第五章:她的身世
而這王府之中的景秀園內。
一個身著雪色長袍的男子坐在那梨花樹下,他的膚若凝脂,一頭烏黑的長發被一根簡簡單單的木簪子隨意的挽起,那額前飄來一縷髮絲,隨風拂動。
他的眼睛似璀璨星河,波瀾不驚。
他的纖纖玉指,十指在琴弦之中來回穿梭,一曲高山流水的絕妙曲子響起。
在他的一寸之前,擺放著一個四角寶蓮香爐,輕煙裊裊。
「報。」
忽而,隨著一襲黑衣人落地,跪在這男子的面前,這幽雅的寧靜也就此粉碎。
男子就連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依然神閑氣定的撥弄著琴弦。
那而黑衣人則不緊不慢的緩緩說道:「昨日江月初帶王爺的護衛出動,帶回了一個女子。此刻那女子已經蘇醒,由於四周暗衛潛伏,屬下無法靠近,聽不到他們談了些什麼。」
正在淡然如水撫琴的男子手指停了下來,那琴聲也戛然而止。
他眸如點漆,落在了黑衣人身上,「江月初去的是哪裡?」
黑衣人雖然不明白主子為何要問江月初當日的行蹤,但還是如實稟告,「江月初去的是巫山。」
巫山?
那可是關押罪奴的地方,這江月初出行,必然是受到了王爺的指示。
可是這王爺要他去巫山帶回一個罪奴幹什麼?
還是個女子。
那撫琴的男子眸光微微凝起,他緩緩起身,彈了彈身上的褶皺,「此女現在哪裡?」
「稟告主子,此刻正在未央閣。」黑衣人一五一十的將訊息奉上。
男子背過身,抬眸望著那滿樹開的正好的梨花。
他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里蕩漾著複雜的神色。
未央閣,離王爺的映雪閣最近,之前王爺為了圖清凈,將那映雪閣四周的院子都清的乾淨,怎麼如今帶回來的女子,竟然住進了王府腹地?
王爺,究竟想要做什麼。
「主子,要屬下去巫山找找關於那女子的訊息嗎?」黑衣人自然看出了主子的疑惑,他主動幫主子分擔憂愁。
男子擺了擺手,他溫柔的說道:「不必了,按照王爺那性子,該清理的,只怕統統都清理乾淨了。不會留下半點蛛絲馬跡任人捉住把柄的,你退下吧。」
「是。」黑衣人柔順的退了下去,就好像是出來的那般無影無蹤,離開的時候也悄無聲息。
男子望著這一樹一樹的梨花盛開,那梨花花瓣墜落,拂過他的臉頰。
他的眸子里染上了一絲憂慮。
這京中的棋局,王爺你如何來下呢?
一個女子,是這破棋局的關鍵嗎?
……
「什麼?我們是龍鳳胎?!」
蘇沐玖以為,這世間應該沒有什麼比穿越更讓她震驚的消息了。
然而當王爺屏退了眾人之後,卻告訴她一個如此驚天大秘密。
就好像是在平靜的湖水之中投擲了一塊巨石,「撲通」一聲,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身體的主人。
一個當了十五年商賈之女的人。
如今竟然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兄長也就罷了,這兄長竟然還是王爺。
是王爺也還好說,他們竟然是龍鳳胎!
難怪長得一模一樣!
可為何同人不同命?
一個當了高高在上的王爺,而她竟然去了一個商賈之家,過的這般的凄涼!
「安靜。」這王爺看到了蘇沐玖這一驚一乍的模樣,那神色越發的不適。
顯然,他對於蘇沐玖此刻的表現是不滿意的。
「……好。」蘇沐玖也發現了王爺的微表情,她乖乖的斂了斂聲。
然而才停止了一秒,轉眼間她又張開薄唇問道:「王爺,如若你說我們是龍鳳胎,你是我的兄長的話,為何我和你的處境完全不同?」
王爺有氣無力的抬眸,悶哼的輕咳了好幾聲。
等到那咳嗽稍微平緩一點之後,他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蒼白的唇瓣微微張開:「這是我們……爹爹的……咳咳……意思,出生……那一刻就將我們是龍鳳胎……胎的消息隱瞞,將你送了……出去,對外宣稱……咳咳……只有我一人。」
嘖。
這古人還當真是重男輕女,竟然將自己的女兒送到了如此悲慘的環境之中。
還是人么?
王爺當然看到了蘇沐玖臉上的嘲弄和不滿。
他掙扎著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卻最後因為身子骨實在是過於的虛弱了,又跌落了回去。
「誒,王爺你別激動啊,我就算是怨恨也怨恨咱爹,自然不會怨恨你的。」蘇沐玖趕忙出聲安慰道,她可不想要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靠山,一時間因為心緒不穩,嗝屁了咋辦?
這王爺的身子一看就撐不了多久了。
「事實……不是你想的……咳咳……那樣,爹爹……給你找……咳咳……了一戶好人家,想要……想要……咳咳……你過自由而……快樂的一生,將我……留在……咳咳……王府,是為了繼承……爵位。」
王爺斷斷續續的說著,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如今這身子,他也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了。
蘇沐玖見此情況,趕忙從床塌上下來,走到那桌前,拿起早已燒好了的溫水,給王爺倒上一杯。
而後走到了王爺的身前,將這水杯遞給了王爺。
王爺神情淡然,卻對蘇沐玖的態度緩和了一些。
畢竟這蘇沐玖雖然和他沒有什麼感情,卻因為這血濃於水的羈絆,讓他們關係似乎拉近了些許。
王爺接過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著。
一杯溫水過後,他的臉色也變得溫潤了許多,就連氣息也平穩了下來。
蘇沐玖又拿過杯子,放了回去,這才開口問道:「王爺······你確定爹爹給我找了一戶好人家?」
這商賈的光小妾都有十六位,更別說外面的鶯鶯燕燕了。
妻妾多了,這孩子也多了。
自然,她作為沒權沒勢的小妾所生,備受排擠。
這一路吃過的苦,簡直都可以寫成一本書了。
「是一戶……書香世家,可是……咳咳……這戶人家的女主人……咳咳……在你八個月大的時候,帶著你……去寺廟求平安,卻陰差陽錯……咳咳……抱錯了孩子,讓你……咳咳……淪落至此,我也尋了……好久,才找到……你……你的蹤跡。」。
王爺說起這種種的時候,那五指漸漸握緊,指尖發白,臉上的憤怒難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