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得道高僧

第二十章 得道高僧

一想到自己母親的死可能跟沈琛也有關係,沈馥便覺得遍體生寒,倘若沈琛連枕邊人都能下以死手,那這種男人與朝堂上對政敵,對上司呢?

一時間,沈馥想到平日里宋肇跟沈琛的關係,濃重擔憂纏上心頭,卻無話可說,而沈琛此時明擺著不想讓沈馥接觸嫁妝,他頗為惱怒的瞪著周芸,倘若這個女人有用一些,現如今他也不至於惦記著如何出爾反爾,阻止藏珠接觸嫁妝。正在這個時候,沈鬱一聲呻吟,從昏厥中清醒過來。

她還有些迷糊,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沈馥平靜的臉,被長公主鞭笞掌摑,當眾受辱的事再次出現在她心頭,恨意濃重,若非她現在動彈不得,必定要撕碎沈馥的臉!才能解她心頭之恨,然而沈鬱又是聰明的,只是看見沈琛在,臉上猙獰到可怖的表情瞬間變得楚楚動人,她紅著眼圈開口:「父親,莫要責備姐姐,長公主說要是您不給個交代就動您官職,這事兒也是展貝不好,若不是展貝被三皇子認出,也不會出這種事情,不過…三皇子當真在乎姐姐,展貝好生羨慕。」

沈馥眼圈紅紅,生的又像周芸,此刻這般姿態當真讓沈琛想起周芸年輕時梨花帶雨的姿態,不由得的心頭髮軟,俯身去替沈鬱擦拭眼淚,視線再次轉回沈馥身上,見沈馥似乎心不在焉,不由得勃然大怒呵斥:「你妹妹這樣為你解釋著想,你卻毫無反應,還不過來向展貝道歉!」

這一聲呵斥讓沈馥微微皺眉,她神思迴轉,見這兩人父女情深的姿態不由得感到好笑,心思卻仍舊不在沈鬱身上,她在想,倘若沈琛真的這般心狠手辣,那她如今只在後宅的格局遠遠不能抗衡,但沈馥向沈鬱道歉的動作卻誠懇無比,只是差點沒把沈鬱氣死:「展貝辛苦,只是三皇子九皇子兩人如此,與我無關,我不曾在二人面前提及你,你因此受罰,是否有別事失態,惹得兩位皇子不悅?」

她並沒有明著指責沈鬱,語氣更是平和,饒是沈鬱有心為難,這會兒也說不出什麼,沈馥看她這般姿態,也沒有多為難的想法,只是周芸群不肯這麼輕易的放過沈馥,她的手拂過沈鬱面頰,顯得頗為心疼:「既然大姑娘這樣說,那想來不會有假,只是展貝這些日子,實在是太過倒霉,得空我也想請個得道高僧來府中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衝撞。」

周芸語氣溫柔,擔心也是十成十的真,沈馥一時間並不清楚她想做什麼,卻仍舊心下警惕,稍稍抿唇,在沈琛年前作出一副姊妹情深,擔心沈鬱的姿態:「母親說的是,展貝是女孩子,三番四次受傷容易留疤,以後出嫁不好說親,夫家也容易嫌棄,需要做什麼的話,母親只管吩咐我。」

她好似真心實意,卻差點沒把周芸氣的破功,什麼叫做以後不好說親?什麼叫做被夫家嫌棄?這個小蹄子當真是口無遮攔不知死活!周芸幾乎咬碎一口銀牙,半點也不想再看見沈馥,兩人隨便應付幾句話以後,周芸就打發沈馥,沈馥也不想多留,施施然起身離去,剛出正院呢,就看見沈泉軟玉兩個人眼巴巴的立在門口看她。

「姑娘,沒事吧?」

軟玉看見沈馥全須全尾出來不由得稍稍放鬆,卻仍舊擔心她是不是被沈琛周芸兩個人呵斥或者受到別的懲罰,因而仍舊擔心不已,沈泉年紀雖小,卻格外早慧,這會兒也眼巴巴的看著沈馥,想要知道沈馥有沒有被為難,沈馥看著他們的樣子忍俊不禁道:「無妨,只是母親說過幾日要請個得道高僧來府中看看展貝,咱們先回藏珠院收拾收拾,免得給母親添麻煩。」

看見沈馥這個樣子,軟玉才算徹底放心,不管怎麼說,自己家的姑娘沒事,才是最重要的。沈馥無言,只帶著沈泉軟玉兩人向藏珠院走去,溫香卻突然迎面而來,驟然撞進軟玉懷中,惹得她低聲驚呼,沈馥亦然側首去看,卻見溫香白膩脖頸上,一點痕迹醒目不已。

「溫香,你怎麼這樣慌張?」

軟玉低呼,連忙扶住溫香擔心開口,溫香卻毫不領情,徑直推開軟玉,顯得頗為不忿,只匆匆忙忙對著沈馥行禮,轉身就跑,沈馥玩味看她遠去,低聲開嗓:「軟玉,這些日子你警醒些,沒事莫要跟溫香親近,再過幾日,你陪我上街。」

軟玉被溫香推開的手停在原地,她臉上滿是悵然若失的表情。畢竟之前沈馥才剛提醒過她溫香未必把她當姐姐就遭遇這種事,於她而言,的確是有些難以接受,但沈馥並沒有安撫她的想法,畢竟有些事情,總要自己吃虧才知道害處。

「圓融大師,有勞您了。」

半個月之後,周芸果然從城外雞鳴寺請來一位大師,法號圓融,周芸對這件事好像極為看重,一大早的就拉著沈馥來門口迎接,沈鬱傷勢痊癒,也跟著立在垂花門下,車馬喧囂,惹得沈馥微微皺眉,倘若是得道高僧,怎會這般喜好排場?

但這些話她只是藏在心裡,並未宣之於口,一名身著袈裟,手持法杖得僧人從車上緩緩下來,檀香氣息瀰漫,沈馥抬眼去看,只覺此人過於肥胖,乃至俗氣,莫說得道高僧的樣子,就是仙風道骨四個字,他都沾不上半點。偏偏周芸殷勤的很,連忙上前,那僧人的視線掃過沈馥沈鬱兩姐妹,悠然開口:「想來左邊這位姑娘,便是貧僧所來的緣由吧,當真富貴端莊,不失風範。」

真正立在左邊的沈馥忍俊不禁,險些笑出聲,而沈鬱周芸兩母女面色僵硬,明擺著十分難堪,好在疊翠懂事,匆忙上前貼耳,低聲提醒這位圓融大師道:「立在左邊的是我們的大姑娘,您要找的是二姑娘才對。」

圓融這才知道自己說錯話,然而為時已晚,只得收口緘默,轉而再出聲,已然開始彌補,只聽他緩緩出聲,好似誦經,聲平而意遠:「沈家二位皆有災禍在身,大姑娘身上血光衝天,禍事隱而不發,必有大難。」

這番話聽得軟玉頗為不滿,當場對這位圓融大師的印象也不好起來,周芸卻喜上眉梢,餘光撇過沈馥,心頭暗自竊喜,轉身將圓融大師迎進沈家,不忘低聲提醒沈馥:「藏珠,聽見沒有,你可是也有大災難在身,有空一定要修身養性,誦經念佛才好啊。」

沈馥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她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再怎麼災禍在身,又能比得上重入輪迴嗎?而軟玉對這番話語也頗為不滿,又想到圓融是周芸請來的人,不由得壓低嗓音,稍稍提醒沈馥:「姑娘,您小心點,這個和尚算什麼大師,方才分明是自己認錯人,還要撒謊說您也災禍纏身,指不定有什麼險惡用心。」

「無妨,咱們藏珠院不會出事,雖說我讓你處理的那些人還沒來得及收拾,卻也不會有什麼厭勝之物給抓住,至於別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好。」

一行人隨著所謂的大師行走在沈家,因有外男的緣故,今日宅子里那些逗花惹柳、鮮嫩水靈的丫鬟,小媳婦們全部給支開,亦或者放假,唯有小廝長隨伺候,沈琛上朝,府中就是周芸做主,她領著圓融一路行過抄手走廊,把人帶入平日里待客的正廳,沈馥沈鬱兩姐妹分而對坐,周芸殷勤詢問:「大師,您看這祛除邪祟的事兒,是怎麼個章程?您說,我也好吩咐下去才是。」

往日里那些端茶遞水的丫鬟依然是用不上的,今日就輪到疊翠,溫香軟玉,這四個丫頭伺候,周芸問話之時,疊翠正好烹茶來送,選的是青瓷,她一雙手又生的白軟修長,兩相襯托,倒也別有風韻,那圓融接茶之時,手掌有意無意在疊翠手上揉捏,這番景象自然沒能錯過沈馥的眼,她也不說,只捧盞品茶,笑意算計都藏起。

這到底是淫賊還是得道高僧,尚未可知呢。

「倒也不用刻意安排,去除邪祟一事並非簡單,貧僧今日先將府中各處院落查看一圈,這才好對症下藥,還望夫人諒解。貧僧再冒昧詢問一事,不知大姑娘居所,在何處?佛家慈悲為懷,方才大姑娘身上血光驚人,貧僧自然要先看過。」

圓融這一番話說的倒真是圓滑,不僅彌補先前認錯人的尷尬,還再次重提她沈馥大難臨頭,討得周芸歡心,不愧是得道高僧。沈馥頗為譏諷的想著,卻八風不動,安安穩穩品茶。

周芸巴不得沈馥出事,這會兒圓融在她看來就是得道高僧,既然得道高僧說沈馥大難臨頭,那必定不可能有所差池,這會兒,她正巴不得讓圓融去藏珠院好好看看,坐實一下沈馥災難。

「我也擔心藏珠,這妮子生的好,一貫在家裡如珠似寶的養著,自然不願意讓她出事的,咱們這就去,她的院子在東南,藏珠,快快起身,帶大師去你那裡看看,要是有什麼事,也莫要抗拒,知道嗎?」

周芸板著臉,一副為沈馥好的樣子開口吩咐,沈馥含笑起身,也不多言語,只柔聲開口:「那就有勞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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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風華:殿下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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