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曖昧

自昨日事後，雲之瀾四更天便率著弟子們啟程。反正有個熟門熟路的彥平帶路，更何況那李家小子見到自己那一臉笑容，燦爛卻扎眼，總覺得像是還有什麼坑尚在醞釀中，於是尋了個由頭提前趕路。

少了那個刀疤臉一起同行，李老七似乎甚為遺憾，那副裝出來的唉聲嘆氣模樣，讓無意間從車簾中瞥見的葉無極也暗暗好笑。但自從出了彥國北邊邊境，瞧見時而青山，時而瀑布的塞外風景，大氣磅礴卻不加雕琢的原始粗獷美讓一行人心情也興緻漸起。

尤其是途經飛盧山的瀑布。一條白色鏈條似從天上滾滾而來，高百尺，寬丈於，由懸崖滑下轟轟作響，猶如雷霆。崖下白霧蒸騰，甚至打濕了李牧之等行到近處人的衣衫。彥平往回塞外頻繁，如此美景卻百看不厭，還真如塞外大漢般，狠狠飲了一通袋中好酒。李牧之看那豪放模樣，只覺的這個弱小身軀頗為可笑，接過酒袋灌了一口大聲道：「壯觀！真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眼睛卻瞥向始終沒有揚起帘子的葉家馬車，遺憾的是一如既往沒有動靜！

一語畢，兩個跳躍下到山下溪流邊上，捧水洗了把臉。泉水清冽，激在臉上神清氣爽，忍不住捧水喝了兩口。正待轉身上去，竟然瞧見溪流邊還生了株野棗樹，李老七喜出望外，伸手解了衣衫拴在腰上，做了個布兜的模樣。已是九月，紅紅的棗子龍眼般大小，熟的晶瑩剔透。李牧之七手八腳一頓亂摘，直摘了滿滿一包。想了想，就又就著衣衫在泉水中洗了個乾淨，扔了一個到嘴裡，「唧」一通嚼。出了塞外已有七天，每日凈吃乾糧，今日這野棗嚼的格外香甜。

女人都是虛榮的動物，君不見每天有多少美人被銀子與獻媚砸倒，老老實實趴在床上，等待著或乾柴或肥豬一樣的薄情與有情郎。葉無極看著車簾外蹲著車頭前來獻寶的李牧之，也是心情複雜，卻又抵不住棗子晶瑩剔透的誘惑，畢竟仙女到了人間，肯定也厭煩了頓頓吃乾糧！便是有蔬菜肉食，也得有人下手收拾不是？遠庖廚，女子同樣遠庖廚。如此生活，個個自作清高，活該！李七爺壞壞的想！

自從葉無極上次從房間出來，面上白紗無意划落後，等待許久的李牧之驚為天人！...自此，每日過來請安般的慰問，諸般獻殷勤的舉動，甚至連貼身小婢都被收買，笑嘻嘻的嚼著脆棗。葉大美女也懶的在這無賴面前用面紗遮掩，伸出芊芊玉手捏了一個放到嘴裡，對那無賴色迷迷盯著自己嘴唇的眼神，努力面色不變視而不見。

「怎麼樣？無極，味道不錯！」...李牧之滿臉討好的巴結道。自從見了那一面，那頭臉皮奇厚的牲口就直接喊的「無極，無極」異常親熱，絲毫不覺得臉紅。「留下！」...葉無極心思複雜，莫名其妙的吩咐語氣讓自己也吃驚。自己什麼時候，也有了些歡喜意味的話語賜給一個男人。更何況這個男人只會嬉皮笑臉的討好自己，毫無骨氣的任自己指揮東西！只是每日嬉笑的那張臉，似乎沒有以前不知好歹的子弟們討厭，還無意間多了抹可愛味道

李牧之彷彿對那吩咐語調很是滿足，砸了咂嘴就要轉身離開。車簾后一個清脆聲音：「哎！...剛才那詩，是上闋還是下闋？」...美人終於忍不住開口，李牧之轉身一笑，滿臉燦爛：「你說是什麼便是什麼！」...說罷，起身下了馬車。「哎...上闋是」話說一半，忽然收住。李牧之也沒止步，暗笑一聲大步離開。「瞧下次。不讓小爺進車裡坐坐，小爺還就不告訴你。娘們，就是不能慣壞了！」

又趕了五天時日，一路青山綠水彷彿也有了盡頭。石頭，全是石頭，大大小小的山竹林般林立。一行人趕了大半月時日，也算是旅途辛苦，連彥平都是每日巴望著看著前頭。唯有李牧之，仍舊每日一點毛皮小事獻殷勤不斷，耍的生龍活虎，似乎被美人使喚很是榮幸！穿了件舊袍子，就站在車頂遠遠觀望。出鄉總不能大包小包的帶衣服，一件新袍子給葉美人乘了棗子，另一件袍子給葉美人當了車廂坐墊，只剩這一件顏色灰黑，站在車頂，日暮黃昏，也終於有了些瀟洒蕭瑟的味道

黃昏夕陽打在小山，折射著泛黃光芒。彥平終於收起酒袋，緩緩停車，示意車隊停下。趕了大半月路程，跋山涉水有些誇張，但精氣低沉卻不可否認！...明日正午便能趕進劍廬，今日卻是應該好好休整一番！...趙青無所謂，停下四周觀望，尋思何處紮營。葉家馬車乾脆沒有聲音，只有那個俏麗小婢笑眯眯的答應。

李老七卻欣喜異常，非要去打些野味，辦個眾人聞所未聞的篝火晚會！...立即著手安排，讓自己那個隨身小廝尋個好地撿柴生火，笑嘻嘻讓彥平把私藏美酒充公，趙青不答話也不反對，但堅決不願意出手去打野兔回來！...於是李牧之哈哈一笑，大聲道：「趙兄手段還是留給劍廬弟子領教，打兔子野味還得是李牧之出手。趙兄，只要尋到水源開膛扒皮就好！」...聽那無賴語氣，彷彿料到早有此說，專門在這等著回話。瞧見李牧之飛躍而去，趙青一臉氣悶讓無事可做的葉無極偷偷掩嘴，不知是否是在暗笑

待天色黑透，篝火也已升起，五兩馬車圍成個半圓，剛好托住南邊來的漸冷秋風。彥平坐在地上，手托羊皮袋喝個不停。趙青坐在火邊遠處，似乎怕是那火燙化了臉上黑紗。葉無極就輕巧坐在李牧之送予她的坐墊上，眼神閃閃卻不開口說話。

唯獨李牧之，拿了跟黑色火叉，叉了兩隻兔子烤的正歡。嘴中哼著歌，不停翻滾著，烤的兔子外表焦黃。「肥的流油，好！肥的流油，哈哈！」...李老七大笑，似乎對自己打來的兔子很是滿意。彥平見這怪異氣氛，好似只有李牧之自己講話，其餘人好似都沒開口的意思，立即扔給李牧之一個羊皮袋，大笑問道：「牧之！沒看出你還有這手藝！」...「摁，當幾年大頭兵學來的！」..李牧之拔了塞子，狠狠灌了一口隨便回答。酒是純正的燒刀子，一口下去，如同烈火，一直灼熱到五臟六腑

「你還做過大頭兵？」...趙青終於開口。雖然二人關係有些古怪，但若有若無的情敵關係，又摻雜了要並肩戰鬥的複雜，雖然不喜歡李老七，但對這個每日嬉皮笑臉卻甚是有趣的小情敵也算不上厭煩，甚至還有隱隱欣賞

李老七又灌了一口，把皮袋塞給趙青，看著趙青喝了一口，才大聲笑道：「君子當遠庖廚！怕你們笑話，隨口編出來的。誰知道，俺老七實在人不會說謊，剛說出去就露餡了！」．．．

瞧那無賴，還滿口自喻為實在人，讓其餘幾人連帶一起圍著的小廝婢女們都開懷大笑！葉無極瞧對面人影那一身洗皺的衣衫，不自覺摸了下身下的坐墊。終於使了個眼色，隨身小婢立即站起回了馬車，片刻后捧回一件疊好的白衫，正是李牧之裝棗子的那件。小婢滿臉好笑，看著李牧之插著塊乾糧與兔子一起烤的津津有味，還湊鼻子狠狠嗅了一口，捧著衣服過去：「公子！衣服已經洗好了，還給公子，謝公子美意！」．．．

李牧之抬頭瞧見對面美人悄悄低頭，卻掩不住眸子閃閃，大笑一聲伸手接過：「是你們小姐親手洗的嗎？」。聽那笑的得意，讓葉無極忽然後悔有些可憐他！．．．李牧之緩緩轉著手中火叉，撒了香料又烤一番，終於從火上拿開。兩隻兔子烤的金黃，噴香撲鼻，讓倆小廝忍不住在吞口水。

趙青也終於抽了抽鼻子，連葉仙女也妙目流轉。再好的乾糧，終究比不上噴香的烤肉！

李老七給了小廝小婢們一隻，那廝又悉悉索索，搶先動手費力抽出個前腿，獻寶般拿個盤子乘了端給仍舊安坐的葉美人，葉美人卻不動手，只是又看了李牧之一眼。清麗眼光在篝火下奇異閃光，耀的李牧之春心蕩漾。立即豪氣雲天，拔出彥平藏在腰間的小刀，張嘴來了句：「吃了少爺的肉！少爺只是用一下你的刀！」堵住彥平苦笑！．．．「唰唰」幾刀，分成小塊，端在手中。

美人猶豫一下，終於伸出青蔥小手捏了一小塊，塞進嘴裡，不動聲色的嚼著，卻猛然閃過李牧之嬉笑討好自己后的那張臉，似乎還有些味道！

李老七也不再賣弄，輕輕放在地上就要轉身走開。

然後喜劇發生了！．．．

彥平取了兔子，就給漆黑火叉隨手扔在一旁，與趙青那個悶騷男在盤中撕著肉塊，飲酒笑談著正歡。李牧之恰巧後退轉身，一腳踩上，就要往後倒。但身後篝火燃燃，李牧之大叫一聲，揮舞手臂又回過身來。葉大美女正要提醒，那個倒霉鬼就已經踩上，剛猶豫著要伸手拉一把，李牧之已經回過身來，手臂揮舞著向這邊倒下！．．．眼睜睜看著灰色身影將自己掩蓋！．．．

這姿勢可真夠親熱！．．．

美人恰巧被李牧之抱住，壓了個結結實實，無法動彈！．．．那廝手還不老實，在胸口敏感部位打了個圈又轉回，摟住美人腰身。可憐小美人正嚼著兔肉，就被親了個嘴對嘴，讓葉無極恍然想到似乎嘴中這塊兔肉有點多餘！．．．

那頭牲口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反正嘗到了美人香唇，恍然間竟沒驚恐，心裡都美上天了。不由輕輕嘬了嘬勾人櫻唇才緩緩抬頭，獃獃輕聲道：「味道不錯！」．．．

彥平叼著肉骨頭傻了！．．．這可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葉國師最寵的徒弟！．．瞧著李牧之竟然又嘬了下美人櫻唇。吐出骨頭，豎起大拇指，聲音複雜：「霸王強上弓！牧之，乾的漂亮！」．．．

葉無極獃獃被壓住，直到嘴唇又被軟軟的甜甜地東西輕輕嘬著，才恍然明白！．．．猛然間臉色通紅，抬手就是一巴掌：「起來！」．．．待李牧之獃獃起身，又是一巴掌隨後跟上：「無恥！」聲音軟弱！．．．剎那間，臉色慘白！．．．轉身走開，小腿卻在微微打顫。

一個十八年未曾和異性牽過手的少女，猛然被破了道德防線。立誓要學師傅清心寡欲一輩子的天之驕女，雖偶爾也幻想過夢中王子，但這超越曖昧的舉動，讓少女忽然沒了平日清淡，滿心凌亂！．．．

十八歲青澀少女，哪個不懷春？．．．更何況，與此人本來就有些說不清的東西交雜，似乎就叫做曖昧！．．．

李牧之挨了倆巴掌，臉上卻無紅印，看樣是美人失了方寸，只是隨手甩出。

那頭佔了便宜的牲口卻是緩緩起身，看著美人離去身影目不轉睛，獃獃嚼著嘴中多出的一塊兔肉，狠狠嚼了兩口咽下，貪婪舔下嘴唇輕聲讚歎道：「香！真香！」．．．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