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樹上騎個猴
紫霞神功第三層霞衝天闕。
霞衝天闕，簡單來說，就是蓄力，將數次攻擊蓄積，一次性發出。
闕，同缺，意思是缺口。
霞衝天闕，顧名思義，就是霞光自天空缺口衝出。
水蒸汽看似平常，但如果在封閉的容器里不斷產生高溫水蒸汽，然後在容器上開一個小孔，蒸汽從小孔泄出，就能產生巨大力量。
霞衝天闕便是類似原理，不斷蓄力，然後力出一孔，造成數倍傷害。
夏極運轉真氣，先全力一掌劈下，在地面劈出一道數尺深的掌印。
然後，夏極又激發霞衝天闕，開始蓄力，蓄力一次后，再加上原本的內力，等於兩倍力量。
也就是說，一次能打出相當於全力出手的兩倍的力量。
夏極感覺手掌中彷彿有壓縮真氣的無形箱體，真氣被壓縮后變得狂暴不穩，有爆發的衝動。
夏極按照方法，給無形箱體開了一個細孔，然後一掌劈下。
轟！
真氣如大江決堤，狂泄而出，在地面上擊出一個深深的掌印。
夏極比較了一下兩個掌印，發現霞衝天闕的掌印要深得多，而且上寬下窄，形成一道銳勁，似乎對真氣的利用率更高。
夏極猛然想到，既然真氣能用霞衝天闕，那麼快樂砂能不能用呢。
如果快樂砂也能用霞衝天闕打出來，豈不是增加一倍威力。
夏極正想試一試。
這時，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清秀少年走了進來，正是蕭火。
夏極有點不爽，蕭火來得不是時候啊。
「你來幹什麼？」夏極沒好氣道。
「老師，學生給您提來一隻燒肥雞，還有一瓶美酒。」蕭火道。
「好，好，沒白疼你。」
夏極眉開眼笑，接過燒雞，撕了一隻雞翅膀啃了，又喝了一口酒，因練功導致的飢餓睏倦頓時一掃而空。
蕭火靜靜的等夏極吃完，才說道：「老師，我最近偶爾能胎息，但無法穩固，想請老師指點一二。」
夏極就怕這個，他啥都不懂，高人形象是冒充的，說多了就要露餡。
好在蕭火這個問題並不難，夏極有過經驗。
「小火，你這是快要晉陞先天境界的跡象，不用急，平常心對待就好了。」夏極笑道，說了一句看似有用實則無用的廢話。
胎息是先天境界的特徵之一，蕭火摸到了先天的邊緣，還沒有衝破，自然無法穩固。
「學生也知道離先天不遠了，我要怎樣才能延長胎息的時間呢？」蕭火又問道。
延長胎息時間，也是衝擊先天的方法，胎息時間足夠長，自然就是先天境界了。
夏極雖然有晉陞先天的經驗，但他不是靠延長胎息時間，而是強衝過去的，當然不知道答案。
夏極頓時犯難，腦袋裡直打鼓。
怎樣延長時間？
你問我我問誰，我當初一秒就衝過了，鬼知道怎麼延長。
夏極嘴巴微微抽搐，腦後冒出少許冷汗。
就算在大歡喜寺面對強敵時，夏極也沒有這麼緊張過，但這個徒弟讓夏極如臨大敵。
如果回答不出，高人形象就全毀了。
蕭火這個工具人就沒有了，以後再想找都找不到。
「老師，可是我的修行出了差錯？」蕭火見夏極的樣子，也有些緊張了。
在蕭火看來，他的問題應該很簡單，老師之所以這樣，應該是想到了更深層次的問題。
「哈哈哈哈……」夏極突然放聲大笑。
老師為什麼要笑？
蕭火更慌了。
夏極一邊大笑拖延時間，一邊小腦瓜飛速轉動。
「小火，你緊張什麼？緊張就是在意，在意就是執著，修行之人，講究的是念頭通達，從心所欲不逾矩，太執著可是犯了大忌諱。」夏極笑道。
「是，老師，學生受教了！」夏極鄭重道。
「為師傳你一段口訣，你自行參悟，能不能有所得，就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夏極又道。
哈哈哈哈，我太聰明了，隨便亂說一通，蕭火要是參不透，是他自己笨，可跟我沒關係。
「老師請講，學生洗耳恭聽！」蕭火驚喜，在他看來，老師要傳授的口訣，必然是高深玄妙的大道。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其意博，其理奧，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陰陽之候列，變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謀而遺迹自同，勿約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驗之事不忒，誠可謂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夏極緩緩誦道。
還好夏極上學時背過九陰真經，不然真要出醜了。
蕭火聽了這段話，眉頭緊鎖又伸展，伸展又緊鎖，雖然沒有完全明白，但心裡卻踏實了許多。
這段話玄之又玄，似乎講透了天地間的道理，老師的學問，果然是深不可測啊，蕭火心中震撼。
沉默持續了足足幾分鐘，蕭火消化了這段話，才說道：「老師，這段話的後半部分，學生不太懂，能不能解釋一下？」
夏極又發愣了。
你還要解釋？你以為我就懂了？
蕭火見夏極似乎有些不悅的樣子，心裡也有點慌，自己是不是太笨惹老師生氣了。
「樹上騎（七）個猴，樹下一個猴，一共幾個猴？」夏極被蕭火逼得沒辦法，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蕭火愣住了，還想問老師，卻發現夏極微閉雙目，擺出一個打坐的姿勢。
蕭火不敢打擾，對夏極鞠了一躬，然後退出了院子。
山路上，蕭火一直在思考。
「如果樹上騎個猴，共兩個猴。」
「如果樹上七個猴，則共八個猴。」
老師最後出的題目，是有歧義的，得出哪個答案，完全在你自己。
「我明白了！」
蕭火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了老師為什麼不解釋那一段口訣。
因為那口訣的答案，完全在自己，每一個人的理解都不同，適合自己的答案才是最好的。
老師的教育方式，真是新穎又深刻，這就是所謂的因材施教吧。
我蕭火能遇到這樣的名師，此生是何等幸運！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
蕭火繼續琢磨這段話，突然之間，一股玄妙的感覺生起，通達諸竅，竅竅光明，身心俱清，胎息自成。
不知不覺，蕭火已晉陞到了先天境界。
蕭火轉身，向夏極所在方向，遙遙鞠了一躬，彷彿看到老師慈祥偉岸的身影，立於山巔。
這一刻，蕭火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