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那教官真壞!(1)
()集合哨響過之後,在計院和體院兩位輔導員的陪同下,一位瘦小的教官來到了我們面前。乍見之下,我們都樂了:這廝哪兒像個當兵的啊!他個頭大概和我差不多,精細精細的,小臉兒忒白,似乎沒經歷過什麼風吹日晒。一身土黃色的軍裝,皮帶把腰收得細細的,肩膀上那一杠兩星就跟從別人那裡偷來的似的,怎麼看怎麼彆扭。這模樣換上件子情趣內衣,那就是一見了皮鞭和蠟燭就眉開眼笑的小受受啊。
整理好隊伍之後,小受受教官很靦腆地講了幾句「很高興能擔任大家軍訓指導」一類毫無營養的話,那娘來娘去的樣子惹得我們尤其是體育學院那幫傢伙哄堂大笑。小受受教官也沒怎麼在意,轉頭跟兩位輔導員小聲交代了幾句,倆輔導員莫名其妙地對視一眼,然後掉頭就走。下一秒,這位看上去很娘的小受受教官來了個驚天大變臉,他摘下帽子,一下又一下在手裡摔打著,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都挺開心的哈?都挺牛逼的哈?」
眾新生都愣了,小受受可是份很有前途的職業,他整這陰陽怪氣的語調是嘛意思?
教官見大家都傻了,滿意地點了點頭,重新帶上帽子,像看幼兒園小朋友一樣掃視我們一眼,慢條斯理地道:「像你們這樣的我見得多了,自以為考上大學了很牛逼,其實呢,狗屁不如。跟你們說,你們就是欠收拾。不收拾你們,你們就不知道有個東西叫做紀律。什麼叫紀律?紀律就是法則,就是遵守命令!上了這個訓練場,你就得把自己當成名軍人,叫你站著你就得站著,叫你練著你就得練著,叫你跳下去把這個火坑填上,你就不能抱著肩膀躲在一邊兒看著!」
話音剛落,前排一長著長臉的男生嬉皮笑臉地道:「教官,我們就是學生,不是軍人,什麼紀律啊命令啊,跟我們沒關係。」
眾新生一陣騷動,教官斜著眼道:「你哪個院的?」
長臉男不以為然地道:「體院,怎麼了?」
教官恍然大悟:「哦――體院就出你這號子沒教養的學生?」
長臉男怒道:「我哪兒沒教養?」
教官輕描淡寫地道:「我說你沒教養你就是沒教養,這是我的權力。你看別人那模樣都挺正常,就你長著張騾子臉。知道為什麼嗎?就是因為你不知道紀律,紀律,就是不能把這張臉長成騾子樣。」
這下我們計男們都笑了。教官眼睛太毒了,這傢伙真就跟騾子長得一個模樣,穿著身綠油油的劣質迷彩,活像頭軍閥混戰時期的軍用走騾。
騾子大怒,抖著一身腱子肉道:「你罵人?」
教官微微一笑:「這不叫罵人,知道什麼叫罵人嗎?」他忽然提高嗓門,痞氣十足地指著我們腳下厲聲吼道:「你們就是賤!就――是――賤――」
這一嗓子讓半個操場都緊張了起來,成功轉型為兵痞的教官得意地道:「看見了嗎,這才叫罵人。」
我們都看傻了,一個個繃緊了身子,大氣都不敢出。再看騾子男,他已經漲的臉色兒通紅。嗯,紅色的騾子,應該是赤兔配出來的?
教官見騾子火燒火燎的急躁樣,笑道:「怎麼著?不服?」
「不服!」
「比比?」
「比就比,你說,比什麼!」
「你練什麼項目的?」
「鐵餅!」
教官微微一笑,簡直把騾子當成真正的小受受了:「好,那就比掰腕子。都散開,好好看你們教官是怎麼收拾刺兒頭的!」
操場上的其他連隊已經開始訓練了,這邊卻呼啦超圍在了場地邊的石凳上。當教官甩起他那細了唧的胳膊時,我們才發現,他手上的老繭已經厚得握不住拳頭了。再看騾子,他那張長臉已經拉得快能拖地了,猛地挽起袖子,把粗壯的胳膊杵到石桌上吼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