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芽兒蘇醒(一)
一想到芽兒所可能遭受的,上官弘烈心中的怒氣更甚了,「映荷,翠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小丫鬟是什麼人?」
「回王爺,她叫桃紅,原來是連夫人身邊的人,因為得罪了連夫人,所以被貶到了柴房,芽夫人見她為人機靈,就帶回了倚梅苑。」翠柳搶先回答道。
「是這樣嗎?」鳳于飛轉過頭來,似不經意得掃過映荷,卻見後者眉頭稍稍皺了皺,不過卻不曾出聲反駁。
「映荷,翠柳說得可是真的?」鳳于飛的話雖輕,卻也正好被上官弘烈聽了個正著,當下也看向映荷,兩道如刀鋒般的眉毛緊緊得蹙在一起。
「奴婢也不太清楚這件事情。」映荷回道:「當時是芽夫人和翠柳帶桃紅回倚梅苑的。」
「既然是這樣,那你們都下去吧,再重新燒一份水來,若還是發生這種事情,」鳳于飛頓了頓,漆黑的眸子中充斥著異樣的神采,聲音也陡然變寒:「一個不留。」
「還不趕緊按王妃說得去做,」上官弘烈厲聲吼道:「若還是發生這種差錯,本王看這整個倚梅苑中,也需要重新換一批奴僕了。」
「你手上拿得什麼?」待安排好以後,鳳于飛才慢悠悠得掃了一眼上官弘烈,隨意得問道。
「天山雪蓮。」上官弘烈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怒氣,這才想起手中的玉盒來,略微猶豫了片刻,方才將它交到鳳于飛的手中。母后當時明明是說,讓鳳于飛進宮去取,卻沒想,片刻之後,皇兄竟然派人送到了朝房,還囑咐自己要好好審理此案,若是這其中還有冤情,將親自督辦。
「行啊你,這麼短的時間就找到了啊?」鳳于飛面帶喜色的將玉盒打開,一股略帶冰冷的香氣悄然蔓延。
「這也許還要感謝你。」上官弘烈的語氣中,諷刺的意味兒十分的明顯,也許連他自己都沒覺察到,這裡面還帶著淡淡的酸意。
「哦?」鳳于飛的狹長的眸子微微轉動,「難道這株雪蓮你是從皇宮中拿出來的?」聰明如她,只要稍稍一琢磨,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當下笑容中更多了幾分嫵媚:「那你可要好好感謝我哦。」
「哼……」上官弘烈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鐵青,這個女人,不但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反而好像在邀功一樣,哼,果真是個賤女人,否則當初便不會對自己做這等事了。
「不過,上官弘烈,我還真是有一點好奇了。」鳳于飛直接無視上官弘烈那鐵青的臉色,坐到一旁的靠椅上,好奇的問道:「既然皇帝肯因為我的緣故將如此珍貴的天山雪蓮交給你,那為什麼我被你囚禁在地牢中動用私刑的時候,他卻能不聞不問呢?」
「你這是在質問當今聖上嗎?」上官弘烈別過頭去,為什麼,這個女人總能輕易讓自己動怒,「從你設計我,並背叛皇兄的那天起,你就應該猜到後面的結局。」
「我設計你?」鳳于飛皺起了眉頭,難道是因為太喜歡了所以選擇不擇手段嗎?不對,沉香說過,自己對皇帝一向愛慕有加,一定是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呢?
「又想說你失憶了,什麼都記不得了是嗎?」上官弘烈瞧得鳳于飛那不似做假的反應,當下又忍不住的嘲諷出口道。
「嗯,確實是不記得了。」鳳于飛點點頭,並用很認真的語氣說道:「不過,你要是想講給我聽,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
「你……」上官弘烈眸色一暗,頓了頓才說道:「真沒想到,堂堂的岩城才女,居然變成了現在這般牙尖嘴利,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牙尖嘴利自有牙尖嘴利的好處。」鳳于飛似不在意般擺擺手,隨後又燦然一笑:「好了,不和你討論這麼幼稚的問題了。」
「我幼稚?」上官弘烈剛剛到口的諷刺話語,又被鳳于飛生生的岔開了,當下臉色更是難看了。
「嗯,有一點吧。」鳳于飛點點頭,「不過,卻是比較可愛。」
「鳳于飛,你找死……」上官弘烈氣得臉色鐵青,想他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可能和可愛沾得上絲毫的關係?
「王妃,熱水已經備好了。」正在這當口兒,映荷帶著一堆丫鬟僕役,又抬著六七桶熱水走了進來。
「放到內室吧,」鳳于飛非常自然的收起臉上的寒意,囑咐道:「把這幾桶水都倒進那兩個大浴桶中,規矩照舊。」而自從鳳于飛先前那翻震懾之後,就算是有想要搗鬼的人,也不敢再在這個當口兒下手了。
「王妃,屬下也已將藥草盡數搗好。」那四名精瘦的漢子也在門外朗聲叫道。
「拿進來吧。」鳳于飛又回頭看了上官弘烈一眼,然後很不客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上官弘烈,麻煩你先迴避一下吧。」
「不行,我不放心,要親自看著你給芽兒驅毒。」上官弘烈一口回絕道。
「我倒是無所謂了,大不了就來一場活春宮嘛,可就是不知道這個你最愛的女人知道了會怎麼想?」鳳于飛眼角含著妖嬈,似要滴出水一般,粉嫩的丁香小舌不自覺的劃過水潤的紅唇,別有一翻誘惑。
「該死的,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對我使用媚術,那對我沒有半點作用。」上官弘烈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漆黑的眸子中早就繚繞上了無數的怒火。
「那你就出去啊。」鳳于飛很是無辜的笑道:「我可沒打算留下你。」
「……都出去。」上官弘烈滿肚子的怒氣幾乎是咆哮著怒吼出來。
「影……」回頭望了眼緊閉著房門,上官弘烈淡淡得叫道。
「王爺。」影似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一般,詭異的出現在上官弘烈身後。
「剛才的事情,你可看清楚了?」
「是自殺。」
「確定?」
「是的,屬下看得一清二楚。」
上官弘烈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自殺嗎?毒害芽兒的是另有其人還是這只是那個女人的手段?如果桃紅是自殺的話,那這就很有可能是那女人自保的手段,如若真是這樣,那把這種女人留在身邊就太危險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卻非常不願意相信后一種認知。
「這一個月,你給我好好的盯緊這倚梅苑,順便再去查一下當初芽兒中毒時的情形,或許我真得是忽略了什麼。」上官弘烈陰沉著眸子,母后說得對,冤枉一個鳳于飛並算不得什麼,可讓真兇逍遙法外,卻把芽兒置於危險之中,這就太嚴重了。
「屬下明白。」影依舊是那*不變的冰塊兒臉,不過那雙眸子里卻閃過來一絲遲疑。
「怎麼了?」影的那一絲遲疑雖然是一閃而逝,不過卻依然沒有逃脫上官弘烈的法眼。
「屬下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影略帶遲疑的說道。
「但講無妨。」上官弘烈大袖一揮,他很少見影有這種遲疑的表情,一直以來,影都是一個沒有喜怒哀樂的冰塊兒。
「屬下認為,芽夫人的這次中毒和王妃沒有關係,兇手另有其人。」影很堅決的說道。
「有什麼憑據?」上官弘烈雙眸微眯,他很清楚影的為人,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影是不會亂講的。
「屬下發現王妃給芽夫人針灸以後,芽夫人換下的衣衫前襟上,隱隱有處黑血渲染,對比起來,正是身前的幾處刁鑽穴位,屬下知道有一種測試人體是否真得中毒的秘法,就是通過刺激這種穴位來完成的。」影正色道。
「你的意思是,鳳于飛懷疑芽兒是藉助外力假裝的?」上官弘烈的聲音中明顯有著濃濃的不悅。
「嗯,很有這種可能。」影點點頭,「王妃的這些做法並未在人前展示,屬下想,這可能是證明王妃是被冤枉的最有力的證明了。」
「等等……」上官弘烈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漆黑的眸子中滿是不解:「鳳于飛,她,她怎麼會這種秘法?她不是岩城才女,大家閨秀的嗎?」
「屬下覺得,自從王妃從地牢出來以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居然連莫大他們身上的血腥氣息都對王妃造不成絲毫的影響,反觀王妃身上偶爾流露出的冷厲和威壓,卻是當真讓人心中發慌,這些,絕對不是一個大家閨秀能有的,反倒像是常年遊走在黑暗和死亡邊緣的喋血之人才擁有的。」
上官弘烈一愣,旋即腦海中又浮現出那道倔強的身影,在『拆骨鞭』下,居然還能和自己講條件,在死亡的威脅下,居然還能如此泰然自若,「這個鳳于飛,本王倒對她有幾分興趣了,你去著手調查一下這個女人的過往……」
「咯吱……」
輕微的開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鳳于飛依舊是那身大紅的衣裙,纖細的腰肢上一條同色的腰帶隨風飄揚,勾勒出曼妙的身軀。只是,一頭烏黑的秀髮濕淋淋的搭在胸前,原本白皙的臉色近乎變得透明,呼吸也有些紊亂起來,光潔的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
「你,還好吧?」上官弘烈一愣,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道。
「靠,累死姑奶奶了。」鳳于飛長吁一口氣,纖細的手掌很隨意的抹去額頭上的汗珠,也就僅僅幫助芽兒用藥草推拿了兩遍,這具柔弱的身子便累得差點讓自己喘不過氣來,看來,加強體能鍛煉迫在眉睫啊。
「多虧了你的天山雪蓮,芽兒才能今天醒來,不過身體還是很虛弱,你最好少和她說點話。」又喘息了一會兒,鳳于飛才淡淡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