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般手筆
「已經過了午飯一刻了，今日廚房怎麼了？都罷工了？」邱聖淞看著眼前空空的兩個接食盤，看了站在一旁的丫鬟，「怎麼回事？」
丫鬟嚇得腿一抖，差點沒站住。「就……就……就……」
「結巴了？」邱聖淞一放筷子，筷子跟盤子碰得叮噹響。
眼看著就要癱軟在地的時候，翠芝姑姑出現了。
「就……就……救命啊，翠芝姑姑。」丫鬟兩泡淚眼，紅通通的，看著端來午飯的翠芝姑姑。兩隻手抓得緊緊地，以防自己摔在地上。
「城主久等了，」翠芝姑姑滿臉笑呵呵的，「宋嬸今天做飯的時候把手切到了，這又重新找人做的，城主嘗嘗味道？」
「翠芝姑姑，什麼時候家裡來了新廚子，我怎麼不知道？」施揚一邊說話，一邊盛了碗雞湯放在邱聖淞面前。
「來了有一陣子了，表少爺見過的，許是沒想起來。」翠芝姑姑打著馬虎眼。
「看這手藝，確實是像新來的。」
青峰看見湯蓋打開的時候，腦袋裡好像閃過了什麼影像……
難不成……這是夫人做的？
邱聖淞看著眼前的清湯寡水，眼色晦暗如深。
「這道是江南的青團。這份是辣子雞。還有這份是……」翠芝姑姑一道菜一道菜的介紹，到最後一道甜點的時候卻猶豫了下，「麻油酪。」
夫人也真的是有創意呢，以麻油澆乳酪，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是頭一次見這麼新鮮的做法。
「翠芝姑姑，你不是給人騙了吧。」施揚嘗了一口湯，細細品了品，真的……沒什麼味道。
邱聖淞也嘗了一口，但沒說什麼。又夾了一顆青團，發現青團下頭還透著白色，看樣子不像是刻意花了心思，倒像是……沒有揉勻。
邱聖淞嘴角彎了起來，滿懷期待地放進嘴裡。
「……」粘牙是粘牙了點，但為什麼豆沙的顏色，吃到嘴裡卻是酸倒牙的山楂味兒……
一整桌吃下來，除了辣子雞是正常味道，其他的菜真的是不盡人意。
尤其是那道甜點，看到施揚剛放進嘴裡就吐了出來之後，邱聖淞到最後都沒敢下勺子。
邱聖淞心下戚戚然，是該慶幸還有一道菜能入口嗎？
等到一行三個女人收拾好自己，出現在二人面前。
三人面色各不相同。小女人自始至終沒什麼表情，隱藏的很好；施然撇了撇嘴，興緻缺缺；而千鳳憋了一臉壞笑，明顯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施揚中午這頓飯吃得很是不順心，一道一道在挑戰他的味蕾極限。現在罪魁禍首就站在面前，「這青團和麻油酪是你的手筆吧。」
施然楞了一下，還沒接話呢，就聽著自家哥哥繼續在那兒數落。
「早先你把家裡廚房燒了的時候，我就你知道你這輩子當不了賢妻良母了。你看看你做的這些，就算再不會做飯，也不能連基本的常識都沒有吧，你在青團里放山楂餡，你怎麼想的？就算你沒有經驗，看不出來，你難道不能嘗一下嗎？」
施然表情有點愕然，再看身旁的小嫂子，隨著施揚的評論，臉色一點一點變得鐵青。
哼哼……施揚，你、完、蛋、了。
施揚還在那兒滔滔不絕，「麻油酪？虧你想得出來，拿調料當主菜，你自己嘗嘗，」把面前的那份甜點往前一遞，「我真擔心你，以後怎麼嫁的出去。」
「噗嗤」千鳳實在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施揚聞聲，轉頭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的自家妹子。奇怪了，放著往常，聽到這種話，施然早就該跳腳了，今日倒是溫順得像只貓。
「咳、咳，」傾城尷尬得咳了兩聲，等到施揚聞聲看過來，傾城抽了抽嘴角，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那，是我做的……」
施揚……風乾了。沒猜到開頭的他也沒料想到結尾。
聽了這話，邱聖淞眉角挑得老高，右眼皮止不住地跳……暫時不想發表任何意見。
再看眼前面露難看的小女人，邱聖淞決定做點什麼。
但又怕跟施揚一樣，拍馬屁拍在馬蹄上，再次熱火上澆了油。
感受到青峰傳來的視線：雞，主上，雞。
邱聖淞：湯？
青峰合上眼睛：嗯，就是那個。准沒錯了！我親眼看見的。
「湯還不錯。」邱聖淞出口說道。
聞言，小女人沒什麼反應，倒是一旁的施然欣喜若狂。
「四哥，真的嗎？」施然拍著手，「我還擔心做的不好，被說教呢。嘿嘿。」
站在一旁的青峰突然感受到射過來的眼光，像一把利劍，穿透他的胸膛，插在身後的立柱上。
直覺大禍要臨頭……
「我想了想，最近夫人出門逛街不能累著，你去，親手給夫人打造一輛新車，既能馬車拉著，又能讓人抬著，既要夫人舒服，還要夫人行動自如。」
「……」
「還不快去！」
「是。」青峰當頭棒喝，大聲應到，一溜煙跑沒影了。
施揚目睹了整個過程，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也異常糟糕，比青峰有過之而無不及，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緊緊盯著桌上最後一道菜。
「我就說嘛，嫂子不過是跟我們開個玩笑，你看，這道辣子雞做得相當正宗，入口香脆，讓人垂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千鳳捂著嘴巴，但是那笑聲絲毫沒受到影響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小哥，沒想到你這麼看好我的廚藝啊。想吃隨時來找我啊。」
千鳳拍了拍小哥的右肩，在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看了一場好戲之後，華麗退場了。
傾城使勁拍了一下玉蘭的腦門，「你出的好主意！」
不陪著糟蹋了，走人！
「哼，都怪你！」施然留下一句，快步小跑著走了，「小嫂子，小嫂子，等等我呀。」
施揚特別心虛，喊了一聲：「四哥。」
「自己去找晉陽，把去年和今年所有的賬目都重新捋一遍！不然別來見我。」
施揚整個人一下癱在椅子上，四哥遍布各地的錢莊、莊園、商鋪、田地，動輒百十來人耗時月長的工作扔給他一個人做，這還不算完，商船、地產，還有新拓展的紡織廠、染坊、陶瓷制器廠……
施揚只覺得，未來，黯淡無光！
話說，翠屏在歷經掙扎，被自己姐妹糾纏無數次之後，終於帶著最新的消息，熱熱鬧鬧地開了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