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認!
八年前——
軒軒已經十一歲了,承蒙上天的眷戀,我奇迹般的抗癌六年了,醫生說,這是一個奇迹,他們甚至還告訴我,我可能還能活很久……
但我知道,那每一個痛不欲生的夜晚,那每一個窒息的時刻,那越來越重的病症,我怕是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我一次次拿起床頭的安眠藥,想一次性長眠,可是,我的軒軒你才十歲啊!
聽說國內有一種最新研發的抗癌藥,價格昂貴,但能控制病情。
我帶著軒軒去了城市看望他的父親,軒軒當然是不願意的,我騙他是去一個親戚家中。到了李虎家中,李虎出去了,只有他的妻子和兩歲的小女兒,女兒長得很漂亮,我抱著她,就捨不得放下了。
但李虎妻子似乎很不高興,我再三的詢問之下,她終於坦誠告訴我,李虎生意虧了,再一次負債纍纍,聽說有好幾百萬的欠款,我悄悄地帶著文軒回來了,我不能死,那個家庭已經不能吃飽穿暖了,我怎麼能再給他們添亂呢。
我要活下去,軒軒,奶奶會陪著你長大!
就是這一股子勁道,老婆婆堅持到了孫子十八歲成年,她和絕症做了整整十四年的鬥爭。
七天前——
李虎,軒軒,在我熬過了十四年的病痛之後,我已經不能行走了,我不能讓即將高考的軒軒分心,也不能給李虎你們一家添亂,我會找一個地方,一個別人發現不了的地方結束我的生命,你們就當我是失蹤了。
我捨不得離開你們,捨不得丟下我的軒軒,但……十四年的抗癌之路,我真的堅持不住了,我不想讓軒軒你看到奶奶病癱在床上,因此而分心不能高考,我更不能讓李虎你知道我的病症,為了我再發無妄之財……
我要離開了,最後,我只有一個願望,軒軒,你不能再責怪你的父親了,你知道嗎,你所穿的衣服……那一件件華美的衣服,我說是我買給你的,其實,那都是李虎和他妻子從城裡給你帶回來的……
李虎,孩子不認你,是我的錯,我本想著不給你添麻煩,也不想住在一起時間長了有矛盾,但,我自私的決定,卻讓軒軒對你誤解很深,我知道你養活兩個家不容易,你不要責怪我,也不要責怪軒軒,我死了,希望你能將軒軒帶走,他一個人沒法生活。
當張東城念完最後一封信的時候,李文軒徹底的跪在了地上,幾次差點哭死過去了,而李虎更是哭的像個老狼一樣,屋子中,充沛著濃濃地悲傷味道。
張東城輕輕地眨巴了眼睛,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淚,目光落在了牆角處,哪裡老婆婆一次次靠近自己的孫子,只是他像是一陣空氣一樣,只會穿過去,壓根就觸碰不到自己的孫子。
張東城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靠近了李文軒:「李文軒,你如果真的是一個很孝順的孫子,我想你奶奶現在不想看到你泣不成聲,悲傷欲絕的樣子,而你應該了結了她唯一的心愿。」
李文軒聞言,從地上站起來,哭著靠近了父親:「爸爸……」
李虎迅速的抱住了自己的兒子,激動地淚水灑落,不停地拍著兒子的肩膀:「軒軒,你終於叫我爸爸了,軒軒……之前都是爸爸疏忽你和奶奶了,從今天起,爸爸會保護你,供你上學,養你成人……」
李虎妻子也靠近了,她拿出紙巾,擦著軒軒臉上的淚花,說道:「軒軒,你放心,從今天起,我一定會將你當成是自己的親兒子一樣看待,不,你就是我的親兒子,只要你願意,晚上送走了你奶奶,就跟我們一起搬過去?」
「哥哥,你就跟我們搬過去住吧,我一直夢想著,有一天能有一個哥哥保護我,我幻想中的哥哥,一直都是你這樣懂事,又呵護我的哥哥!」一邊十歲大小的女兒,也跟上來說道。
「爸爸,媽媽,妹妹,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們,我錯怪你們了。」李文軒終於相認了。
一家四口相擁而泣。
這個時候,張東城看到老婆婆已經笑了,她身上的晦氣消散的很快,一股溫熱,平和的氣息在她身上逐漸地浮現了出來。
張東城見況,笑了笑,現在她應該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張東城這便來到屋外,打算默默地離開了。
老婆婆追出來:「孩子,等等……我這裡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作為報答您的禮品吧。」
張軒回頭,就看到老婆婆手中拿著一本古老的書籍,書頁泛黃,線裝,書名是用篆體毛筆寫的,但卻只有一個字——《醫》。
見張東城沒有接受的意思,老婆婆就說道:「我孫子喜歡科研,他不喜歡醫學,而我兒子專註經商,更不會去看這本書,留著或許會被他們丟掉,您可以當做是紀念品留著吧,萬一有用到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用用,送人也行……」
張東城不好再拒絕了,就接過了那本古書:「行,那我暫時保管,如果能遇到合適的人,我會送給真正需要它的人。」
「恩,老婆婆我能活到今天,和這本書也有很大的關聯,我想,這是一本不錯的醫書,只是我沒有研究透徹而已。」老婆婆說完,苦澀的笑了笑,揮著手:「謝謝您!」
張東城搭車返回去了。
回去已經很晚了,張東城覺得很累,很累,躺下來就睡著了。
第二天,他被一陣汽車的鳴笛聲驚醒了。張東城睜開眼睛,就看到太陽曬屁股了。
一下子坐起來,鬧鐘咋就沒響呢,又遲到了,他拿過手機,原來自己的手機早就沒電了。
張東城擺了擺頭,看起來又得挨罵了。
他迅速地穿好了衣服,踏著噠噠的腳步,匆匆忙忙的趕到了店裡,老闆娘正在整理貨櫃,張東城顯得有些尷尬,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又來晚了?」
「我說張東城,你要不想干我再找人,你這樣對工作極度不負責任懂嗎?」老闆娘黑著臉,呵斥道。
說完,老闆娘一個轉身,卻見到身後站著一個中年大叔,嚇得尖叫起來:「啊,人嚇人,嚇死人,怎麼不出聲呢?」
「張東城在嗎,我是找張東城來的?」那大叔應道。
老闆娘白了張東城一眼,應道:「就是這個經常遲到,工作不上進的傢伙,你找他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