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文競賽難道是選美

第二天語文課下課前，張老師說：「學校決定在高一年級舉行一次作文競賽，以路為題，可以是實踐之路，創新之路，大同之路，情誼之路，修身之路，文化之路和成才之路等等，下周一語文課上大家交給我。」

立即有同學提問：「張老師，有獎金嗎？」

張老師笑了：「我們是學生，不能以金錢為重，不過物質獎勵肯定有。」

於是接下來那幾天，吳疆的心思幾乎全部放在了練字和寫作文上。吳疆知道練字非一朝一夕之功，所以抱定了要有持之以恆的決心。

不過作文倒是很快完成了。吳疆以成長之路為主題，通篇一氣呵成，洋洋洒洒一千多字，還是覺得意猶未盡，儘管這在作文里已是超長篇幅。

吳疆認為，成長之路，必然會有艱辛，但一定不能因此失去自我，只有快樂成長，成功的彼岸才會更加精彩。

除了對自己的字不滿意，吳疆還是很有把握能獲獎的。期間董肖來問過一次吳疆準備寫什麼主題，吳疆不想隱瞞，很坦白地告訴他，自己寫的成長之路。

董肖說：「我準備寫情誼之路。」

吳疆噗的笑出了聲：「男女之情？同學之誼？這麼多愁善感？」

三連問讓董肖尷尬一笑，乾脆避開問題：「呵呵，到時就知道高下了。」

董肖知道吳疆是語文第一名，而且看了吳疆的第一篇作文，就知道作文是吳疆強項，這是作文競賽，吳疆一定會用心寫，肯定比自己好，所以故意這麼說。

一周后結果出來了，董肖一等獎，周冀吳疆二等獎，還有其他五位同學獲得了三等獎。吳疆雖然沒拿到一等獎，但看到自己和周冀雙雙獲得二等獎，心想周冀一定也有一本和自己一樣的獲獎證書，所以心裡還是樂滋滋的。

不過很快便有一個消息讓吳疆不淡定了，學校決定由董肖和周冀代表江宜一中高一年級參加全市的作文競賽。

那晚夜自習結束，吳疆有點失落，想一個人回宿舍，便坐在教室等同學們走的差不多了才離開。路過教室西面那座小橋時，董肖不知怎麼出現在了身邊。

吳疆反應很快，心想是不是來示威的？不過說出的卻是：「恭喜了，也預祝再出好成績。」

董肖臉露驚喜：「謝謝。」

不等董肖有下文，吳疆的口氣馬上嚴肅了：「不是來示威的吧？這次你贏了。」

董肖一臉驚訝：「啊？示威？」

吳疆笑的有點不自然：「不是有了高下嗎？」

董肖突然笑了：「哈哈，原來在為這個糾結？」

接著說下去：「我等君子之腹，豈是某些人能揣想的？我來是為了告訴你，其實是你贏了。今天張老師找我，說這次作文競賽，寫的最好的是你，但是她說你的字太潦草，所以沒有選你去參加全市作文競賽。你的二等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知道了真相的吳疆有點失望，心想如果不是自己那不爭氣的字，也許就能和周冀雙雙代表學校去參賽。這麼想著，心裡突然有點憤慨，作文競賽難道看字不看文章質量？便對董肖冷冷一笑：「作文競賽難道是選美？選美也不光靠刷臉，也得看內涵吧？」

董肖沒被吳疆突變的情緒左右，居然湊近吳疆，盯著吳疆的臉，一本正經地說：「我鄭重宣布，刷臉，吳疆同學一等獎，董肖同學二等獎。」

看著一臉真誠的董肖，吳疆心想真要刷臉，這小子不一定會輸給自己。倆人的臉靠的太近，吳疆往後躲了躲，掩飾自己的尷尬：「我不像有些人金玉其外，也許一肚子壞水。」

董肖大喜：「怎樣？哥這顏值，也是能靠刷臉就打遍江宜一中，只有一個對手比我強吧？」

對手兩字，在此時由董肖口中說出來，卻毫無生硬之感，反而讓吳疆聽了很受用。

吳疆不覺又看了看董肖，一張帥臉正充滿真誠地看著自己。心裡便想著，董肖這號人物，能把自己當對手，看來還是很看重自己的。因為幾天接觸下來，吳疆知道董肖骨子裡其實是個心高氣傲的人。

於是便想作弄一下董肖，故意用了怪怪的語調：「不就一次作文競賽嗎？對手兩字都出來了。」

董肖一臉嬉笑：「所言極是，咱和萬壽可是穿情侶衫的關係，怎麼會是對手？」

說到情侶衫，吳疆和董肖不約而同看向了對方，又馬上移開視線，氣氛突然有點尷尬。

倆人就這樣一言不發走向宿舍區。為了打破沉默，吳疆提起了開學時董肖第一次和自己說的話，這是吳疆心裡的一個梗：「開學第一天，你到我宿舍，為什麼問我是不是新來的老師？我真有那麼老？」

董肖沉默了一會，臉有點紅：「要聽實話？」

吳疆看了看董肖，笑了，不解地問：「有難言之隱？」

董肖沒看吳疆，似乎有點難為情：「我一直認為自己夠帥的，沒想到開學第一天見到你，第一眼就感覺這人比我帥。雖然和我差不多年紀，但是看起來有點憂鬱，還有點陰沉，我想可能是老師吧，要在學生面前故作深沉。而且我也不希望是我同學，不然就把我比下去了。所以，就問你是不是新來的老師。」

董肖說話吞吞吐吐，而且實在啰嗦，吳疆並沒當真，不過還是笑著說了句：「你確實夠帥的，比我帥，也比我聰明，用不著妄自菲薄。」

董肖臉紅了：「損我？」

吳疆不動聲色：「實話。」

董肖笑了：「兩個帥哥這樣互捧，給人聽到了要笑話我們。」

吳疆也笑了：「我不八卦，這話，我不會說給別人聽，你知道就好。」

倆人說笑著到了男生宿舍區，吳疆習慣性地看了一眼隔壁的女生宿舍區，突然想到，這次周冀和董肖去參加作文競賽，兩人肯定要在一起，腦子一下子就有點混亂，本來加快了的腳步也一下子就停住了，差點和跟著的董肖撞上。

吳疆回頭看了一眼董肖，把董肖嚇了一跳。吳疆尷尬地一笑，跑向宿舍，留下不明就裡的董肖怔在了原地。

其實吳疆對這次作文競賽多少還是有點在意的，也許是因為知道了周冀和董肖要去市裡參賽。

接下來的幾天，吳疆除了學習，課間基本用來臨帖了，雖然進展不快，但自我感覺還是有了進步。特別是有一次張老師問他現在的作文是不是請同學代抄了？吳疆說沒有，我自己寫的。張老師還輕輕地嘆氣了，說作文競賽時的字和現在怎麼完全不同。

吳疆沒作解釋，不過已在心裡笑了。看來董肖說張老師說過自己的作文最好，是真的，自然也就和董肖走的近了點。

和董肖接近，吳疆的內心其實還是有點糾結。但因為想知道董肖和周冀一起參加作文競賽的情況，所以最近基本是吳疆主動找董肖。比如上午上完課去食堂，夜自習結束的時候，吳疆會喊董肖一起走。

吳疆性格內向，和董肖接觸后，很傾慕董肖的豁達爽朗，所以內心裡還是很想多和董肖交流。不過總體還是董肖更主動一些，下了課會叫吳疆一起去食堂或者宿舍。幾天下來，倒是宿舍幾個人有時不和吳疆一起行動了。

吳疆也很委婉地問起作文競賽的事，董肖每次只說還沒接到通知。吳疆又不能明著問周冀的情況，只能幹著急。

直到有一天上課了，第一堂是郁老師的數學課，居然沒人喊起立。郁老師說：「董肖今天去市裡參加作文競賽，副班長喊起立。」

吳疆心裡有點不爽，自己早上看到董肖座位空著，還以為他有什麼事，心裡還有點擔心，原來是去參加作文競賽了，居然不和自己說。

下了課，特意去1班那邊走廊轉了一圈，沒看到周冀，確定董肖是和周冀去參加比賽了。吳疆的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下午董肖回來了，身邊馬上圍了一圈同學，詢問比賽情況。吳疆也沒心思聽大家講什麼，只埋頭寫自己的字。

下午的課結束后，董肖站在吳疆身邊，說:「走了，去吃飯。」

吳疆面無表情，抬頭看了一眼董肖，很勉強地笑了笑：「怎樣？」

董肖不解：「什麼怎樣？」

吳疆以為董肖裝傻，心裡有點不屑：「作文競賽。」

董肖說：「結果還沒出來。」

吳疆終於沒有忍住：「周冀呢，怎樣？」

原來，吳疆關心的重點是周冀。

董肖有好一會的沉默：「我沒問，張老師也去的，她們一直在一起。」

吳疆突然就覺得輕鬆了，故意神秘地問：「你去比賽，為什麼這麼偷偷摸摸，也沒和我說？」

董肖摸了摸頭，笑的有點尷尬：「怕你有想法，你不是很介意這次比賽么？」

這句話，讓吳疆莫名地感動，原來董肖是考慮自己的感受，才沒說，不自禁地用力捶了董肖一拳：「夠哥們」。

看到吳疆一臉笑意，董肖立即也是一臉燦爛，突然又作出一臉痛苦狀：「你想謀殺親.....」董肖在親字后打住了。

吳疆接話：「弟」。

董肖不服：「憑啥我是弟，要不比一比誰大？」

董肖一臉曖昧，反讓吳疆有點不好意思，隨手掏出了身份證。董肖接過一看，一臉驚訝，只定定地看著吳疆。

吳疆不明所以：「我大吧。」

董肖默默掏出了身份證，遞給吳疆。這下輪到吳疆說不出話了。倆人的身份證號碼，除了尾號，居然是一樣的，都是10月6日的生日。

董肖像是自言自語：「同年同月同日生。」

吳疆陷入了沉默，心想，董肖這哥們，是交定了。

在食堂，吳疆看到了周冀，還是那天拍學生證的衣著，清秀飄逸。看到周冀也在注視自己這邊，吳疆不自覺地看了看董肖，董肖埋頭吃飯，並沒有看周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