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曲凡知道剛才那個半神的叫囂意味著這個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符清源願意犧牲的，他也願意。

布天瀾搖頭：「沒用的，就算算上了你！下一次，我躲過了一劫，那麼下下次，以及下下下次呢？」

半神之力，除卻現在被她暫時封印到了鬼畫裡頭的一種，還有散落其他四大聖地，並未收集到。

也許不知道什麼契機，就會因此接觸到了。

符清源和姚風的犧牲，能夠讓她擋住一時，卻擋不住一世，這才是讓她感覺到最為痛苦的原因。

她絕對不願意看著自己的至親之人，一個個為她去犧牲。

而這種犧牲，不知道到頭來是有沒有止境的，如果沒有止境呢？

到最後，這玩意兒依舊是在她的身體裡頭和她共存的，到時候她又該怎麼辦？

「加我一個吧！」迦葉說道。

他不畏死，他曾經發過宏願盪盡群魔，但這個魔，已經不是一般所指的魔頭了，這個魔可能是人心的業障，也有可能是給這個世間帶來不平的事務。

坦白來說，無論是在修真界，還是在飛升之後，他都和布天瀾感情不是最好的。

畢竟佛門講究的緣法，很多時候布天瀾都是找俞乘風合作的。

但沒有想到這一次，他居然是率先站出來的。

布天瀾知道他的想法，剛想要拒絕的時候，法智大師也道：「如果布施主能夠穩得住心性，也算貧僧一個！」

這已經是相當高級別的信賴。

布天瀾盯著他們，心裡頭有些動容，難道眼前的他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綁定了主僕生死契約，那就相當於把生命綁在另外一個人手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布天瀾死了，他們逃不開，想要布天瀾不死，就得犧牲自己。

曲凡是為私情，因為他不想要布天瀾出事，所以他情願犧牲。

而迦葉和法智大師，都為大義，為這個仙靈界著想。

反過來，莫塵等人還在沉默，但這個時候俞乘風猶豫了一下開口：「也算我吧？」

他隨後笑了笑：「我信得過你，你那麼堅韌，一定能贏得，符清源那個傢伙，幾次三番都不死，只要你贏，我一定也不會死的。」

他還有妻女。

他並不是十分情願犧牲，可是在轉頭沒有選擇跟景霓離開，對布天瀾的情況視而不見，他其實心底就已經做了決定。

他想，是改修了有情之道之後，變得盲目相信了嗎？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今天自己就這麼走開了，也許能夠脫逃的了仙靈界的危機運勢，也許不能。

但是自己一輩子的心魔可能都種下了，與其如此，不如選擇相信她，也相信符清源，符清源一定是想要和她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而不是永遠的魂飛魄散。

大家都這麼說了，反過來宣圓圓則有些不安。

雙手的食指和中指對戳著，這個時候她沒有太大的主見，下意識的看向了墨殊。

墨殊的表情凝重，朋友之間有難，他肯定是仗義相助的。

可是沒說仗義相助，要到犧牲自己的性命，尤其還有宣圓圓。

這個時候看到宣圓圓的目光看向自己，他第一次不能回應她一貫平和的笑容，他只是憂心忡忡地看向了莫沉。

在這裡，其他人各有各的想法，但是莫沉相對而言應該會比較理智。

墨殊突然想看他是怎麼決定的。

可是布天瀾掃了他們一圈之後，卻搖了搖頭。

「都不必爭執了，加上你們也未必能夠。我其實想到了有一個地方，我可以去。因為那裡可以限制元力，還有神魂。它能夠限制我，更能夠限制住半神之魂。」布天瀾說道。

這麼長的時間，她已經從時空亂流風暴中心回來好多天了，但是隱魔好像就沒出現過。

其實布天瀾知道他一直都在，只是符清源在的時候，他都沒有吭聲，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忌憚符清源。

隱魔如今已經比較信服布天瀾，不過他畢竟是一個魔，魔的天性利己兇殘，像這種替別人犧牲的想法從來就沒有過。

隱魔一直都想著逃跑，只是後來和布天瀾綁定的越來越深，布天瀾越來越強大已經不是他可以拿捏得住，他才選擇了和布天瀾站在了同一戰線上。

但一直以來，他打的主意都沒有變。

他只想要回去罷了！

布天瀾的這一番說法。

其他人聽著都有一些雲里霧裡的。

「你到底要去哪裡？」

他們不知道布天瀾此前的二十五年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度過的。

不過到了如今，布天瀾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在時空亂流風暴中心。」

他剛把話說出來，莫沉就皺了皺眉頭：「這不可能。不過在那樣的地方你如何能夠活下來？」

「時空亂流風暴中心，固然有把人撕碎的危險。但也成了千萬份之一的生機，很多人找不到不代表它沒有生存之處。我那一次，原本想要逃離，沒想到在法智大師的逼迫下，掉入了時空亂流風暴中心裏面的一處空間，我以為我死了。但是結果沒有，我活得好好的。就是在那裡面沒有任何的修為，也不能夠離開，就只能坐在那裡干坐著，一遍遍去冥想自己的過往，想要以此來激發自己的潛力。終於在二十五年的時間內我分裂了三個分身，以本尊分身最為理性，作為推演，另外兩個分身也為輔助，推演，最後本尊才得以從時空亂流風暴中心出來。」

這應該是屬於她最大的秘密。

她此刻全說出來了，看到他們有驚訝，意外之類的神色。

知道他們也是第一次發現有這麼一個地方，好像以前從來就沒有人提起過。有人的地方活著回來嗎？

不過就算有的話，可能出來的那些人也不想要和別人分享。

「這樣啊…」莫沉沉默了一下又問道：「你有把握那個地方一定能夠封印嗎？」

布天瀾搖頭：「我並不是十足的把握，但是我一定要去試一試。」

她並不喜歡別人為她犧牲的，這讓她感覺心裡頭沉甸甸的，很不好受。

「天瀾，我可以和你一塊去嗎？」曲凡問道。

雖然從她的言語當中，說得十分的輕鬆，但實際上他顯然知道，過去的就二十五年裡頭，在那樣的一個地方，什麼都沒有，定然十分的苦寂。

但是她此刻看到了俞乘風向她投來的目光，似乎有一些過分的熱忱。

布天瀾看了他一眼，俞乘風卻道：「可以試一試。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大家能夠一起去就好。因為眼下的局勢太不明朗，天瀾讓我們找天梯，說實話，還不如你所說的那個地方。一樣都是能夠躲避那位神靈的存在。只是…」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大家都很清楚。

只是要穿梭時空亂流風暴中心，必然是存在著巨大的風險的。

而且還不知道那裡會是怎樣的空間。

他只是有了這麼一個提議。

布天瀾如今想要過去的話，應該是有些輕而易舉的。因為她繼承了符清源的能力，但是在那裡她也不能夠把他們都給帶上。

何況她還不知道半神之力，到底會不會存在著反噬的一面？如果到時候會的話，在那裡頭髮生了問題，他們又在身邊，修為又沒有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天瀾，你是不是在擔心半神之力的事情？」俞乘風說道。

他和布天瀾搭檔多次，最是知曉他的默契。

所以他知道布天瀾，在這一刻最擔心的是什麼。

於是乎曲凡看向了天瀾。

「契約我吧！師妹。如果沒事的話，最好不過，我們大家也許都能夠在那個地方活下來，但是如果要出事，我想我們都不一定能夠避得開。既然如此的話，你不如先契約我，最起碼關鍵的時刻，還有存活下來的可能。」

曲凡他說的是很認真的。

不過他此刻盯著布天瀾，布天瀾卻不願意看她。

「你就是信任符清源，也不信任我嗎？」曲凡反問。

「不是這樣的。」布天瀾反駁。

「不是的話，還是覺得我沒有資格為你犧牲？」

曲凡不是故意要說這話刺激她。

可是如果他不這麼說的，布天瀾可能就不會同意。

「師兄…」布天瀾嘆了一口氣。

「布施主，你知曉要你自己的命格嗎？天師府曾經為你占卜過，但是你的卦象是一片混沌，和那位半神相似。天師府的大羅金仙先祖曾說過，你和那位半神相似，又不一定一樣，你的命格也許會給仙靈界帶來轉機。這話老衲一直都是記在心裡的，當初不解，但時至今日，果然是有一些應驗。但半神之力融合於你身，你們早就相同為一體，不管最終的結果是半神魂靈被壓制，還是布施主較量的結果輸了，從卦象上來說，都是一樣的結果。可即便是這樣，布施主也不曾想著退縮，而是選擇去抗爭。

老衲知你是心善之人，不忍你師兄出問題，不如你就選擇老衲。」法智大師這麼說。

「阿彌陀佛，師叔，還是小僧先試為好。」迦葉也道。

作為大光明師的弟子，他對於法智大師是相當推崇的，他自然不大樂意法智大師去犧牲。

而這邊宣圓圓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都搶著要去去契約當人寵。

一時間不大明白這樣的感覺，她拉了拉墨殊的手：「作為朋友我們是不是也應該站出來呢？」

現在的氣氛看上去有些讓人沮喪。

墨殊沉默著，他看了看瘋老頭，瘋老頭好像一直都在那邊站立著，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們這邊的對話。

反正他看什麼都是那樣，除了進入荒古遺址，進入那裡面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老是哭哭鬧鬧的，現在這麼安靜，實在讓人有些不適應。

聽著宣圓圓的話，他還在權衡利弊。

布天瀾是要幫忙的，這不光光是出於朋友情誼問題上，而是他的身體直接被半神操控，那絕對會給整個仙靈界帶來滅頂之災。

那個傢伙死後的詛咒，詛咒之力已經足以讓人越來越發狂。

他那麼恨仙靈界修士們為他所做的行徑，等他復生回來，他一定會一一的報復在仙靈界每個人的頭上無一例外。

因為他當時很慘，沒有人替他說情。

這時的他的心裡一度扭曲。

半神的事迹，經過了這麼久的傳言之後。大家都清楚得差不多了。

所以救布天瀾是一定的，這不光是在救她，也是再救自己。

可是該怎麼就才是重中之重。

就在這個時候莫沉說了一句話：「就先讓曲凡來吧！他是劍心之身，如果他心甘情願為天瀾奉獻，天瀾的劍道可以更上一層。第二個才是法智大師，俞乘風不大適合，因為你修刀道，轉修的有情之道，與她的理念不和，如果只是為了在關鍵時刻喚醒她的話，做這麼大的犧牲不適合，還不如隨便抓個人威脅著他們做契約，如果到時候不樂意就殺了他們…」

「阿彌陀佛！」法智大師聽到了莫沉的話語，連忙口誦佛經。

莫沉說的似乎有理有據。

但是就是太過冷血，說要抓人過來。抓人過來，不是真心實意契約，並不會奉獻自己在能力，還有可能心神不一，從而造成反噬。

俞乘風被撇清。

其他人的心情都說不上來。

甚至法智大師還道，「其實我大光明寺弟子甘願奉獻者不少，可前往大光明寺一趟，問清他們的想法。」

莫沉點了點頭。迦葉咬牙：「為何是師叔而不是我？」

「你修為不夠，越是往上的較量越要體現修為，因為發現她的實力只會越來越強，只要她戰勝一次就能夠收回一部分的戰神之力，他也意味著那部分的半神之力已經融合到了她的體內，如果在這復甦之後的魂力就會越來越強，所以後面契約的人必須是越來越強才好，曲凡的實力比你強，你師叔也是…」

莫沉說完，迦葉默然。

「第三個我，第四個瘋老頭。不過在此之前的話，我和天瀾去一趟那個時空亂流風暴中心，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地方終究要用上時空之力輪迴之力，其他人去可能會有一定危險性，但是我去的話，這個危險會大大的減少。如果確定那裡可以穩住不會讓半神復甦，那麼就讓她待在裡面，如果不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