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歡樂幾家愁(一)
在那樣的時代,生在那樣的家庭。二十五六歲的楚彥不可能像傅依依一樣感情史上全是空白。但他覺得如今懷裡這個和以前那些是不一樣的,說不出緣由,往往動心就只是那一瞬間的事情。他對撞上他車頭的姑娘好奇不已,曾著手調查過傅依依的背景。知道她從沒談過戀愛,沒有和哪個男人親近過,雖然這一點讓楚彥很欣喜。但同時也怕自己的熱情會把從未跟情字打過交道的姑娘嚇跑,所以他向傅依依戰略性的靠近。一點點的進入她的生活,讓她習慣自己的存在。
當然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明明是叫陸依萍,向人介紹的時候卻說傅依依。因為他的姑娘有一個和別人不一樣的父親和家庭。她的父親把每一個女兒的名字后都冠上一個萍字,而她不想認那個令人心寒的父親,所以隨了母姓,去掉了父親給的名。(此處純屬楚彥腦補)
無意中得知她的生日,精心為她準備了一個生日晚餐。若是氣氛恰到好處,就此表白心跡也不是沒有可能。可當他等了一個晚上,卻在最後看到另一個男人送她回來的時候,所有的教養,耐心全都化為烏有。只恨那傻姑娘怎麼就不理解他的心思呢,帶著懲罰的目的吻向了那嚮往已久嬌艷唇瓣。在碰到那片柔軟的那一瞬,先前的不安和彷徨似乎都找到了宣洩口,只想得到多一點,再多一點……
傅依依的反抗踢打在楚彥眼裡就跟撓痒痒沒什麼區別,但那代表著他心愛的姑娘不樂意他此時的行為,淺嘗一番后還是戀戀不捨的放開口中的香甜柔軟。雙手卻還是緊緊的箍著懷裡不住張牙舞爪的小女人,就這樣抱著居然也覺得幸福,下意識的用臉蹭了蹭小女人柔軟的頭髮。
這下心跡是表明了,過程卻似乎激進了點。還不知道這傻姑娘會有什麼反應,想到這兒楚彥有點不安。
這倆人武力值相差太大了,傅依依反抗無果也就慢慢安靜下來,明顯的感覺到楚彥在親昵蹭她的頭髮,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傅依依深呼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呼吸。想到昨兒個剛被調戲,今晚就被同一個人狠狠的吃了一頓豆腐,天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其實吃就吃,可最重要的是還什麼都不說。自個兒在那兒還挺開心的,可老娘火大了。
你不說話是,老娘來說。
「你喜歡我?」
聽到這句話,楚彥連直接從這天台上跳下去的心思都有了,放開傅依依在原地抓狂的轉了幾圈:「你還可以再遲鈍一點不?」
「啪……」這一聲在本該寂靜的夜裡格外的響亮。楚彥不可思議的摸著微微泛疼的臉頰有點回不過味兒,從來都是他不可一世,從來都是他打別人。今天他上海灘響噹噹的小楚爺卻被一個女人給打了,而且這個女人還是被他划進保護圈內的。
其實一巴掌下去,傅依依就後悔了,看著楚彥越發陰沉的臉,更是后怕了,全憑一股氣撐著。楚彥前進一步,她便後退一步。實在退無可退,才梗著脖子吼話:「《憲法》有規定你喜歡我,我就一定要知道嗎?《憲法》有規定你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喜歡你嗎?可《憲法》的確沒規定你喜歡誰就能隨便吃誰豆腐,占誰便宜。」越說越起勁,越說越委屈:「你個霸王,看上什麼東西你就也不管人同不同意強取豪奪嗎?你喜歡,你喜歡就了不起嗎?你喜歡就能隨隨便便破壞人家生日本是快樂的心情嗎?你喜歡就……就……就能一聲不響的搶姑奶奶初吻不是!」
楚彥有再大的氣,也被眼前梨花帶雨語意不清控訴著他的姑娘給弄得沒了。雖說他不太清楚《憲法》是什麼,但他明白他這下的衝動真是弄巧成拙了。手足無措的想說點什麼補救,卻被傅依依一把推開跑下,他只好悻悻的跟在後面。
四的燈還開著,齊羽還沒有走,正心不在焉的和傅文佩方瑜聊天,時不時皺眉看著道里。聽到蹬蹬的下聲,立馬站了起來。傅依依哭得一臉鼻子眼淚的,掩不住的狼狽,也沒打招呼就沖回了屋裡。原本哈氣連天的方瑜立刻龍馬精神,也隨了進去。
楚彥再踏進這個門的時候,已經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緒,收斂盡了身上的懶勁。此時客廳里只餘下傅文佩和兩個明顯不對盤的男人。傅文佩處理不來這樣的情況,幸好兩個男人並不打算在這裡解決問題,各自禮貌的告辭才出門。至於出門后的事情也不是她能管的事情了。
自此一事,就算傅依依在情事上再遲鈍,也知道齊羽對她是不一樣的。可她對齊羽沒那份心,勉強不來,再說還有一個楚彥在一旁虎視眈眈。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也就不會再像之前那般打鬧了。委婉的她並不是齊羽的那盤菜,私下也盡量避免和他單獨在一起。前輩們教導我們搞曖昧是絕對可恥的行為。
對於隨時可能化身為暴力小怪獸的楚彥更是避之唯恐不及,這直接導致了楚彥各種圍追堵截的行為,當然這已是后話。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
話說當初自從何書桓在大上海幫藍茉莉出頭而被打出去后,傷得可不算輕。這對一直傾慕著何書桓的如萍來說是五分歡喜,五分傷心。歡喜的是這下書桓傷著就不會整天不見人影,她也可以大展她賢惠美好的一面了。傷心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居然被人揍得下不了床,果真是打在郎身,痛在妾心呀。
在聽書桓說大上海是如何仗勢欺人,他和杜飛又是如何不畏強權替人出頭之後,如萍嘴裡雖也一通罵著大上海那「一群惡人」。心裡卻甜甜的,自己喜歡上的是一個多麼英勇的男子啊,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心。每天下課之後也不急著回家,反而往何書桓那邊跑。王雪琴知道后也沒說什麼,這女兒和未來女婿培養感情嘛,她這個丈母娘自然是樂見其成,不會去做那惡人。
雖然何書桓也時常惦記著藍茉莉是否在他不在的時候又被人欺負了,可如萍端茶遞葯,外加時時崇拜的目光更是讓他飄飄然。那屋裡唯一真正不好受的便是杜飛,不但新聞沒跑成,摔壞了相機和眼鏡。受了傷更是沒人照料,還要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和情敵在面前卿卿我我。
雖然傅依依這邊的生日過得亂糟糟的,陸家大小姐如萍的生辰過得可謂盛大,賓客滿門,熱鬧非凡。有心儀的英雄何書桓跑了半個上海買來的十字架做禮物;有活寶杜飛在其中插科打諢;更重要的是他們還有一個世紀的約會,這是多麼浪漫的一件事啊。
陸振華在這場生日宴會上恍惚看到了另一個女兒的身影,於是拿了五十塊錢讓尓豪帶過去給傅文佩母女,刷算是給陸依萍遲來的生日賀禮。尓豪萬分不願,卻拗不過雖年邁依然健碩的父親的威懾。可當他拿著錢去到那個破爛的弄堂里的時候,哪裡還有傅依依她們的身影。在周圍鄰居打聽一下才知道,是在前不久搬走了。熱心的鄰居甚至還描述了搬家那天的盛狀。
尓豪氣得差點把手裡的錢捏出水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在他看來這孤兒寡母的,除了向父親伸手就沒有什麼收入來源,哪還有錢置傢具搬新家。再加上聽說搬家那天來幫忙的都是穿著考究明顯上流社會的人物,還又是汽車又是卡車的。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他那不知廉恥的妹妹被人包養了,用青春和身體來換取富貴。這些話回去之後自然也說給了陸振華聽,甚至還說了那次她和如萍去傅依依家看見的她身上那條不菲的裙子和她身後公子哥模樣的男人。
陸振華在問過如萍確證此事後震怒,就差直接拆掉書房了。他陸振華戎馬一生,到老來怎麼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給他丟臉。此時他真後悔在那個雨夜裡一時心軟沒把她給打死!
「還愣著幹什麼?去找啊,找到了直接打死,省得出去丟人現眼,我陸振華就沒生過那麼個不自愛的女兒。」
自此陸家兄妹幾個和傭人們就多了一個工作,平時沒事了就走街串巷尋找傅依依的下落。
何書桓和杜飛因為沒有跑好秦五也的新聞,還弄壞了設備,少不了被主任一頓訓話,被扣工資獎金自然也是不用說的。
「這趟新聞你們跑不了我便讓別人去跑,還省不少心。」主任看著眼前兩個揣著一身不安分因子的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聽主任這麼說,杜飛推了推鼻樑上只剩一個鏡片的破眼睛忙不迭點頭,這樣危險的工作他那個小身板可承受不起。何書桓可不這麼認為,他跑過的新聞,讓別人從中間接手,這無疑是對他能力的質疑。會成為他職業生涯的一個污點,驕傲如他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侮辱存在呢。
「主任,你聽我說,這只是一個意外。雖然沒有讓秦五爺首肯,但也算混了個臉熟不是,熟人總是好辦事。再說之前我也做了大量關於秦五爺的功課,我敢說如今報社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我了解秦五爺。」何書桓急著重新把這事攬回來。(某念:瀑布汗!)
「你還想繼續做?你說你們兩個哪次不是把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得地覆天翻?」
杜飛再次狂點頭,想拉住還想繼續慷慨陳詞的何書桓。可思想不在一條線上的人他怎麼拉的住。只見聽微笑著,胸有成竹的反問:「但我們做出了轟動社會的好新聞不是嗎?比如說羅老太太的貓。」
主任撫額,這個新聞才TM是個意外!難得他還如此沾沾自喜,引以為傲。難道他就沒看到那些控訴他們申報是在寫小說的讀者來信嗎?
可最終採訪秦五爺的事還是在杜飛萬分哀怨的眼神里被何書桓攬了下來。晚上他們西裝革履又混入了大上海。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