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救華佗 趙子龍殺敵
()趙雲和太史慈脫離大隊之後,便尋著小路向南。
一路上巡邏和盤問的士兵越來越多,趙雲道:「子義,我們身形太引人注目了。一旦被發現,恐怕很難闖出去。不如你我裝扮成巡邏騎兵,或許可矇混過關。」太史慈點頭贊同。
二人埋伏在暗處,等待時機。可是巡邏隊伍都是十人一組,而且間隔時間很短,二人都沒尋得好時機。不過卻聽見傳令在大聲呼喊:「大司馬有令,立即去西門追捕反賊段飛!」
太史慈道:「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子龍,不如趁著他們調動,我衝出去引開大隊。你藉助馬力,前去南面尋找華佗先生。」趙雲當即點頭道:「好。」又從懷中摸出十來個綠色的小球,遞給太史慈道:「子義,你單槍匹馬須得小心。若是被包圍,可甩出這些小球。這是百地丹波給我的法寶,這小球砸開后能發出大量迷霧,你可趁亂行事。」太史慈也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竹筒,遞給趙雲道:「這是國有先生做的小玩意,你等會帶著華佗先生向西門走。若是無法前進時,點燃這個。我便會和主公一道帶兵前來支援。」
二個人都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一場什麼樣的苦戰,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均微微一笑。太史慈上馬揚鞭,笑道:「子龍!保重!」說罷,如同一陣旋風一般,衝上街道。
看見一人一騎突然衝出,巡邏的士兵頓時警惕起來,大聲喝問道:「什麼人!停下來!」太史慈毫不停留,也不答話,就這麼照著西門飛馳而去。
一個步軍巡邏小隊聽見遠處的呼喊,連忙嚴陣以待。長長的槍頭閃著寒光,對著太史慈馬頭的位置。太史慈右手取下攬月弓,左手從箭壺中扣住三隻羽箭,也不見如何瞄準,就同時射了出去。五個長槍兵應聲而倒,兩枝箭是穿胸而過,射死身後另一人。
其餘五人卻沒有慌亂,調整幾步后,五人依舊持槍站在路中間。太史慈眼神中露出一點讚賞之色,收起弓箭,單手持槍,速度不減地向五人衝去。
快要衝到槍兵的攻擊範圍內時,太史慈突然彎腰側身,僅僅靠腳勾著馬鐙保持平衡。雙手持槍在馬身前橫著一掃,攔路的五人兵器斷裂,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太史慈一扭腰,重新坐正。冷不丁前面突然殺出一彪騎兵,將將攔住太史慈去路。這群騎兵人高馬大,從旁邊衝出來到停在大街中央,動靜之間的轉換不過呼吸之間。而且這二十來人,人人穿戴鐵鎧,十分威武。
太史慈感受到對方的氣勢,知道不可硬沖。拉起馬韁,停住了腳步。
「對面單騎者是何許人?」鐵鎧騎兵中一個穿著猩紅披風的出列問道。太史慈橫槍立馬,大聲笑道:「哈哈,我乃太史慈是也!鼠輩可敢戰否!」身後喊殺聲逼近,太史慈知道時間不多,不等對方答話,便想策馬繞路。
那猩紅披風大聲答道:「虎賁軍驍騎校尉王昌,前來應戰!」太史慈哈哈一笑:「原來是虎賁軍來了。好!有趣得緊。接招!」
太史慈率先發難,靈活的混鐵槍由下自上,如同潛龍出水,直挑王昌面門。王昌雙手平舉,以刀身拖住槍身,長槍柄與刀柄碰撞,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王昌毫不示弱,頂開長槍后,順勢用大刀尾部抽向太史慈的馬。太史慈在那一次碰撞之間,便知道對手力氣不如自己,武器也不如自己。手腕一抖,將握手處提高五六寸,如同拿著一把匕首,向王昌內線重重斬去。
太史慈這一下后發先至,完全是棄馬傷敵的做法。按照一般人的做法,定然會收刀抵禦。但是王昌卻不是這樣做,虎賁軍從來的訓練就是殺敵,毫無保留的殺敵。
因此王昌包著鐵皮的大刀被太史慈橫中斬斷,鐵鎧也被劃開。不過王昌左手拿住刀柄當短棍,重重地敲打在太史慈的坐騎上,右手拿著刀刃部分,直接當成砍刀向下砸來。
眼看太史慈的坐騎站立不穩,前腿就要跪倒,自己手中的刀就要砍在太史慈的頭上。忽然,眼前白光一閃,王昌下意識地一縮頭,自己手中的大刀又被砍為兩截。正要拔出腰刀,腦後響起說話聲:「想活命就住手。」
原來太史慈不知如何坐在王昌身後,用長槍抵著王昌的後頸。王昌不怒反笑:「你要殺便殺,反正你也逃不了的。」――就在太史慈和王昌單挑時,李?的軍隊已經全數調動向西門殺來。如今剛好將太史慈重重圍困在中間。
王昌沖著周圍的士兵大聲喊道:「不要管我!放箭殺了他!」太史慈哈哈大笑,就在眾人詫異時,只見太史慈甩出幾個小東西。「嘭」「嘭」「嘭」幾團煙霧在所有人眼前炸開,頓時白茫茫一片。太史慈扣住王昌左手,附在他耳邊說道:「汝既為虎賁,當知虎賁之涵義。若不明君臣大義,如何能為虎賁。看你也是個漢子,今日便饒你一命,望你回去后好好思量一番。」說完,肩膀用力一頂,將王昌頂落下馬。
王昌被打落在亂軍之中,被煙霧瀰漫的士兵哀嚎著四處亂撞。王昌捂著口鼻,站起來用力打翻幾個身邊的阻礙,奮力衝出了煙霧。
太史慈早已不見了蹤影,王昌耳邊迴響著太史慈的那幾句話,空洞地看著街頭。
趙雲在等到李?的大批軍士離開后,才從角落裡出來。所幸一路都沒有埋伏,除了一些守備巡邏之人。為了避免敵人得知消息回來圍捕自己,趙雲沒有留下任何活口。在斬殺了七個巡邏隊后,終於來到了城南的市集。
此時的市集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生機。趙雲騎馬饒了一圈,然後停在一戶院落之前,敲門后無人應答,趙雲借著馬背直接翻入,在院子中找到了這宅子的主人:一個蓬頭垢面的婦女手中拿著兩把菜刀,護著身後的兒女,死死地盯著趙雲。
趙雲道:「吾非是歹人。貿然打攪,只是請問,這市集中這幾日可有醫者治病?」那婦人看趙雲言語懇切,面相也不兇惡,稍稍放下心來,答道:「早些日子有位神醫在此,舍葯濟世。這幾日不曾出門,不知去處。」
趙雲從懷中摸出一塊碎銀,放在腳下,行禮道:「打攪了。」趙雲轉身正要出去,那婦人突然開口道:「出門右轉有戶茶攤,攤主是個老漢,就住在後面的黃土宅子中。那神醫每日都寄住在老漢家,將軍可去那尋訪。」趙雲回身謝道:「多謝了。」走到牆邊,輕輕一躍,便翻牆而出,只聽牆外一聲馬嘶,再無動靜。
依言找到茶攤老漢家,門框破落。進院后,發現院子中散落著許多草藥,罈子罐子碎了一地。趙雲暗道不好,在小院中里裡外外搜了一個遍,才在堆放雜物的角落裡,發現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
趙雲探探鼻息,發現還有氣,便尋了一點水,噴在老人臉上,又掐了人中。老漢才緩緩醒來。
睜開眼睛看見趙雲一聲戎裝,便驚恐地要爬起來逃開。在掙扎的時候,趙雲才發現老者身後的一灘血跡。趙雲急忙行禮道:「老丈千萬不要害怕。我是長沙段飛大人的手下,前來尋找華佗神醫的。」老者一聽段飛二字,突然停下來不再掙扎,出聲問道:「你說是賢太守段飛手下?」
「是。」
「神醫早上被李?抓走了!你快去救他!咳!」也許是太激動,老者牽動傷口,猛烈地咳嗽起來。
「老丈,你的傷勢,我先幫您包紮下。」趙雲起身想走,聽見老漢的咳嗽聲,又蹲下來準備幫助下老漢。
老漢擺著手拒絕道:「將軍和神醫都是好人。不用管我,我後背上被砍了一刀,已經不行了。咳!可惜我沒有福氣活在長沙城,親眼看看那傳聞中的安定繁華。」趙雲翻開老漢的身體,後背上一條長長的刀口怵目驚心,由於流血過多,現在只有一些血跡滲透出來。
趙雲一拱手,轉身離開。
老漢看著趙雲離去的背影,呢喃地說道:「若是天下都是這樣的將軍,神醫那樣的好人,如何不會太平。」
跨上馬背的趙雲深深吸了一口氣,摸了摸愛馬黑龍的鬃毛,輕輕拍了拍:「好夥計,要血戰了!」黑龍如同聽懂了趙雲的話,嘶叫一聲,站了起來。趙雲雙腿一夾,黑龍便飛奔起來。
抓住幾個巡邏的守備軍,無人得知華佗在哪。趙雲策馬便追著李?軍殺去。
行至半路,一隊騎兵攔在趙雲面前,正是那被太史慈打敗的虎賁軍校尉王昌。王昌聽了太史慈的言語,仔細思考了一番,王昌也想起了李?的很多不是,但是不敢主動違抗李?號令。便帶著手下幾百人申請殿後。
趙雲救人心切,把槍一舉,便開始朝敵人衝鋒。王昌的親兵在身後嘲笑道:「區區一人也朝我百人衝鋒。莫非是尋死來的?」王昌道:「此人膽識不可小視。恐怕與那太史慈是同一路人馬。兒郎們!舉槍迎敵!」
「呼!喝!」幾百虎賁騎一下子布成箭頭一樣的鋒矢陣,在王昌的帶領下朝趙雲衝去。不過道路狹窄,只能五騎並排。
趙雲右手將長槍平舉,左手抽出龍泉寶劍,暴喝一聲殺入敵陣。
左手銀光旋舞,右手長槍螺旋。頂在前面的王昌突然心中不復有必死的決心,在關鍵時候,拉住馬韁向左一偏。趙雲如同一條白龍,從王昌身邊殺過。身後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原來是王昌身後的親兵,因為地形施展不開,因此長槍並未如同衝鋒一般直直地頂在前面,而是收縮著放在馬背上,與馬頭平行。王昌這一讓,使得親兵變化不及,被趙雲的槍將馬頭旋爆,自己的胸口也旋出一個水桶大小的洞。
趙雲腳下黑龍得力,殺人後並不減速。趙雲始終是劍護身,槍殺敵。如同一把鋒利的刀片,將街道中間的一隊騎兵裁成兩半。
在最後衝出重圍時,趙雲還伸手抓過一名騎兵,放在身前問道:「神醫在何處?」那虎賁騎兵看著眼前這個居高臨下神一般的人物,堅硬的心理防線完全崩潰。趙雲那英俊的臉龐在他看來就是惡鬼,戰戰兢兢地答道:「在、在前面中軍。囚、囚車押著。」趙雲橫劍一削,殺了這個士兵丟在地上,馬不停蹄地向那黑色黃邊的「李」字大旗衝殺過去。
王昌看著眼前的景象:血跡、殘肢斷臂在街道中間形成了一條紅色的線,兩旁是倒地哀嚎的士兵和戰馬。長逾百丈的血跡如同一把利劍,重重地刺傷著王昌的自信心。
號稱虎賁軍猛士的他,在一日內連遭兩次大敗,終於讓他低下了那高昂的頭顱。王昌木然地下馬,一步步踩在自己手下的鮮血上,一步一步,耳邊沒有聲音,看見的都是死人和死一般的人。號稱精銳中的精銳的三百餘虎賁騎兵,就這樣被一個人殺得大敗,徹底地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