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救馬騰 父子鬧翻臉

()馬超躺在馬背上，仔細思索著段飛剛才的話。像他這樣的人，向來就是把說出來的話當金子使，看得十分重要。

段飛當著這麼多大將的面，親口說的一定要救父親，救不出就與父親一同赴死。「應該相信他。」馬超心想。但是心中挂念父親安危，實在是難以入睡。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遞過一個小瓷瓶。馬超轉臉一看，原來是段飛站在旁邊，急忙一個翻身跳下來。接過瓷瓶。段飛解釋道：「這是伊賀忍的防蚊蟲的葯，滴兩滴在耳後，很有效的。」馬超將瓷瓶推了回去，說道：「大人，我自幼騎馬，風餐露宿乃是常事。而且蚊蟲一般不靠近我。」段飛微微一笑，收起瓷瓶，說道：「孟起騎術精湛，讓我大開眼界。我一直在想，這馬背上如何睡得安穩？」馬超答道：「自幼便是我父親帶我騎馬。我六歲那年，父親便教我如何馴馬。我學了一年，便偷偷跑出去尋找野馬。當我套住一匹白馬，還來不及高興，就被白馬扯得飛了起來。我以為就要摔死在地上的時候，旁邊衝出一人一騎，一把托住了我。原來父親知道我偷偷跑出來，一直暗暗跟在後面。」

段飛問道：「你很敬佩你父親？」馬超點點頭：「他是個英雄。我從小就喜歡跟在他旁邊，看著百姓們恭敬地稱讚他。」段飛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一般高大的少年，不自覺地將其和趙雲比較起來。兩人都是同樣的英俊，不過馬超更黑一點，相貌之中也有一些混血的味道。

不過馬超從小就在父親的呵護之下長大，性格之中有急躁和任性，遇事不冷靜是他最大的弱點。想到這，段飛問道：「孟起可知道為何我要你的將士留下休息？」馬超搖頭答道：「不知，不過我既然選擇相信大人，就不會去追問。」段飛道：「你來時可曾見到商縣西北密林中的大火？」馬超點點頭：「見到了。因為大火，我等繞道而行。莫非這大火與大人有關？」

段飛道：「李?派李暹率領一萬人馬追殺天子，被我一把火燒掉他五千騎兵。李暹僥倖逃脫，帶著五千步軍回長安了。」

馬超疑惑道：「大人的意思是，那大火之中還有五千騎兵喪生？」段飛點點頭：「不錯，孟起可知我此役損失了多少兵馬？」馬超答道：「大人手下猛將如雲，損失應該不超過一千之數。」段飛笑道：「善戰者，並非只有猛將。善謀者同樣能殺敵無數。此役我未損失一兵一卒，完勝李?五千精騎！」

馬超聽得一振，讚歎道：「大人謀划無雙，居然成就如此勝果。讓人佩服。」段飛笑道：「孟起啊，自從上次長沙分別，我手下猛將皆稱讚你的武勇。不過，你從小就習慣了用武力解決問題，可否想過智謀的用處？」馬超拱手道：「請大人教誨。」

段飛背著手慢慢的踱步，馬超的坐騎突然噴了一個響鼻，嚇得段飛一跳。馬超一把拉住馬韁喝道：「孽畜！作死！」段飛笑道：「不礙事，這馬要烈才是好馬。不過這人太過剛烈，終究會吃虧。孟起，就拿你父親被俘這事來說，你想想，你父親與韓遂可有仇怨？」馬超答道：「父親與老賊素來交好，從未有過爭執。」段飛繼續問道：「既然沒有仇怨，那韓遂為何要冒著不義之名，扣押義弟，背負罵名？」馬超想了想答道：「既無仇怨，那便是想圖謀我父親的東西。啊！」馬超頓時醒悟過來：「大人的意思是，韓遂想圖謀我父親的兵馬！」段飛笑道：「孺子可教。所以，現在是韓遂有求與你父親，所以定然不會謀害你父親的性命。他命你前來索要天子，無非就是想用你來攻打我，成則得到天子以令諸侯，不成也能離間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但是無論成與不成，你父親終究只能被他握在手中，成為指揮你的令箭。明白嗎？」馬超拜倒在地，求道：「請大人助我解救父親，吾甘願為大人驅策！」段飛扶起馬超道：「明日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搶攻韓遂，趁機奪取馬騰將軍！」馬超大驚道：「那要是韓遂將我父親謀害，如何是好！」段飛拉住馬超，將全盤計劃全數說出：「我已派人前去韓遂營中埋伏。明日一早，我便和你的三千人馬出發。待到達韓遂營前，你只需將我押解出去，騙開韓遂營門，然後趁機掩殺過去。我的人馬會在韓遂營中製造混亂，但是時間不多，你必須和孫策他們配合，直接殺進去救人。然後馬上帶著人馬撤退。韓遂營中兵馬一旦調動起來，憑藉這區區三千人馬，絕對抵擋不住。」馬超道：「不如我派人去告知龐令明，讓他與我一同夾擊，擊殺韓遂狗賊？」段飛搖搖頭：「韓遂和你的手下都有不少羌人。若是令明調動兵馬，可能會讓韓遂起疑。我們此去解救人質，必須以雷霆之勢壓制對手。除此之外，再沒其他方法。你可派人偷偷通知令明，但是一定要囑咐令明，絕對不能調動兵馬，必須假裝一切如常！」

第二天一早，馬休便騎著快馬率先離開。段飛等人化妝成親兵，跟隨在馬超身後。繞道火燒林的時候，馬超特意偏頭看了看那任然在燃燒的樹林，心中對段飛的信心又多了一分。

馬超將段飛反剪雙手，用活結綁在馬上。在韓遂營外大聲喊道：「韓遂出來！我已經按你的要求，將天子帶來了！」韓遂早得探馬稟報，早在營上向外看。

「天子何在！」

馬超一指陣內，說道：「天子就在後面，你先將我父親放了！」馬騰今日沒有被掛在旗杆上，不過被成宜、張橫押在韓遂身邊，依然動彈不得。聽見馬超如此說話，大罵道：「馬超！你這個不肖兒！我有何用處，值得你拿天子來換我！我馬家列祖列宗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混賬！不肖兒！你若是念著父親，便帶著天子速速離開！南下去找段飛大人！只有他才是振興漢室之臣！」

旁邊段飛哈哈大笑：「壽成兄！不必南下，我已被你的寶貝兒子綁在這裡了！」馬騰定神一看，果然是段飛被綁縛在旁邊，嘶啞著嗓子喊道：「馬超！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老子的臉都被你丟光了！我漢室的江山就要毀在你個小兔崽子手中！蒼天啊！我馬騰世代忠良，為何會偏偏出了這麼一個不忠不義之逆子！段飛大人！我馬騰對不住您！對不住列祖列宗！對不住天子陛下！馬超！逆子！我縱然是死了！也不要你來救！」

說罷，就掙扎著要咬舌自盡。旁邊馬玩一把扣住馬騰的下顎，用力一卸，阻止了發瘋了馬騰。韓遂急忙下令：「來人，給我把他的嘴綁上！」馬騰虎目圓瞪，口中呼呼叫著，似乎要擇人而噬。李堪和梁興二將都過來幫手，才合四將之力，把馬騰壓住。

韓遂道：「讓他鬧，等他沒力氣鬧了，再把他押回去。」馬玩上前將一根布條系住了馬騰的嘴，以防其咬舌，然後將馬騰的下顎頂了回去。馬騰被壓在地上，嗚嗚地叫著，掙扎著，卻無濟於事。

韓遂暗自後悔，為何讓馬騰喊話。眼見天子就在對面的軍中，便開口好言勸道：「孟起果然英勇！不但得了天子，還綁來了段飛。快快將其押解進來，我定要好好犒勞你！」馬超強忍心中悲痛，大聲喊道：「韓遂，你說過，我帶來天子，你交還我父親！我不進寨！你將我父親送出來，我便將天子給你！」

韓遂如何會做這等買賣，笑著說道：「孟起多疑了！如今我只見得段飛，不見天子。如何能相信你？」馬超喊道：「我假裝投效，趁段飛不備一把將其扣押。然後命其將天子和公卿一同帶在軍中，還有程銀將軍也在後面。我兵力微弱，若是將天子帶來，你這等無義之人若是出寨將我等一併劫持，我可不得不防！」

馬玩湊過來勸道：「能擄得段飛在此，天子和程銀定然也在。不如主公假意要其押解段飛進寨，我等故技重施，再扣押馬超，嚴刑逼供。如此一來，馬超吃痛之下，定要交出天子。」韓遂隨即喊道：「既然如此，孟起可將段飛先押解進來，讓我等一辨真假。」馬超笑道：「想故意誆我進寨嗎？我豈會再上這樣當！」

韓遂臉一紅，旁邊馬玩勸道：「先扣押段飛，得一個是一個。只要馬騰在手，由不得他不聽話。」韓遂點點頭，說道：「孟起既然如此疑心，可隨意派人將段飛押送進來！」

馬超就等這句話。轉身看似在吩咐人手，其實在暗自詢問：「主公，你真的要去？」段飛手在後使勁擺，示意馬超不必再問。

於是，黃忠、趙雲、孫策、孫瑜、還有六名護衛扮作一隊騎兵，押著段飛在前，朝韓遂大營走去。營門打開，只容兩騎並排進入。段飛神色如常的向營門走去，走到營門之前，段飛故意停下來，看了一眼上面的韓遂，罵道：「奸賊！」韓遂以為計謀得逞，捻須微笑。

當段飛消失在下面，對面的馬超軍突然爆發出震天戰意：「殺！」馬超騎著大宛馬在前，引著三千人馬浩浩蕩蕩殺向營門。

韓遂大吃一驚！還未等發令，只聽見幾聲「嘭」「嘭」的響聲，箭上就是白茫茫一片。韓遂一邊躲藏一邊喊道：「關營門！」無奈營門早已被黃忠佔據，營門大開，韓遂的士兵在營內大聲喊著：「敵襲！敵襲！」馬超的騎兵沖得很快，已經湧入了不少在營中廝殺。

黃忠等人將段飛牢牢地保護在中間，時不時還射出幾枝箭。一隻甩手炮在空中炸開，段飛喊道：「得手了！準備！」黃忠等人跨上戰馬，馬超擠過來問道：「得手了嗎？」

段飛點點頭，道：「你們四人一起去接應百地丹波！我們的人頭上是白巾！」馬超立即催動馬匹，朝人群中殺去。黃忠等人護衛在後。

果然，沒走多遠就看見一群頭戴白巾的韓遂士兵被圍困在道之間，中間一個正在廝殺的人，正是馬騰！馬超大喊：「父親！我們來了！」待殺到道前，馬超跳下馬，將自己的坐騎讓給馬騰：「父親，騎我的馬快！」馬騰不理，自己牽過旁邊一匹棕色馬，翻身而上，擋在眾人前面廝殺。黃忠和趙雲持弓將三壺箭盡數射出，在眾人前面形成了片刻的真空帶。

黃忠喊道：「走！」只見那十來個活命的白巾靈巧地從道上跳下，落地后如同猴子一般向營外奔去。馬超緊緊地護衛在馬騰身邊，護著馬騰出營。可是馬騰並不領情，在馬上飛起一腳，踢開馬超，喝罵道：「逆子！」

馬騰這一腳沒留任何情面，直接踢得大宛馬一歪。幸好周圍都是馬超的部下，無人趁機攻擊馬超。段飛在門口看見這一切，大聲朝馬超喊道：「孟起！收兵！」

馬超爬起來，一聲呼哨，一眾騎兵向營門外退去，如同海潮一般，來得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