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慈母變臉,靈前訓子
當蘇炎睜開眼睛,貂蟬已出現在床榻旁。
「昨晚又貪杯了。」
蘇炎揉了揉頭,這黃酒喝多了,確實有些難受。
「君郎若是乏了,喝了這醒酒湯,再睡上一會。」
貂蟬端著一碗親手熬制的醒酒湯,溫婉的坐於床邊。
未遮面紗的傾國之容,讓人不由一陣恍惚。
「罷了,還是起來去看看娘親。」
蘇炎趕忙挪開視線,接過醒酒湯一飲而盡。
來到史家莊,母親就居於女眷后宅,蘇炎每日必去請安。
「君郎,是否嫌棄妾身?」
將醒酒湯一飲而盡,耳邊卻傳來貂蟬略帶傷感之聲。
「這又怎麼了?我何曾嫌棄你了?」
趕忙放下瓷碗,蘇炎開口問道。
這嬌滴滴的美人傷感,頗讓人心疼。
「君郎……為何不讓妾身……侍寢?」
貂蟬隨手一指蘇炎腹部。
正是氣血方剛之年,一早起來,旗杆高舉。
「這……誤會……誤會……」
趕忙拉過被子遮擋,看起來醉酒真有些害人。
蘇炎一臉尷尬,不知如何解釋。
「妾身即為君郎婢女,自當為君郎分憂……」
貂蟬面頰緋紅,透著無盡柔情。
含羞頷首,嬌美惹人,一個眼神,足以讓人氣血沸騰。
「我要出門幾日……先去給母親請安吧!」
蘇炎差一點迷失在如此淺笑之中。
面對絕色,是個男兒就無法抵擋。
只是,她乃是系統兌換。
雖說也是有血有肉,可這初始設定的百分百忠誠,讓蘇炎心中有節。
這種感覺,會有一種不真實的存在,就好似誘騙未成年少女一樣。
起碼,蘇炎心中還是無法將她完全認定為獨立之人。
若是摘她,心中總有些過不去。
「嗯!」
貂蟬沒有再多言什麼。
親手幫蘇炎換上衣服,又打來洗漱用水。
完畢之後,二人這才來到后跨院。
「娘親,精神可好!」
邁步走入房中,見到母親坐於桌前。
此時早餐已經擺在那裡,就等著蘇炎來了。
「好,好的很,快趁熱吃,這可是貂蟬一早親手熬制的,昨夜你又宿醉,可要注意身體。」
母親親手盛了一碗稀粥,放在蘇炎面前。
同時招呼貂蟬坐下。
早餐簡單,卻有很多特色小菜,皆是出自於貂蟬之手。
「這些時日,結交了些好友,讓娘親擔憂了。」
蘇炎在父親靈位前上了香,這才坐在母親身旁。
昨夜,朱武三人趁夜下山,彙報了最新進展。
「男兒結交好友也是應當,不過要多注意身份,切不可做不德之事,還有,以後晚上飲酒多了,就讓貂蟬去照顧你,我這年紀還無須陪伴。」
母親的話,已是很明顯。
一旁貂蟬羞澀低頭,這所謂的照顧,已是意會。
「娘親,我和史進想要出門訪友,多則五七日,少則三五日,這些日子若是不在家,也無須挂念我!」
蘇炎趕忙岔開話語,生辰綱已經過了華陰縣。
距離卧龍溝越來越近,他們今晚就要動身。
「這麼急?」
母親聞言,放下手中碗筷。
「只是尋常訪友,多結識些朋友也是好的,若是娘親不許,我不去便是!」
蘇炎趕忙說道。
「兒,你來!」
沉思了一會,母親突然站起身,來到父親靈位之前。
「娘親,何事?」
蘇炎不明所以,邁步來到母親身邊。
「跪下!」
母親的話,讓蘇炎一怔。
「娘親,兒犯錯了嗎?」
蘇炎不明所以,卻還是老實跪在靈位前。
「貂蟬,取藤鞭來!」
「夫人……」
貂蟬也是一臉迷茫,急切說道。
「取來!」
母親依舊堅持,貂蟬無奈,只能取來拇指粗細的藤條。
「夫人,君郎有錯,妾身願以身帶罰!」
貂蟬跪在母親身前,雙手高舉藤條。
這東西打在身上,可是要皮開肉綻的。
「兒,你歷盡磨難醒來,為娘我原只想尋一安身之所,苟活餘生,可娘知你心意,不想枉費七尺男兒身,大丈夫有可為,有可不為,你父早亡,不能親授,為娘今日代你父授下祖訓,望這祖訓在耳,未來征程,你切莫忘記!」
握著手中藤條,母親先行落淚。
兒子大難不死,對她已是恩典。
這些時日,見他呼朋喚友,雖不過問,可大戶出身的母親,又怎麼會不了解兒子所想。
蘇家八千兒郎、蘇父被陷害之恨,蘇炎必將討回。
今日,她要訓子於靈位前,讓他銘記祖訓不可妄為。
「娘,兒,聽著呢!」
蘇炎看到母親淚水連連,伸手扯開衣襟,交於貂蟬。
「蘇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代夫訓子,還請列祖列宗在天有靈,護我子重拾家業,揚我忠魂!」
擦了擦臉上淚水,蘇夫人高舉藤條。
「祖訓第一條:不得奸淫擄掠、貪贓枉法!」
「祖訓第二條:身正心正,不屈於威、不腐於金、不貪於色、不迷於權!」
「祖訓第三條: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民為大者,天次之!」
「祖訓第四條……」
每一條祖訓,都伴著藤條抽背。
血粼粼的傷口,蘇炎卻一聲未吭。
直到八條傷口,如赤莽伏背,蘇夫人這才丟下藤條,跪在地上,抱住兒子。
「兒,娘對你不住,讓你獨自扛起蘇家血債!」
聲淚俱下,母子二人掩面而哭。
一旁貂蟬也是低聲抽泣。
「娘,兒已銘記於心,蘇家血債,家國天下,兒,扛得起!」
抱著母親,蘇炎眼中滿是淚水。
八鞭訓子,乃是用心良苦。
字字珠璣,他也會用一生來完成。
「兒,你我落難之時,柳家雖然退婚,可玲瓏卻照顧我們母子三年,若不是她,恐怕我們早已剋死異鄉,若是有機會,你定要報答她的恩情,哪怕不能再結連理,也要試圖彌補,還有這貂蟬雖是婢女,卻待我如生母,你不可辜負與她,否則,為娘永世不得安寧!」
「還有忠僕蘇萬財,當日你父被罷官,含冤而終,管家命他妻兒裝扮成你我模樣,暗中送我離府,我帶你逃離汴京三日,便聽聞蘇府大火,一夜之間燒死七十餘口,自此也沒了忠僕下落,恐怕身死火場,若有機會,定要為他們立碑!」
母親拉著蘇炎的手,反覆叮囑。
這苦寒三年,她念及的恩情不多,可每一個對她來說,都是刻骨銘心。
「兒,記下了!」
蘇炎望向一旁眼中帶淚,卻又滿面羞紅的貂蟬。
此女之恩,他也銘記於心。。
至於母親的目光,則一直望著夫君靈牌后的那個黃布包。
剛才那番話,真正的宿主,就在那布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