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八章 選擇
「奶，我爺……他……他人呢？」
佟雙門此時特別地想再見自家爺一面，也算是全了這輩子的爺孫之情。
佟王氏聽佟雙門提起佟老漢，多日以來的愧疚不安一併溢了出來，佟老漢可是與她一起生活了四十來年的人啊，佟老漢死了，她的心裡怎麼能不難過。
只不過因著佟家那些狼崽子的迫害，才使得她根本顧不上佟老漢，只想著怎麼能繼續活下去。
「老頭子啊！你睜開眼看看啊，臨了了臨了了，還有人真心的想著你呢，你在地下也能安心了，老頭子，你別怪我不下去陪你，我……我……我……」
真的怕死這樣的話，佟王氏到底沒能在自家孫女面前說出來。
佟王氏與佟雙門抱頭痛哭了一會兒后，佟王氏就下床穿了鞋子。
「我帶你去見見你爺！」
佟雙門見自家奶行動利落，倒是不像之前聽來的下不了床了的話，心裡知道這是佟雙喜把佟王氏照顧得很好。
此時的佟雙門心裡十分的感激佟雙喜，至少在這樣的時候，佟雙喜還能放下心結，照顧著佟王氏，若是換做她……
錢三得了佟雙喜的吩咐，見佟王氏與佟雙門出了門去，並未阻攔。
「小雙那邊可還順利？」
王婆子見佟雙喜坐在那裡發獃，就走上前去問道。
回過神來的佟雙喜，笑著答道：「沒有了佟家人的阻攔，事情自然是順利的。」
佟老漢死了幾日了，開始的時候縣衙需要留著佟老漢的屍身作為證物，所以一直到了昨日，佟雙雙才開始安置佟老漢的身後事。
佟雙雙問了佟王氏的意見，佟王氏提出佟老漢的身後事必須在佟家老宅子辦。
「你爺他臨死的時候囑咐我，說是他是在這老宅子出生的，所以死的時候也得從這老宅子出去才是。」
這是佟王氏的原話，佟雙雙與佟雙喜姐弟二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尊重佟老漢最後的遺願，從佟家老宅子發喪佟老漢。
此時的佟雙雙正帶著人在佟家老宅子布置靈堂。
佟王氏與佟雙門到了佟家老宅子的時候，靈堂已經布置差不多了，靈堂中間擺著一具上好的楠木棺材，而佟老漢安詳的躺在這紅色棺木中，面上、身上顯然是特意打理過了，根本看不出這屍身已經擺上好幾日了。
佟雙門紅著眼圈看了一眼自家爺，然後就跪倒在靈堂跟前，而佟王氏卻是細細地摸索著那具棺木，然後就像從前佟老漢還未去世時那般的語氣喃喃說著：「你一直擔心死的時候兩個兒子連口棺材都不給你留下，這下好了，這般好的棺材，也是便宜你了，你在那邊好好的過，別再管我們這些沒死的人了，來世投胎，索性也就別再做人了，就做個鳥啊，畜啊，成日里吃飽肚子就成了……」
佟王氏喃喃地說著，跪在靈堂上的佟雙門卻是神色越發的堅毅起來。
佟雙雙雖是帶著人布置靈堂，但是他並沒有和佟雙門那般地跪在靈堂跟前。
沒到中午，佟王氏就催著佟雙門帶她回去佟雙喜家裡。
「你爺他怨我，我覺得上不來氣！」
說著，佟王氏用力的喘著粗氣，好似真的有什麼東西卡住她的脖頸一般。
佟雙門見時候差不多了，也沒多留，認真地給佟老漢又燒了幾柱香，磕了幾個頭后，就扶著佟王氏往回去了。
佟雙雙匆忙地吃了午飯後，又去佟家老宅子忙活去了，明日佟老漢的屍身要從老宅子發喪，所以佟雙雙需要忙活的事情還有許多。
臨出門的時候，王婆子特意追上佟雙雙，在他的腰間掛了一個荷包，荷包里裝著她特意從廟裡求來的平安符。
王婆子總覺得佟家老宅子怨氣太重，所以心裡覺得不安心，但是佟雙喜卻是勸王婆子，說是這件事情因著佟雙雙而起，所以佟雙雙必須親自出面把佟老漢的喪事辦好才是。
王婆子只好親自去廟裡給佟雙雙求了這平安符。
佟王氏與佟雙門的午飯，佟雙喜讓小音給送到了佟王氏的屋裡，佟雙門陪著佟王氏吃了午飯後，就去找了佟雙喜了。
「事情你也該都知道的，現在還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沒等佟雙門開口，佟雙喜先開口問道。
見佟雙喜這般問，佟雙門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然後道：「我們家和三叔一家對你和小雙做下的事情，就算是千刀不為過，但是我知道小喜你是不會真要了他們的命的。」
聽了佟雙門這話，佟雙喜笑了笑，然後道：「然後呢？」
佟雙門瞧了一眼佟雙喜，然後繼續說道：「若不然你也不會讓小雙處理爺的身後事，你也不會把奶接到家裡照顧！」
果然聰明，佟雙喜不由得在心裡讚歎說道。
只是……只是可惜了……偏偏做了佟掌家與朱氏這兩人的閨女。
「你就沒怨過他們？」
佟雙喜不說是也不說不是，而是問了佟雙門這個。
佟雙門苦笑一聲，然後道：「怨啊，怎麼能不怨，特別是出嫁那日，恨不能……」
說到這裡，佟雙門不由得又苦笑了一聲，然後道：「那又能怎麼樣呢，有的時候我也恨自己的心軟，若是像了他們其中一人，這個時候也不至於這般地上門求你，像二姐她，遇著事情怕也怕了，哭也哭了，氣也氣了，心裡也心疼爹娘，只是傷心過後也就過去了，不像我，若是不走這一趟，一輩子也安心不得。」
這些話說出口，佟雙門忽然覺得釋然了許多。
佟雙門一直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此時真的說出來倒是也沒覺得有什麼負擔了。
「所以啊，我們是同一種人，我也討厭自己這一點，可是沒辦法，我與你唯一不同的是，我和小雙所受的是要命的仇怨，所以沒得選擇，而你只能在選擇的邊緣糾結著。」
聽著佟雙喜這話，佟雙門只能苦笑著點頭。
「我不想要誰的命，我也要不起，我只是不希望再見著那些對我們姐弟二人不善的人。」佟雙喜知道佟雙門此行的目的，所以直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