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淺水難養蛟龍
齊瑞正襟坐在椅子上，拿過方楚楚和黃詩漫的兩份合同對比了一下。
隨即抓抓額頭，十分為難地看著黃詩漫。
「詩漫姐，這德藝絲呢，是我們齊家的產業，我想，由我來分配，應該不會有外人來阻攔吧？」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先前連佩如和黃詩漫做的分配，要作廢。
黃詩漫美眸微沉，盯著齊瑞，呼吸有些急促。齊瑞明顯是站在方楚楚這邊的。
「齊瑞，那你打算怎麼分？」
「呃，怎麼分，當然是按照我跟陳風之前的約定分了。」
齊瑞一下子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著陳風。
此言一出，不光是黃詩漫一愣，就連方楚楚也是大為吃驚。
原來陳風和齊瑞早就認識了？
連佩如那個死狗一般的臉，直接就癟了。在心裡把陳風全家都咒罵了一百萬次。
你他媽的認識齊瑞，你不早說啊！你有病吧！
把老子害得那麼慘。
陳風鎮定地站著，沒理會黃詩漫那銳利的目光。
齊瑞笑了笑，一根手指頭在桌面上輕微地敲著：「我之前已經答應了陳風，德藝絲現有的珠寶渠道，一線城市的一級鋪面，百分之七十，給東泓珠寶。另外再勻一部分其他等級的鋪面。抱歉啊詩漫姐，這次，您得吃點虧了。一級鋪面只能給您百分之三十。不過，瑞麟閣已經做得這麼大，我們這些渠道，也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對您的生意，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的。」
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黃詩漫苦澀地笑了一下。蛋糕就這麼大，將來被東泓珠寶啃去一口，自然黃家的收入就會降低了。
不過，齊瑞的話，就代表了齊家，代表了德藝絲。
她再反駁，也無濟於事。
齊瑞做事的風格倒是從不拖泥帶水，你不爽歸你不爽，我就這麼做了，你要不要吧。
正如齊瑞所言，德藝絲只是瑞麟閣眾多渠道當中的一條，確實無傷大雅。
「既然齊少爺開口了，這合同就這麼定了。我吃點虧。」
黃詩漫瞪了一眼齊瑞，又掃向了最看不慣的方楚楚，還有陳風。
心裡暗暗嘀咕著，這一仗，只是剛剛開始而已，別得意的太早。
隨後轉身離開了書房。
「詩漫姐慢走啊，改天我一定到黃家登門謝罪。」
齊瑞探著腦袋，倒好像是故意要氣她。
「你是不是也該滾了？」
齊瑞隨後看了一下趴在地上的連佩如。
「齊少爺，您饒了我吧？」連佩如聽出來話裡邊的意思了。
「嘶！老連，你平時倚仗著齊家撐腰，背地裡做得那些缺德事，我都知道。看在你這十幾年把德藝絲做大做強，也算是有點功績。明天開始，不用上班了，你被炒了。」
齊瑞一改剛才的和氣與頑皮，直接寒色相對。
連佩如早料到會這樣的下場，也不敢再說什麼。
「滾！」
「是是是……」
連佩如起身，一臉落魄地離開了。
方楚楚有些不明白，齊瑞為什麼會幫著她，而且，放著瑞麟閣這種大牌子不合作，去跟新興的小品牌。
鬧哪樣呢？
「陳風，你跟齊少爺，很熟？」
陳風抿抿嘴，沒有說話。
齊瑞走過來，拍了拍陳風的肩膀。
「陳風之前去我家治好了我爺爺的病，所以，這一次，我算是報恩吧！」
方楚楚嘴巴一張。
還會看病？
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技能？
這傢伙真是個全才啊！
「哎呀，楚楚姐，你這個下屬啊，不得了。要不是我一向尊重您，早就把他給挖過來了。你看著德藝絲的總經理位置，隨時虛席以待啊！」
方楚楚滿眼的欣賞和感激，一把挽著陳風的手臂，那高高聳起的山丘，就這麼貼了上去。
「德藝絲的總經理位置，你還是留給別人吧。淺水難養蛟龍，陳風的未來，可堪大任。」
齊瑞一臉的遺憾加失望。
「可惜，可惜……」
離開了德藝絲，本屆鑒寶大會也是徹底落下了帷幕。東泓珠寶可以說在陳風的幫助下，完勝。
方楚楚本來打算給陳風和孟慶等人豐厚的獎勵。
不過陳風那一份，他是婉拒了，畢竟，名和利，於他而言，都是浮雲。
他心中的志向，其實更多的是被張家的滅門血仇給代替了。
換言之，大仇不報，他沒有心思去做其他的功業。
和方楚楚、孟慶、熊濤、孔禮民幾個人吃過慶功宴之後，從富華飯店的二樓下來，陳風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長相清純甜美的女孩，正在一張用過餐的飯桌旁邊收盤子，頭髮有些凌亂，看上去疲憊得很。
宋琳？
她怎麼會在這裡？
「陳風，怎麼了？」
方楚楚回頭看到陳風停頓了一會兒，走過來問他。
「方總，你們先走吧，我找個熟人。」
方楚楚也注意到那個小美女了，不過陳風不是隨便的人。也就點點頭。
「那你忙完了早點回家休息。」
「好的！」
方楚楚等人走後，陳風走到一張飯桌前，拉出一張椅子坐下。在不遠處看著宋琳收拾碗筷。
「先生，我們這邊，馬上就要打烊了。」
這會兒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陳風點點頭：「我喝了點酒，坐著休息一會兒。」
那女經理客客氣氣地給陳風倒了一杯茶，接著走開了。
陳風看了十分鐘，宋琳快速地收拾了三張大桌子，慢慢的幾籮筐碗筷，這活還真是辛苦啊！
啪！
突然，陳風被一個盤子摔破的聲響給驚了一下。
朝宋琳看去，可能是太累了，盤子又多，從筐裡面滑出來了。
「你他媽的嚇到我了……」
整家酒店，只剩下一桌在吃飯，一幫彪形大漢，穿著黑T恤，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
早已是喝得爛醉，有幾個人還趴在桌面上睡著了。女經理沒敢去趕他們走。
「對不起，對不起，我，向您道歉。」
宋琳把籮筐放下，一個勁地點頭賠不是。
大汗一見到宋琳的模樣，滿眼珠子頓時放著光，滿嘴酒氣笑著。
「道歉？道歉如果有用，那還要景查幹嘛呀？」
說著，一隻大手就摸了一把宋琳的白嫩小腿。
「小妹妹，長得俊啊，微信多少？哥加你，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跟哥道歉唄！」
宋琳往後一退，她脾氣可不是那麼好的，當時在菜市口，那個徐威要打她爸，這小丫頭就敢跟徐威他們硬剛。
宋琳臉黑一沉，直接轉身抱起籮筐準備走。
「誒，你什麼態度？哥跟你說話，你耳朵……瞎了？」
那大漢撲上來，攔住了宋琳的去路，身後幾個人也圍了上來，將宋琳給團團圍住了。
「你……你們要幹嘛？」
宋琳嚇得縮成一團，自己一米六五的身高，還不到他們肩膀的位置，就跟一頭綿羊被黑熊給圍住了。
「幹嘛？加微信，開房，嘿嘿！」
「嘿嘿，開旅館，開房！」
一幫人圍著宋琳，粗言穢語，耍流氓。
「幾位大哥，怎麼了這是？」
那女經理趕緊過來給宋琳解圍，擠開了兩個醉醺醺的壯漢，然後將宋琳拉出來，護在自己身邊。
門口的保安也已經就位了。
幾個大漢突然意識到，這裡是富華飯店，不是夜市的大排檔。
他們在大排檔調戲小姑娘慣了，到這裡卻是萬萬不敢。
「她…...嚇著我了。」
那個大漢聲音也沒了底氣：「算了，吃完了，結賬走吧兄弟們。」
等到人走了，宋琳眼睛紅紅的，十分委屈。
「小琳，今天就到這裡吧，早點回家，這是你今天的工資。」
女經理拿出六十塊錢遞到宋琳手裡。
「謝謝經理！」
宋琳把錢放進口袋，去更衣室換了衣服，這就準備回家了。
而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坐公交回到舊城區，還得一個半鐘頭。
「那小妞出來了，走，跟上……」
富華飯店外邊的街道，幾個大漢悄摸著跟上宋琳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