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野菜姑娘

第二十章 野菜姑娘

第二十章野菜姑娘

第二天天一亮,王寶山就起來了,拿起砍柴刀,準備去砍柴。

這片林子很大,也不愁沒有乾枯的朽木死樹,所以一個上午他就砍了三擔柴,趕在吃中午飯的時候,送去伙房,換了點小米青菜回來。

這是吳老定下的規矩,砍柴的拿木柴來換糧食,種菜的拿菜來換。做多少事,吃多少飯,想多吃點,吃好點,就得多做點事。這樣一來,誰也不敢偷懶,也沒人抱怨。

這管著整個黑風庄飯菜的伙房,也是責任重大,所以吳老每天都要巡視各處,平時想見他都有點難。

王寶山把整個伙房找了一遍,好不容易找到了,並向他借了點工具,好回去把草棚修繕一下。不然,真怕哪天刮點大風,把草棚子給掀了就不好了。

吳老看他第一天就這麼勤快,砍的木柴也不錯,就讓他去拿了些工具,還跟他說,以後需要什麼,直接找伙房做飯的頭兒就行了,因為那是他的徒弟。

王寶山再問了些日常該注意什麼后,就謝過吳老,帶著工具和糧食,回了自己的草棚。

他沒有急著修繕草棚,而是先去小溪邊,準備洗個澡。連日來的奔波勞碌,讓他渾身污穢不堪,好久沒洗澡,人都餿了。今天得去洗個乾淨,想著想著,王寶山來到了小溪邊,他脫得精光,走到半腰高的溪水裡,找了塊石頭,坐在了上面,打著水花,清洗身子。

洗著洗著,舒坦得有些睏倦的時候,王寶山就躺在了溪水裡,枕著一個突起的石頭,眯起了眼。

這條小溪還蠻寬闊,差不多有五六步寬,水位深處能淹過腰際,淺的地方也能蓋過小腿根。

碧水藍天下,清風徐來吹過,扶起垂柳枝頭,劃過水面,激起了陣陣地漣漪。溪水潺潺,緩緩地淌向遠處,陽光透過兩旁的樹林,照射下來,將溪水映襯得是清澈見底。

溪水裡,幾條小魚游過,自由自在的悠閑於溪底,在鵝卵石的縫隙里,墨綠的水草和苔蘚間,追逐嬉鬧,隨波逐流著游來游去,此情此景,讓人好不愜意。

王寶山躺著,任由溪水沖洗自己的身體,這使他渾身舒坦無比。想到自己很久沒洗澡了,身上都發了臭,這次得多洗一下才行。

這時,有幾條纖細的小魚,或是尋到了他身上的汗臭味,向他遊了過來。當它們輕輕地劃過他的身體時,一陣陣的痳癢感,讓他差一點叫出了聲。但是看著它們怡然自得的美態,王寶山又有些不忍心去驚擾它們,自己只好一動不動地躺著,任由這些魚兒們,在他的身上,啄食著死皮和泥垢。

有這些魚兒的伺候,讓王寶山倍感身心的舒坦,有了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這讓他有些昏昏欲睡,竟然就這樣躺在溪水裡,睡著了。

「九風…」

不知過了多久,夢裡一聲輕細的呼喚,讓他睜開了眼,眼神里還帶著來至遠方的光芒。

「啪…」

就在這時,一塊小石子砸在了他的臉頰上,徹底讓思緒模糊的他,驚醒了過來。

王寶山甩了甩頭,有些茫然地看向小溪的對面。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把他驚得立刻坐了起來。

只見對面一個衣衫破爛不堪,蓬頭垢面,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往他身上扔石子。

那人邊扔還邊說:「砸死你…看你羞不羞,大白天的光著身子洗澡…」

王寶山一聽這聲音,心想這怎麼像個女孩的聲音,心裡有些疑惑。但把自己一看,他正光著身子,都被人看光了。這可是王寶山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在他人面前赤身裸體,他的內心頓時羞愧難當,臉上也漲得通紅。趕忙捂著下面,慌慌張張地從水裡爬起了來,去岸邊穿衣服。

「啊…」對面的一聲尖叫,讓他一驚,差點把衣服穿反了。

等他穿好衣服,那人已經涉水走了過來。

「你是何人,剛剛不好意思了,我以為這裡沒人會來…」王寶山臉漲的通紅,慌慌張張地說到。

「我叫野菜,你不知道嗎?」那人瞪著他說。

「野…野菜姑娘,剛剛真的很抱歉…」王寶山一聽她說叫野菜,愣了一下,心想這名字怎麼這麼怪。

其實,這野菜姑娘,不光名字怪,連人也怪。長年不洗澡不說,也不幹正事,整天到處瞎逛。還喜歡偷雞摸狗,被人捉到了,就撒潑耍橫。打不過的話,就跟個瘋狗似的,亂咬人。而且極為記仇,所以每個在伙房幹活的人,都會刻意地躲開她。

王寶山初來乍到,也不知道這些,要不然,也不會不認得她這樣一位小魔女。

「哼,你怎麼知道我是個姑娘?是不是偷看過我洗澡了?」

「我,我不知道啊!我沒有啊…」王寶山被她瞪得越發的慌亂,一時回答不上來了。

「你是新來的吧?」野菜看他這樣,有些好笑。

「是…我昨天剛來這裡。」

「來砍柴還是種菜?」

「砍柴…」

「切,你不會叫木頭吧?」野菜看自己問一句,他就答一句,感覺真是沒趣。

「沒有,我叫王寶山。」

「行吧!你剛剛大白天的耍流氓,我就不到處宣揚了。」

「那多謝野菜姑娘了。」王寶山有些無語,他本身在山裡生活慣了,對此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剛剛只是別人正好撞上了,心裡羞愧而已。

「好,不過你得請我吃東西,不然說不定…」野菜又一本正經的樣子,對王寶山認真的說到,大有威脅的意思。

「你還沒吃飯嗎?我正好打算做飯。」王寶山一聽她說要吃東西,連忙同意。

就這樣,王寶山帶著野菜回了自己的草棚,讓她坐一邊等著,自己拿起鐵鍋去打了一鍋水回來,點燃柴火開始燒水,又用陶罐倒了一點小米,拿點青菜,一起去溪邊淘洗乾淨。

回來后,他繼續添加木柴,讓火燒的旺些。

野菜靜坐一旁,看著他一聲不吭地忙前忙后,在煙熏火燎中,臉上被柴煙熏出了一道道的灰跡。竟然少有的沒有打擾他,一直安靜地看著他燒火做飯。

等火燒旺了,王寶山就把洗好的小米倒進了鍋里,用飯勺不停的攪動。就這樣邊燒火邊攪動。等煮的差不多了,他就把青菜放了進去,還放了一些野菜,這是他剛剛去淘米時,看到溪邊有些野菜,就順帶摘了點。

隨著他的攪動,陣陣米香和野菜的香味,瀰漫開來,把一旁的野菜姑娘,饞得是口水直流。

不一會兒,一鍋小米菜粥並煮好了。在等待冷卻的時候,王寶山還放了一點鹽巴進去,這可是今天砍柴換的,也算難得的東西。

「來,吃吧!」王寶山吹著一陶碗小米菜粥,遞給野菜。

野菜沒有說話,接過來就吃。嚼都不嚼一下,三兩下,直接喝了個精光。

喝完,就把陶碗遞給王寶山,讓他再盛一碗。

「別急,小心燙著了,這鍋里還有很多。」王寶山自己的一碗,剛吃了一口,看她已經喝完了。只好放下碗,再給她添。

剛開始,他還只覺得這野菜是餓了,吃的有點猴急。可後來,當野菜連喝帶吞,吃了七八碗后,還一副我還要的架勢。倒把他驚得一時說不出話,心想這是多久沒吃東西,怎麼餓成了這樣,完全一副喂不飽的樣子。

「呃…」野菜打了飽嗝,一臉意猶未盡地說:「今天總算吃了個半飽。」

她這話,讓王寶山苦笑得不行。他看著乾乾淨淨的鐵鍋,再看看野菜,就問她:「你多久沒吃東西,我這一鍋粥都被你一人吃完了。」

「三天了。」

王寶山一聽,心裡一疼。他也是吃過不少苦的人,知道飢餓的感覺。一個人三天沒東西吃,那種感覺,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

「你做的粥,還蠻好吃。」野菜說著,還望著王寶山的那碗,一直沒空吃的小米粥。

「吃吧!」王寶山看她要吃,就遞給了她。又問她:「你就一個人啊?」

「嗯。」

「你的家人呢?」問完這句話,王寶山就有點後悔,人家都說了一個人,哪還有什麼家人。

「沒有家人,我是孤兒。」野菜吃完,毫不在意地說,好像說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別人。

「我也算是啊!」王寶山輕聲地說著。

忙前忙后地煮了一大鍋粥,自己就吃了一口,王寶山也是一陣無語,再煮又沒時間,他還要修繕草棚。只好再去清洗鍋碗的時候,灌了一肚子水,好騙一騙空空如也的肚囔。

就在他拿著工具,修繕草棚子的時候,野菜突然走了,就跟她突然來的時候一樣。讓他好一陣地搖頭不已,心想這丫頭片子,還真是古里古怪。

有了工具,也就方便多了,雖然一時也修不好,但每天修一點的話,總會到修好的時候,反正除了砍柴,王寶山現在也沒有其他的事可做。

等到夕陽西下的時候,他就放下手裡的活,打水生火,打算做飯吃。可這邊剛生好火,開始燒水,那野菜姑娘就跑來了,還帶來了一些野菜。

「來了?」王寶山看她又來了,心想她可能沒地方吃飯。

「嗯。」

「那等會吧!」

「好的。」

就這樣簡單說了幾句,兩個人就沒話說了。

一個圍著土灶,忙得團團轉,一個則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他忙,這夕陽下,樹林中,茅棚旁,炊煙裊裊中,動靜皆有,如同一副寧靜的畫。

而且,這畫面,顯得是那麼的和諧,還若帶美感。

「吃吧!這次我多煮了些。」王寶山仍是幫她吹了吹,有點燙嘴的小米野菜粥,笑著遞了過去。

野菜沒說話,接過就吃,大口大口地吃完,又把空碗遞過來,還要吃。

王寶山經過她中午的表現,也是知道她的飯量,就依著她。

就這樣你來我往,吃過八九碗后,野菜這才終於打住,一摸嘴,打著飽嗝走了,招呼都不打一聲。

王寶山看她這樣,搖了搖頭,也沒多說。自己把殘羹剩湯吃喝完了,就去洗了鍋碗。

接下來的幾天里,他上午砍柴去換糧食,下午修繕草棚,過得也算充實。當然了,每次生火做飯的時候,野菜是必來的。對於這個天天來吃霸王餐的姑娘,王寶山算是默許了,也不多說什麼,要吃就給,只要自己有。

為了多換點糧食,他每天天不亮就起來了,多砍兩擔柴,可以多換點小米。搞得伙房老大吳老,對他很是看好,每次遇到他都會多說會話,噓寒問暖一番。

這段時間,他也通過其他人,搞清楚了野菜的底細。讓他苦笑了很久,他可不敢跟別人說,自己這些天一直都在供她吃喝。不然,不被別人笑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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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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