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赴宴
邢府管事竟是一臉嬉皮地回應說:「熊仙子脾氣也忒大了,不就是敗給我家少夫人了嗎,何必遷怒於我一個小小管事。」
胖子深吸了一口涼氣,同情的看了一眼管事,屁股一扭,挪動身下長凳,讓管事與熊依童之間再無障礙。
左丘寧還沒反應過來,只見熊依童伸手一把抓起桌上巳寒,並未起身,劍鞘直擊管事胸腹。
管事也是眼疾手快,雙手一動,直接合掌夾住了劍鞘。
左丘寧見狀驚訝這邢家可真是卧虎藏龍,連管事都這麼厲害。
管事接住熊依童出招后,嬉皮神色又是出現在臉上:「嘿嘿,熊仙子怕不是浪得虛......」
話音未落,熊依童手腕一轉,直接抽回劍鞘,眨眼間再次出手。
這次左丘寧只覺得白影一閃,一道寒風急掠而過,邢家管事直接倒飛出幾丈之外,跌落在大堂門口。
管事掙扎著坐起身來,一口鮮血噴出嘴外,一手捂住胸腹,一手抬起指著熊依童,神色猙獰,像是還要出言不遜。
滿香樓掌柜看情況不妙趕緊跑出櫃檯,給熊依童躬身賠禮,嘴上說著息怒息怒,扶著說不出話的管事出了門口。
左丘寧兄妹被著情形嚇了一跳,目送掌柜和管事離開大堂,久久不能回神。
平懷寧輕咳了一聲,兩人終於是回過頭來,左丘沫淑反應迅速,直接張嘴就說:「看這管事的樣子根本不認得我哥,如果我哥去邢府真的有危險,不如讓這位平哥哥代替我哥去不就好了。」
胖子一臉訝異的看著左丘沫淑:「那剛才不是認識了嗎?」
左丘沫淑大眼睛一楞,表情尷尬,知曉自己說錯了話,低頭說道:「也對哦。」
平懷寧平視回過神的左丘寧,問道:「你怎麼不去呀?」
左丘寧則是一臉委屈地說:「李大人不是讓你們護我周全嗎,我一個人去心裡沒底呀,一會兒宴席開始的時候我們一起去不行嗎?」
「這裡的懾武衛只有我一人,八志和依童是我請來幫忙的。」
左丘寧一愣神,原來胖子真的不是來跟自己敘舊的。
「既然這麼怕死,還來這江南做什麼?」平懷寧語氣溫柔,聽不出有責怪的意思。
左丘寧臉色難看,想起京城裡的父親,心中凄涼難受,但是左丘沫淑在場,自己又不好出言抱怨,便擰出了張苦瓜臉看向平懷寧,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苦處。
平懷寧看見左丘寧這般模樣,輕笑出聲:「既然接了李大人的委託,我是會保你周全的,不過我的身份敏感,江南認識我的人雖然不多,但跟你一起正大光明的去邢府,只會有反作用。」
「到了邢家,說話做事盡量拖延時間,你雖然不是武人,但還是個男子,有些事,終究是要一個人面對的。」
左丘寧聽見這話握了握拳頭,長舒了口氣,不再猶豫,招呼隨行僕從,然後站起身來,跟眾人抱拳道:「那小妹就先拜託諸位暫時照看了。」
眾人點了點頭,胖子指著門口開口道:「去吧,那管事還沒走呢。」
左丘寧步伐沉重,但最終還是走出了大堂。
一出門便瞧見那邢府管事扶著馬車候著自己,看管事身形佝僂模樣,心想方才若是他自己挨那一下子,只怕直接一命嗚呼了。
也怪這管事出言不遜,自討苦吃。
左丘寧走向馬車旁,那邢府管事竟還在強顏歡笑,恭敬探手請左丘寧上馬車。
滿香樓大堂內
平懷寧知曉馬車離開后,便望向熊依童和韓八志,輕聲問:「你們當真都想好了?」
韓八志雙手抱胸,抖了抖一身的腱子肉,緊盯著平懷寧說:「當年沒和你一起在北境撐到最後,已經是我最大的遺憾了,現在又有了噁心這腌臢江湖的機會,我是真的不願意再錯過了。」
平懷寧嗯了一聲,又看向熊依童,熊依童則是一臉漫不盡心的樣子,反問道:「牢飯好吃嗎?」
「天牢里可比這外面安靜多了。」平懷寧環視了周圍,淡然笑道。
「你信上說能出天牢,我本來是不信的,畢竟殺了那麼多人。」
平懷寧沒有回應。
「你不後悔嗎?」
平懷寧搖了搖頭,還是沒有出言。
「那你知道現在中原武林都是怎麼罵你的嗎?你都成坊間市井裡止孩童啼哭的惡傀了!」
「現在再去在乎這些東西,已經晚了,我能選的路,本就不多。」平懷寧聲音平靜,無喜無悲。
熊依童目光停留在桌上的黑色長鞘兵器上,臉上的散漫也消失殆盡,聲音陰沉冰寒:「你不覺得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怪這妖刀和關芷嫻嗎?」
平懷寧也是看著桌上的妖刀,說:「沒有枯月,我是到不了現在的境界的,真要去怪,也只能怪我自己脾氣太壞、性子太莽。」
熊依童低頭很久沒有再出聲,平懷寧真誠平靜地看著這位譽滿武林的巳寒仙子,在等一個答覆。
終於,熊依童拿起了桌子上的懾武令牌,問在一旁安靜了半天的左丘沫淑:「好看嗎?」
左丘沫淑不明所以,看著那黃銅精鑄而成的令牌,如實答道:「好看。」
「那我也要一個。」熊依童笑出聲來。
「這個你就留著吧,到了邢府估摸著還要用。」平懷寧也是笑顏逐開,然後轉頭對韓八志說:「你們自己小心。」
胖子點了點頭。
平懷寧說罷,拿著枯月走到門口,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影急掠遠去。
左丘沫淑看的瞠目結舌,但還是意識到不對,驚訝說:「平哥哥飛錯了啊,那不是去邢府的方向啊。」
胖子嘿嘿一笑:「他不是去邢府。」
「那他去哪了啊?」
「江湖匹夫人數一多,便只怕一樣東西。」
「怕什麼啊?」
胖子並沒有發聲,而是用唇語說了出來——軍伍!
「那誰保護我哥啊?」
熊依童收起令牌,站起身來捏了下左丘沫淑細緻精巧的鼻尖,笑說:「當然是我和這死胖子了,讓那姓方的馬夫備好馬車等著,我們一回來立刻出城。」
胖子也站了起來,伸個懶腰后,朗聲笑道:「也是該去鬆鬆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