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倘若能與君常伴
一路腹誹,埋汰沒停。
就在她馬上要離開大雲國邊境的時候,她終於控制不住那股燥熱了,她需要幫助。
正巧她瞥見附近的森林裡中有一座水池奔去,然後毫無仙女形象的朝那裡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沐浴在涼涼的水中,她只有一個念頭:好多了,舒服。
只是她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是一個人跳了下來的,怎麼這個水池了好像有兩個人?
沒錯,她揉了揉眼睛,自己看到沒錯確實是兩個人,除了自己外還有個男的也在這水池裡。他在眼盯盯的看著自己,嘴巴張得大大的,要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她當然是毫不客氣的先發制人,一道法術過去然後那男人就中招倒飛出水池中去,然後重重的落地,再沒發出半點聲音。她這才拍了拍心口,大晚上的,真是嚇死個神女了!
她繼續泡了一會,直到水對她壓制這股燥熱收效甚微,然後才慢悠悠的走上岸。水將她的衣服頭髮全都弄濕了,絕世的容顏和曼妙的身姿在她從水裡上岸的時候毫不掩飾的暴露出來,活脫脫一個條美人魚,不,是比美人魚還要好看,好看千千萬。
臉上的那一坨嫣紅更是如那點睛之筆,襯得更加艷麗,讓人痴痴的迷,如果還有人在的話。
從頭髮和衣服上掉落在地上水珠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似乎成為這天地間唯一的見證。
她本想直接就走,因為可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好像打了什麼東西,於是就又好奇的過去看了看。
她身上的衣服因為身體發熱的緣故不知何時已經幹了,只剩下濕漉漉的頭髮還在不時的有水滴下,從她的頭髮上滴到另一個男人的眉眼上。
這似乎是一個長得還不錯的一個男人,頭髮散落在地上,瓜子臉,眉毛修長,鼻子高高的,嘴巴嘟嘟的緊抿著,看起來竟有些說不出的可愛。她繼續打量著這個男人,從上往下,嗯,這人的皮膚還挺白,胸膛也寬,肚子沒有贅肉,嗯,保養的不錯哦。
繼續往下,再往下就是,啊,她突然大叫了一聲,然後迅速將頭轉到沒人的地方,嘴裡還一直叨嘮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的字樣。原來是看到不該看的了,也難怪,一個正在洗澡的男人被她一招打上岸,哪裡有機會做什麼遮羞的舉動,然後,然後就這樣了。
突然看到的東西讓她心中懊悔不已,因為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的燥熱在此時確卻是如那星火燎原,又複發了。
甚至更甚之前,腹中邪火也是一陣一陣的。她來人間也是時間不短,對於人間男女之間的那點事也是有所見聞,剛剛是沒有注意那方面,等看到的時候就已經晚了,在邪火的驅使下,那些以往的所見所聞一股腦的從她心底深處冒出來,擋都擋不住。
自己就應該把他扔在這裡不管不顧的,非要過來看看究竟,這下子慘了,要遭殃了。
既然自己註定逃不過這一劫,那這個罪魁禍首也得和自己一起死。不如先將他打殺,自己再隨後邪火焚身而亡?
她覺得可以有,於是就準備動手,看著這個即將死去的男人,自己不免也多了些感慨。想到自己辜負了天後的重託而有些可惜,想到自己再也見不到族人,想到這個男人好像並沒有做什麼,想到這個男人貌似很無辜,想到這個男人還挺好看的。
唉,好吧,好看總是是可以被原諒的,就不殺他了。她為自己不殺人找了個不錯的理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邪火肆虐的她現在沒辦法繼續趕路,看來她註定要死在這裡了。
死在沒有一個認識的人的地方,死在陰暗潮濕的地方,死在死後沒人埋葬的地方,想著別人踢著自己死後的屍骨,嘴裡還罵著她死都不找個地方的時候。她感到好害怕,好吧,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旁邊就有活路的時候。
他其實長得還不醜,他其實長得還可以,他長得還蠻俊的,他簡直就是世上最美的男子了,我給了她不虧。
於是她開始動搖了,開始看了眼那男子,開始用那芊芊玉手碰了一下那男子,開始對那男子動手動腳,開始和那男子做了那不可描述之事。
然後又好像做了幾次,然後精疲力盡,然後邪火散去。
她四肢癱軟躺在地上,獃獃的望著天空,說了句,活著真好,她歪了歪頭,又呢喃了句,他也不錯。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體才恢復了一些力氣,看著身邊同樣赤露的男人,她不自覺又蹙起了眉頭。
好像現在感覺他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了?好吧,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過了一會,她做了個決定,既然是自己把這個男人給強了,那就得對他負責,先跟在那男人身邊吧。
雖然這個男人差點讓她邪火焚身而亡,但另一方面男人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唉,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然後她把男人丟到地上的衣服給胡亂穿上,接著又給男人服了一顆大夢丸,服了此葯的人就會認為不久前發生的事都是一場夢,如此她才好安心跟在他身邊。
不然一天一句你竟然強了我,我要以死明志啥的,誰能受得了,況且,自己強了他又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低調,低調一點。
然後她給男子找來衣服穿上,看著穿好衣服之後書生模樣的男子,不禁讓她心中多了些好感,嗯,讀書人,還行。
過了不久,男子醒來了,當他看到自己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姑娘,你看起來好面熟,我們是不是哪裡見過?」
她愣了一下,然後氣不打一處來,見過你妹啊見過,於是又一掌推出,男子隨之飛了出去。接著女子又找到男子,她深知沒有什麼麻煩是大夢丸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顆。於是男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又服了一顆下去。
悲兮,憐兮!
當男子再次醒來后,她已經做好準備再將他打暈了,結果男子卻說了句「哎呀,怎麼身上好疼啊,而且好累,呀,實在不好意思剛剛沒有看到姑娘,冒昧了。在下楊溪,不知姑娘在此有何指教」
她心裡偷偷的笑了笑,能不疼,能不累嘛,表面卻不動聲色道:「哦,我看到你在路上摔了一跤,然後就暈了過去,我過來看看怎麼回事」
那男人竟信以為真,急忙道謝,然後她找了個借口和他一起上路,然後一直來到這,然後她找借口留在這。
在這期間,男子給她取了一個叫婉清的名字,雖然以前的人們都叫她小白來著。然後男人還把他們住的地方也叫做婉清齋,然後她們一直到現在,差不多已經一年了。
她慢慢的將思緒收回來,又回頭看了看書桌那的男子,唉,這個傻小子,到現在還蒙在鼓裡,也罷,難得糊塗。
這回男子倒沒有再回頭看了,因為女子很快就將頭轉了回去。相較於男子的糊塗,女子心憂的是另一件事,她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天界了,要是再不回去估計天界會派人來找她的吧,也許是幾年以後也許就是下一秒鐘。
可是要她自己回去真的很難啊,經過這一年的相處,她已經迷戀上了這樣的日子。她這迷戀這些花,這個書齋,這個地方,迷戀和這個人在一起的感覺。
或者再等幾天自己再回去吧,等到他考上解元,呃不,等到他考上會元,或者要不等他考上狀元吧?這樣她就可以放心離開他了。可是她成了狀元郎之後呢?她突然有些小惆悵,不為自己,為狀元郎,為有一天離開自己以後的狀元郎。
又半年,男子如願考上了解元,晚上,他打算和婉娘一起分享這個好消息。可是,三個不速之客的到來,讓這個好消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夭折了。
這天晚上天很黑,風很大,雨漸下,沒有任何人想在這樣的天氣里去外面。
婉清齋外,兩個男子一個女子驀然的出現。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要緊的事非要在這樣的天氣里出來,真是太不正常了。雖然他們真的不像是正常人,兩對狐耳和怎麼也遮掩不住的狐尾暴露了他們的身份,青狐一族無疑了。
當他們出現之後,屋中婉娘就察覺到了不對,她擔心的這一天終於來了。
她沒辦法向楊溪解釋什麼,因為她從來沒有跟楊溪提過她真實的身份和那天真實發生的事情。
可這並不代表她對他的感情不真實,她只是幻想著如果自己沒有這樣的身份,沒有那天陰差陽錯的事,那麼她對他也是真的喜歡了,她覺得,這應該是喜歡。
雖然楊溪也曾經問過關於她以前的事,可是在她兩三次故意轉移話題后他也就沒多問,楊溪覺得人得知足,美女不問出處。
「婉清齋,名字起得到聽雅緻的,想不到小白竟然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身穿紅衣長袍的女子突然開口說道。
「要你管,這跟你又沒什麼關係」三人中個子最高的男人開口說道。
「你!」
女子聽后很不滿,氣鼓鼓的就要對男子發作。
一直沒出聲披甲挎刀的男子突然轉過頭,看向二人,道:「都閉嘴,我來這可不是來這聽你們閑聊的,小武,你去,帶你姐出來吧」
女衣女子沒敢再說話,高大男子也收斂了幾分,然後朝著書齋跑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被稱為小武的男子開口朝著屋裡說道:「姐姐,姐姐,你快出來,我們來接你了」
男子臉上掩不住的的笑容暴露的他內心的雀躍,終於,姐姐又可以和自己一起玩了,真是太好了。
屋中,婉娘聽到之後,心裡一暖,原來小武也來了,真好。可是她又有些憂愁,小武來了的話她就更不可能逃掉了。雖然她本來也沒有逃的打算,她只是想著自己要是逃走的話,有了自己弟弟的加入逃走的可能性更低罷了。
天界要是一心想找一人,很少能有逃掉的。
她看著剛剛被自己打暈在地上的楊溪,眼中滿是心疼與不舍。
實在不好意思,又把你打暈了。
想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這般不講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暈了你。可這次,這次不是我不想和你講理,而是讓我和你分開這件事本身就不講理,神人殊途,就是最大的道理。
這次是我連累了你,真是抱歉啊,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吧,遇上了我。要怪就怪我運氣不好吧,生在了天界。
我還真怕你被我打出後遺症啊,你以後還要做很多事,考個狀元,娶媳婦啊啥的,要是把你打壞了就不好了。不過幸好,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因為我就要走了,而且以後也沒機會再見面了。
我走了以後你可要好好生活,照顧好自己啊,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很開心,我會記住的。對了,我還偷偷從你這拿了個禮物,就不告訴你了,我肚子里其實有個孩子了。
不早些與你分享這個好消息,真的不是我與你拙藏,而是我們狐族和你們不一樣,懷胎得三年,而且得第二年才能看出來,嘻嘻,看來是那一次太激烈了,一次就懷上了。
倘若能與你長長久久,我又何嘗不樂意,可是,哎,算了。
走了,小楊子,不要想我了,重新開始吧,就當我,沒來過。
「好了,我馬上就出來」
她推開書齋的門,走向小武,走向天界,走向註定的要受的責罰,走向暗無天日的陰霾。
突然她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然後笑了笑。
瞬間,風停了,雨歇了,雲不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