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衛靈高高，衛靈黃
「衛靈山、衛靈山、衛靈高高，衛靈黃；
阿爸上山打惡狼，娃娃跟著追山羊；
阿爸腳快不見了，娃娃哭著喊阿娘。
蘆葦盪、蘆葦盪、蘆葦高高，蘆葦長；
阿媽河邊洗衣裳、娃娃草叢撲螳螂；
阿媽手快洗完了，娃娃笑著追阿娘。
......」
夜沉沉，一勾玄月，天似水；星昏昏，一首夜曲，如清風。
蛙鳴蟬噪，偌大的莊子，在如洗的月空下顯得安定祥和。這莊子佔地千畝，莊子內有著瓦房石舍，哨塔箭樓，不像是普通的農莊。
「梆！」一聲促響，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只見一根火箭釘在了莊子牌坊的龍鳳牌上，引燃牌匾。
「呼~」有一陣箭雨從遠處飛來。
「梆！梆！梆！......」
火箭如雨，射入莊子之中，密密麻麻地釘在庄內房屋的門牆和屋瓦，落在一堆堆谷堆草料上，瞬間在莊子內引發熊熊大火。火光衝天，將夜空染成了紅色。
「鐺！鐺！鐺！」，莊子內警聲大作，沉睡的人們驚醒，紛紛跑出屋子，驚悚地看著燃燒起來的大火。
房屋接連燃燒起來，「噼里啪啦」聲音作響，不多時便有屋子轟然倒塌，濺起灰塵，空中瀰漫著濃重的燒焦味。
「著火了、著火了！......」
「救命啊！快救救我！......」
又有一陣箭雨飛了過來，驚慌失措的人們，眼睜睜看著滿天箭雨，無路可去，紛紛被射死，倒在地上。
漫天火光，黑煙瀰漫，四處都是吶喊聲，呼叫聲，哭喊聲，哀嚎聲。
「三隊和七隊，速速趕往鳳來苑，守住南面，一步都不能後退；五隊和九隊，你們稻田區，疏導庄民往東去，儘快離開......」
「鐺鐺鐺」兵器交接刺耳作響，在莊子中四下響起。
「轟隆隆」法術對撞轟鳴不斷，在將夜空下，炸開陣陣閃光，如同火花。
一隊隊素銀甲兵和鋪天蓋地的黑甲蒙面人撞在一起，雙方短兵相接，廝殺在一處。
素銀甲兵，頑強抵抗，寸步不讓，以命阻擋；但黑甲蒙面人人多勢眾，不斷將素銀甲兵分割壓縮，屠戮，不斷往莊子深處前進。
黑甲蒙面人，一路向前推進，雞犬不留。
莊子內，血流成河，一具具屍首，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身上儘是累累傷痕，鮮血橫流，滲入磚石和泥土之中，大地被染成了血色，十分刺眼。
從空中望下去，密密麻麻的黑甲蒙面人，從西、南、北三面而來，圍三闕一，圍殺這個莊子，並不斷向莊子深處衝殺，連綿不絕，如同狂潮。
莊子內的素銀甲兵，不斷集合攔截，如同一道道白色堤岸。但在龐大黑潮的衝擊下，白色堤岸顯得十分的單薄，搖搖晃晃，隨時都會被衝垮。
「收攏，收攏，戰線收攏！」
隨著蒙面黑衣人向著莊子深處不斷推進，遭遇的抵抗更加頑強。
雙方的廝殺越發激烈，白熱化，鮮血四下飛濺，灑滿了一面面白牆，浸染了一寸寸土壤。
月亮也似乎不忍見如此慘劇，躲進了雲層之中，但通天的火光將雲層也染成了紅色，如同末日晚霞。
......
「轟隆隆！」
「轟隆隆！」
半空中，有幾個人正在鬥法；各種神通妙法威力無窮，不斷撞擊，發出陣陣轟鳴聲和道道閃光，金光劃破夜空，如同閃電。
一個身披藏青戰袍，鬚髮花白的老者，手持一柄長刀，對戰三個黑甲人。三個黑甲人中一個手托玲瓏寶塔和持著藍汪汪的長劍；一個拿著一柄漆黑如墨的長尺，最後一個拿著金光閃閃鞭子，各自施展神通圍攻青衣老者。
老老者刀光如電，劃過夜空，帶著噼里啪啦的聲響，金蛇飛舞；
而黑甲人，一個手中寶塔，叮鈴鈴作響，鎮魂攝魄；一個手中長鞭如龍，狂捲風潮；最後一個手中長尺光如銀鏡，銀光大作。
幾人在空中對戰，如同天神一般。
而在地面上，如同蟻群奔逃的人群中，有一行人顯得比較顯眼。
這一行八人，實力強大，穿刺能力極強，速度極快。而且隊伍中有一個綠衣女子，懷中抱著一個襁褓。
「大家跟緊我，前方有一股敵人，難以繞行，準備戰鬥！」
領頭人說完，從背後取下一對金鐧，眾將士也紛紛抽出寶刀；綠衣女子也襁褓在胸前繫緊，從后腰處抽出兩柄彎刀，準備戰鬥。
一行人將女子和襁褓護在正中，組成箭矢陣型，加速衝過去。
就在雙方即將撞到一起時，領頭人將手中金鐧往前一擲，一對金鐧變成兩條金龍，隨後金龍盤旋纏繞在一起，成為一道金光，向著敵人衝去。
他身後的眾將士也紛紛揮刀，刀氣縱橫，飛向敵人。
金光和刀氣擊殺了數名黑甲人後，雙方「轟」的一聲，便撞擊在一起。
帶著襁褓的一行人，人數雖少，但都是頂尖高手，很快插進敵人陣列之中，並飛快穿刺過去，殺穿這股敵人之後，也不停留，馬不停蹄地往外衝去。
而那群黑甲人也不追擊，任由他們離去，繼續截殺其他潰散的人。
不時有長著黑翅的怪物，如同死亡陰影一般，從天而降，抓起地上逃亡的人，飛上半空，將人撕碎，落下血雨。
逃亡的人群中，一片哭嗆，呼天喊地，四處躲藏，陷入無盡的驚悚之中，有的則是已經崩潰，蹲在地上，絕望地看著空中，痛哭流涕。
幾個黑羽怪物，看到了綠衣女子手中的襁褓，梟叫起來，聲音尖銳，幾欲將人的耳膜刺穿。
幾聲梟叫之後，「撲！撲！」振翅之聲越來越近，幾個黑羽怪物從空中急速而降，如同蒼鷹撲兔子。一瞬間就撲到了綠衣女子等幾人的頭頂。
綠衣女子抬頭一看，只見那黑羽怪物，鳥首人身，背有雙翅，雙眼猩紅，銳利的手掌，指尖閃著寒光，滴著鮮血。
黑羽怪物看到綠衣女子懷中的襁褓，猩紅的眼珠子發亮，興奮地身上的羽毛都立了起來，抖個不停，全都向著襁褓撲去。
綠衣女子拚命抵擋，手中雙刀刀光四射，刀光劍影，密密麻麻，將襁褓全力護住。
「鐺！鐺！鐺！」
一隻鋼爪穿過綠衣女子的刀影，抓向她懷中襁褓，鋒利的爪子將襁褓劃開，指尖劃過嬰兒的眉心，就要將那嬰兒抓起。
......
「啊！」
楊峻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全身汗涔涔，像是剛從水裡撈起來。
他抬手摸了一下眉心，有力摁揉了一會兒。
在他的眉心處，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此刻隱隱作痛，這道疤痕和痛覺，提醒著他，他在噩夢中遭遇的一切，很可能是真的。
「呼~」
楊峻長長吐了一口濁氣，喃喃自語道，「最近，這該死的噩夢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清晰！」
打記事起，他便時常做同一個噩夢，夢中充滿著殺戮和絕望。他曾將這個噩夢告訴祖父，還問他這眉心傷疤怎麼回事。
但祖父卻說他想太多了，並告訴他額頭上的傷疤是他小時候調皮，碰傷的。並且還領著他，指著屋門口一塊石頭碰傷的。
連隔壁的胖嬸也在一旁說確實是碰傷的，幾個人言辭鑿鑿，讓楊峻也不得不信。
搖了搖頭，楊峻起身，推開柴門，走到戶外，戶外山風習習，有些微涼。
楊峻走到一口水缸前，楊峻拿起葫蘆瓢，從水缸中勺了一些水，涼水撲了撲臉，用力搓了幾下，整個人完全清醒了過來。
隨後拿了一塊布，抹了一下臉，抬頭看了一下天空，只見東方天際已經蒙蒙發亮。
「時間不早了！該出門了！」楊峻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