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土城起風雲
土城,苦境東荒天朝西南邊陲的一個小城,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掠過土城的城樓,整個土城彷彿因為這道陽光活了過來,路上的行人,往來的商客,街邊的店鋪頓時忙碌了起來。
趙玉虎帶著他最信任的幾個手下行走在土城內土街之上,看著周邊的行人、商客、店鋪還有那被他盯了眼便慌忙低下頭快步而去的小姑娘,趙虎感覺內心無比滿足和自豪,是的,整個土街又有誰不知道他『劍鬼』趙玉虎的威名,三年前他憑著單人只劍打下整個南城后,巡視土街便成了他每天早上必做的一件事,在這裡,除了能讓他感到驕傲和自豪外,更能讓他的心冷靜下來,思量他目前和未來的可能存在的威脅!
今日的土街和往日的土街並沒有什麼不同,也許唯一不同的是此刻一輛無人駕馭的馬車正沿著道路中間疾馳而來,路上的行人紛紛避讓一旁,一時間怒罵聲四起,迎路而來的趙玉虎自然也見到了這一幕,他面上的笑容已經消失,怒色漸起,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那馬車竟是直奔他而來,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馬車沒有減速,趙玉虎身後已經有兩人握住了腰間的長劍,眼看馬車離趙玉虎只有三尺距離之時,隨著馬車內一聲低喝,飛奔的駿馬四蹄揚起,猛的一收,堪堪停在趙玉虎身前一尺之處。
趙玉虎紋絲不動,就連湊到他面前直往他臉上噴著臭氣的馬嘴他也沒有絲毫理會,他只是靜靜的盯著那車廂,他身後的幾名手下已經握住了腰間的長劍,但是誰都沒有動,因為趙玉虎沒動,他們知道,沉靜的趙玉虎才是最可怕的趙玉虎。
馬車內一個冰冷的聲音傳出:「你就是趙玉虎?」
趙玉虎冷冷的道:「不錯,閣下是?」
馬車內沉默了下:「三年前,南城老杜可是你所殺?」
趙玉虎聞言渾身一震,瞳孔微縮道:「不錯。」
「那你可以瞑目了。」音落火光現,一縷藍色的火焰自車內激射而出,速度之快,趙玉虎不禁暗駭,一聲低吼,趙玉虎拔劍出手,身形一閃已到了馬車前,一劍向馬車內刺去,卻見馬車車簾微微一動,一股無形力量自車內透出,趙玉虎手中長劍停在車簾前,竟遞不出分毫,此時慘嚎聲響起,趙玉虎一凜,就這麼短短一瞬,他那幾名手下已被車內之人發出的那縷火焰燒成飛灰,那火焰連殺數人後,在空中微微一轉,迅疾無比的沒入了趙玉虎后心。
火焰入體,趙玉虎頓時一聲慘呼,恨聲道:「堂堂法者,竟對世俗中人出手?你……」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那道射入他后心的火焰已自他口中噴出,瞬間席捲而下,眨眼間已將他燒成飛灰。
「法者又如何?當年老杜不就是死在了法者手中?不然,就憑你也能拿下南城?」車內之人淡然道,車簾微動,馬車掉頭,緩緩的向著土街外駛去。
徐小川今日感覺很頭大,因為剛剛有人來報,眾目睽睽之下,南城趙玉虎被一輛馬車內的修士襲殺在了土街之上。這叫他怎麼處理?以前有沒有他不知道,至少他跟隨著城主赫連水到了山城這十來年,還從沒遇見過修士當街隨意殺人的先例。
望著地上那幾道淡淡的灰影,徐小川內心不禁有些忐忑,雖然苦境習武修法盛行,但是,除了那些名山大宗外,世俗界大多數人都停留在養氣這個初步境界。
而所謂的養氣境,便是將天地之氣納入體內,蘊意溫養,拓展體內經脈,世俗界習武之人統稱為內家真氣,其後體內之氣日盛,進入御氣之境,是時體內之氣外放,可以隔空傷敵,較之養氣境時不知強了多少,而根據各自蘊養之氣不同,體內之氣外放時更是各有千秋,例如習劍之人的劍氣,用刀之人的刀罡,儒門的浩然正氣等不一而足。
習武之人進入御氣境后,便可稱為修士,而根據他們御使體內之氣的方式又分為武者和法者,武者首重體內之氣的凝練程度和招式的運用,法者則注重御使體內之氣與天地之氣的共鳴,兩者倒也說不上誰勝誰負。
在進入御氣境后,修士便需要將養氣境時蓄意溫養,散布在全身經脈之中的氣,收納合一,再結合天地之氣來強化體內漩渦,直到漩渦完全長成,便可將體內之氣提純、精鍊為本命之氣,之後便可進入化體境,是時,化體飛掠,一夜暢遊千里之地也只是等閑。
至於其後的胎息、輪迴境的修士有何威能,徐小川不知,但想來定是焚山煮海,遨遊天地,無所不能,絕非他所能想象的了。
徐小川今年已近四十,他習武較晚,又無名山大宗的功法和指點以及資源,十來年的打磨,才堪堪到了養氣巔峰的水準,這在一般習武人中,也算是一名不錯的高手,可想到苦境大陸那些名山大宗之內,有人年紀輕輕便已是御氣甚至化體境的修士,他內心中也不禁感到幾分嫉妒、懊惱和不滿。
看著地上的痕迹,徐小川不禁暗罵一聲:「這些天殺的」,你一個御氣境的修士不好好的修鍊,跑來世俗界殺人,這叫什麼事,閑得蛋疼嗎?
「統領?這事兒怎麼辦?」一名兵士見徐小川面色不愉,小心翼翼的道。
「還能怎麼辦?」徐小川低喝道:「修士殺人,我們能怎麼辦,上報城主吧,這事我們管不了」。
土城城主府,城主赫連水靜靜的聽完徐小川的敘述,眉頭不禁微微皺起道:「你確定那是一名御氣境的修士?」他不得不這樣問,畢竟土城實在太偏僻了,離那些名山大宗也實在太遠,要不是由此可以去到邊境一些特殊地方,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名修士,更不要說會有修士對普通武者隨意出手。
「絕對不會錯」徐小川沉聲道:「土街上很多人都見到了,一縷藍色的火焰,眨眼間便將趙玉虎和他手下幾人燒成灰,以趙玉虎『養氣』高階的實力,也只有御氣境的修士才能這樣輕易的辦到。」
「藍色的火焰?看來是一名法者了,如果真是如此,此人的火氣只怕已進入中階了。」赫連水沉吟了下:「有沒有查下,他出手的原因?」
徐小川道「三年前,南城老杜被殺,這事您也知道,當時便有人懷疑他是被修士所殺,只是從他屍首上的痕迹來看,修士出手的可能性不大,當然也不排除有修士在場干預,不然以當時趙玉虎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殺得了他。」
赫連水點了點頭,想到最近一段時間土城周邊修士出現的痕迹逐漸頻繁,內心微微不安,他沉思了下:「傳令下去,叫兄弟們最近多留點心眼,別一不小心招惹哪位修士,死了都沒處說理去。」
徐小川聞言面色不禁一緊,慌忙下去將城主的命令傳達下去。
赫連水在大廳中沉思了下,也理不出個頭緒,搖了搖頭,轉身準備去往後院,驀的他身形一緊,猛的轉身,只見兩男一女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徐小川方才站立之處。
「來者何人?」被人悄無聲息的潛入且還到了如此近的地方,饒是赫連水城府極深,此時也不禁微微動怒。
三人中看著最年長,身著華麗白袍,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青年盯著赫連水淡淡的道:「想不到這樣一個邊陲小城,竟有一位化體境的強者,赫連城主,裂天劍派上官雲飛失禮了。」
要知道苦境雖然修法盛行,御氣、化體境,在那些名山大宗之中不算什麼,但是放在這樣一個邊陲小城來說,那就不可多見了。
裂天劍派?赫連水倒吸一個涼氣,土城雖小也有普通人口數萬,兵士三千,可與坐擁數萬里地,上百座城、附庸門派無數的裂天劍派一比,那就無疑是螻蟻般的存在了,別說裂天劍派本身了,就是那些附庸門派,隨便一個出手,也不是自己這個小小土城所能抵擋的。
「原來是裂天劍派的高足,快請入坐。」即便眼前的青年和他身旁身著青衣,面容極美的少女不過御氣』巔峰的修為,而落在最後那名面容冰冷,看起來只有十三四的黑衣甚至少年連御氣境都還未達到,但就憑他們身後有裂天劍派,赫連水就不敢有絲毫怠慢。
上官雲飛很滿意赫連水的態度,他倨傲的點了下頭,邁步來到大廳正中間,指著赫連水平日間處理事務的位置,對身旁那名青衣少女輕聲道:「青鸞,一路風塵,你先休息會兒。」
那青衣少女微微頷首,依言坐下,只有那名黑衣少年依舊站在原地,彷彿對身邊的一切都毫不在意,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冰冷之氣。
自己的位置被人佔據,赫連水眼睛微微一縮,不過他城府極深,轉眼已恢復正常面色。
上官雲飛盯了赫連水一眼道:「本公子此次奉命去前方辦事,師門弟子眾多,想在城主這裡暫歇,還望城主行個方便,打擾之處,還請見諒,區區薄禮,城主不要嫌棄,無極師弟」。
那沉默靜立的黑衣少年抬了抬頭,自懷中摸了一下,掏出一個水晶瓶拋向赫連水。
赫連水探手接過,目光自瓶內掃過,不禁面色一動道「如此貴禮,實在……實在是,公子有何吩咐,赫某定當竭力相助。」
赫連水小心的將水晶瓶收好,面色也好了許多,天朝雖強,可幅員遼闊,土城又如此偏遠,能分配到他手上的資源可說相當有限了,瓶中盛放著的三粒『養魂丹』對於那些掌握無數修行資源的名山大宗而言,確實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他而言,卻是難能珍貴的了。
上官雲飛點了點頭:「稍後本派長老和其他弟子會隨後趕到,還請城主儘早安排。」
「一定,一定,公子稍後,赫某馬上去安排。」赫連水笑容滿面,大步走出大廳,一路吩咐下去。
青衣少女青鸞望著赫連水快步而去的身影,皺眉道「區區幾粒養魂丹,便令一名化體境的強者放下身段,世俗界的修士若都如此,他日異族襲來,他們又能作何抵擋?」
對這位自小便在組內和門內修行,對外界之事少有過問的師妹,上官雲飛不禁搖了搖頭道:「世人多逐利,師妹,難道你當真以為靠他們就能抵抗異族入侵?哪次異族入侵不是靠著我們這些名山大宗出力,不然世俗界哪有現在的安寧?」
青鸞點了點頭「師兄說的極是,前輩先賢為了苦境大陸安寧所做的犧牲,我等後輩之人確實不能或忘。」
「這個人不簡單。」那名沉默的黑衣少年突然出聲道。
「哦」上官雲飛盯著黑衣少年道「無極師弟突發此言,還請賜教。」
哪知黑衣說完那句話便不再發一言,再次沉默靜立。
「魏無極」,見黑衣少年又陷入沉默,上官雲飛不禁怒喝道「不要每次說話只說一半。」
「師兄息怒,無極師弟一向如此,你就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了」,見上官雲飛動怒,少女青鸞忙出聲勸道。
黑衣少年魏無極抬頭掃了上官雲飛和少女青鸞一眼,身形一閃,已掠出大廳,眨眼消失在城主府的範圍。
上官雲飛望著魏無極離去的方向,暗哼一聲:「讓你再得意一些時日吧,要不是為了你體內的不死冰蠶,本公子何以到了今日還沒突破化體境?嘿嘿,不過就快了,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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