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古怪的女人

拿到銀行卡后，馬哲趕忙來到挂號處。

「叫什麼？」

「孟瑤。」

「多大了？」

「這……」馬哲只知道她叫孟瑤，其他一概不知。想了想道：「你就填26歲吧。」

「家庭住址。」

這那知道啊，隨口把自家的地址告給了醫生。

交了押金，馬哲又回到急救室門外焦急地等待著。

半個小時后，蘇夏一臉凝重走出來，劈頭蓋臉問道：「馬哲，你和我說實話，裡面躺著的是誰？」

「這……我一時半會和你解釋不清楚，情況怎麼樣了？」

蘇夏嚴肅地道：「好，那我們說說病人的情況吧。經過檢查，病人是急性闌尾炎。」

馬哲以前只是聽說過，並不知該病的嚴重性，道：「嚴重嗎？」

「嗯。」蘇夏點頭道：「需要馬上切除，否則會威脅到生命。」

「啊？」馬哲木訥道：「你是醫生，你做主吧。」

蘇夏面無表情道：「我是醫生又不是病人家屬，做手術需要家屬簽字的，我能做得了主嗎？你趕緊聯繫她家裡人。」

馬哲杵在那裡，一時間六神無主。他連孟瑤的情況都不知情，更何況她家裡人呢。

「她到底是誰？」蘇夏再次追問。

馬哲嘆了口氣，道：「還記得我昨天和你說過的那個女孩嗎？」

「就是打劫你的哪個？」蘇夏不可思議地道。

「嗯。」馬哲點了點頭。

「那你們怎麼又會在一起？」

「隨後說吧，現在解釋不清楚。」

蘇夏沒再追問，急切地道：「那你趕緊想辦法聯繫她家人，病人的情況十分危急，一刻鐘都耽誤不起。」

「我去哪聯繫啊。」馬哲急得直撓頭。

蘇夏看了看錶道：「這樣吧，我給你二十分鐘，你趕緊聯繫。」

「那二十分鐘后還找不到病人家屬怎麼辦？」

馬哲把蘇夏給問懵了，沉默片刻道：「如果不見病人家屬簽字，我是無法給她做手術的。」

「那我給她簽字行不行？」

蘇夏被馬哲的言論驚著了，蹙眉道：「你是她什麼人，憑什麼給她簽字？你要知道，哪怕是一個小手術都要承擔風險的，要是有什麼意外，你能擔得起責任嗎？」

蘇夏一連串話把馬哲給嚇傻了，楞在那裡不動。

「趕緊去啊，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馬哲走出急救室，卻不知該去哪裡找孟瑤的家屬。猛然間，他想起孟瑤是帶著行李箱去他家的。事不宜遲，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裡，趕緊尋找有價值的線索。

進了家門，馬哲滿頭大汗衝進卧室，撲倒在地上放倒行李箱，可誰知行李箱還上著密碼鎖。

馬哲顧不了那麼多了，隨便找了個東西把行李箱撬開。然而，裡面除了幾件衣服外，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他又在床上翻騰著，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有。

馬哲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時間沒了主意。

這時，蘇夏打來電話詢問情況。

馬哲怔怔道：「蘇夏，我怕是找不到了。」

「那你先過來吧，病人正好醒了，我徵求下她的意見。」

馬哲再次來到醫院，急救室的門依然緊閉，門上面的急救燈發出刺眼的紅色光芒，讓人瘮的慌。

十多分鐘后，蘇夏再次走出急救室，馬哲立馬站起來走了過去。

蘇夏摘掉口罩道：「不管怎麼問，病人就是不說家裡的情況。我給她談了病情，想了很久同意手術，不過她委託你代她簽字。」

「啊？」馬哲連忙擺手道：「我和她又不認識，這麼大的責任我可承擔不起。既然她意識是清醒的，幹嘛不自己簽字？」

蘇夏道：「切除闌尾雖是個小手術，危及不到病人的生命危險，但任何手術有風險，我們不得不慎重。另外，醫院有規定，病人只有不同意做手術的權利，卻沒有決定做手術的權利，必須有病人家屬或委託代理人簽字後方可手術。」

馬哲聽著有些糊塗，道：「我有些聽不懂……」

蘇夏看了看錶道：「簡單地說，她既然委託了你，你就是病人的關係人，如果以後發生意外，你來承擔這個責任。」

「蘇夏，你別嚇我……」馬哲確實沒經歷過這種事，何況是一個陌生人。

「沒時間了。」蘇夏急得團團轉，一狠心咬牙道：「這樣吧，我再徵求一下病人的意見，由我們倆人作為她的委託代理人，如果將來出現意外，我和你一起擔著。」說完，轉身走了進去。

關鍵時刻，蘇夏挺身而出為自己分擔解憂，準確地說是為一個陌生人承擔責任，馬哲有些感動。

又過了一會兒，蘇夏拿著一個夾本走了出來，遞給馬哲道：「病人同意了，你來簽吧。」

馬哲顫抖著伸出手，卻不敢接。

蘇夏接過本子，先行簽下了自己的大名。馬哲心一橫，閉著眼睛簽了字。

凌晨十二點半，手術燈熄滅了，蘇夏疲憊不堪地從急救室走出來。看著有些驚慌失措的馬哲，微笑著拍了拍手臂道：「手術很順利，放心吧。」

馬哲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來，道：「那她還好吧？」

「病人營養不良，身體虛弱，加上麻醉劑的緣故，在手術台上睡著了。」

「哦。」馬哲望了眼急救室，儘管什麼都看不到。又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病人剛做了手術，需要入院治療，你去辦理住院手續吧。」

「哦，好的。」

蘇夏扭了扭發酸的身體道：「馬哲，怎麼說呢，這種事吧，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觀，可關於她的情況你一概不知，不怕……」

馬哲沒有作聲。

蘇夏寬慰道：「這馬上要住院了，你儘快找到她的家屬吧，難道你伺候不成？」

「這……」

「行了。」蘇夏打了個哈欠道：「辦完手續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今晚我值夜班，我先照顧著她。」

馬哲連忙道：「你也累了，還是我來吧。」

蘇夏無奈地搖了搖頭，手插口袋上樓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護士推著孟瑤從病房出來來到三樓的病房。

安頓好后，護士叮囑了一番離去了。

望著病床上臉色發白，表情痛苦的孟瑤，馬哲心裡極其不是滋味。她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候還不肯讓家人知道？她身上又太多未解之謎了。

孟瑤在安靜地睡覺，其他病人及家屬都已進入睡眠，而馬哲卻沒有絲毫睡意。他來到走廊上，環顧四周見沒人，悄悄地點燃煙，猛烈抽了幾口。

他在想，如果病床上躺著是趙雅，他又會這麼做呢？

不知不覺，蘇夏出現在身後。輕輕拍了拍肩膀道：「別在醫院抽煙。」

馬哲匆忙掐滅，回頭苦笑道：「你怎麼還不睡啊？」

「說了我今晚值夜班。」蘇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馬哲把事情的經過和盤托出，蘇夏驚訝地張大嘴巴道：「你是說她在逃婚？」

「我這也是猜測，具體的還得問她。可這個女人十分古怪，我懷疑她這裡是不是有問題。」說著，馬哲指了指腦袋。

「別瞎說。」蘇夏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晚上吃飯了沒？」

蘇夏這麼一說，馬哲才感覺肚子餓了。

「走，去我辦公室，我給你煮泡麵。」

「那她呢？」

「沒事，有護士守著，有事會叫的。」

來到蘇夏辦公室，馬哲奄奄一息坐在沙發上，放肆地點燃煙抽了起來，憤憤道：「蘇夏，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倒霉啊，這種事都讓我給遇上了。你是不知道，我剛看到她躺在地上都嚇傻了。」

蘇夏並沒有阻止馬哲抽煙，一邊泡速食麵一邊道：「這事確實挺離奇的，我都覺得不可思議。不過，這也是你心地善良，換做別人估計做不到。」

「哎！」馬哲嘆了口氣道：「蘇夏，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我找不到她家人怎麼辦？」

「怎麼辦？找不到就你伺候唄，誰讓你攤上這事了。」蘇夏一本正經地道。

「啊？我伺候她？你不是開玩笑嘛。」

蘇夏笑著道：「你不是挺會疼人的嘛，正好表現的機會來了。」

「邊兒去！」馬哲搖頭晃腦道：「要是我女朋友，我肯定毫不猶豫，可……」

提及女朋友，蘇夏臉一沉，道：「馬哲，今天你媽給我打電話了。」

「說什麼了？」

「能說什麼，還是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唄。」蘇夏勸說道：「馬哲，趙雅不可能回來了，別惦記她了。」

馬哲臉色變得出奇難看，使勁抽了一口煙掐滅，固執地道：「不，她肯定會回來的。」

蘇夏沒再多說，將泡麵遞過去道：「趕緊吃吧。」

填飽肚子后，馬哲再次回到病房，只見孟瑤依然安靜地睡著。而他也困意十足，環顧一周，只見陪護的家屬有的坐在椅子上爬在床上睡覺，有的和病人擠在病床上睡覺，還有的直接躺在地上，而孟瑤的床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角，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孟瑤的腳輕微動了下，嚇得他趕緊坐起來。

無奈之下，馬哲也不講究了，直接坐到地上靠著床頭櫃裹緊衣服將就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