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要跟皇后平起平坐
「陛下真覺得無關輕重嗎？」淑妃柳眉輕蹙，眸光含怨，語帶譏諷地說，
「那自然是——站著說話，不覺得腰疼了。」
酈允晟笑道：
「位分有什麼關緊？讓朕喜歡了，沒有位分也照樣尊貴的。瞧你，有酈元琛在呢，怎麼還計較這些？！」
「怎麼能不計較？不吃饅頭還蒸口氣呢！」
淑妃白他一眼，氣鼓鼓地說，
「陛下倒說說，臣妾犯了什麼過錯？冒犯皇后就被降了妃位。皇后呢？一再加害皇子倒穩若泰山，安然無恙！陛下是不是偏心太過了？！」
酈允晟面有愧色，訕訕地解釋說：
「朕考慮的……自然會多一些。顏家一直盡心竭力支持、輔佐朕，嘉儀對朕……也一直忠貞情重，朕才……不忍心加責。」
「顏家從龍有功，陛下自然該厚待顏家。可如今顏家勢力盤根錯節，黨羽遍布，又手握兵權，陛下還這麼縱容他們。臣妾聽聞顏家橫行不法，官府無人敢管。民謠還唱說：顏家一拍手，金殿抖一抖；顏家全回鄉，朝堂放牛羊。」
酈允晟若有所思，沉吟不語。半晌，他說道：
「你怪朕降了你的妃位，朕隨後再重給你升了就是。」
「陛下說的可是真的？君無戲言哦。」淑妃眼神里有挑釁的意味。
「自然是了。要不，現在朕就傳旨？」
酈允晟重新又握住了淑妃柔弱的肩頭，歪著頭察看她的臉色。
淑妃正色問道：
「陛下準備給臣妾升到什麼位分？！」
「自然還升為皇貴妃了。難道……」
酈允晟這時才悟過來，淑妃此言是有別的意味的。
「淑妃，你想升到什麼位分？」
犀利質詢的眼神望向淑妃，淑妃卻毫不迴避，直視著他的眼神，一字一句地回答：
「臣妾為陛下撫育皇子，勞苦功勞，理應與皇后平起平坐！」
酈允晟瞪眼望著她，良久，眼神里的東西柔和了起來：
「這麼說，你想讓朕封你為側后嗎？」
「臣妾想懇請陛下，降皇后顏嘉儀為側后。」
「放肆！」
酈允晟喝止道，
「你別得寸進尺！你竟敢覬覦皇后之位，還敢跟朕討價還價！你……你可知罪？！」
「臣妾不知！」
「你！」
酈允晟手指淑妃，氣得噎住了：
「反了，反了！你如此放肆，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淑妃冷冷一笑：
「治罪又怎樣？大不了一死。陛下不治罪，臣妾和琛兒遲早也得被皇后或者顏家害死！顏家能容得下我們母子嗎？！陛下難道就不知『人彘』之禍嗎？！」
酈允晟急促地喘著粗氣，擰著眉頭，抬起手又遲疑著放下，怒斥道：
「玉容，若不是看在多年夫妻情分，朕一定……」
酈允晟沒把話講完。他跺了下腳，拂袖要走，又想起什麼，轉回頭說：
「禁足！禁足三日，不得離開紫宸殿，面壁反省！」
酈允晟怒氣沖沖地往回走，走到紫宸殿門口的時候，腦中突然有個疑問：
「朕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他放慢腳步，邊走邊尋思著。
這些日子裡，淑妃給他的感覺越來越新奇，越來越神秘，讓他急於穿透重重神秘的迷霧，去一探分明。
這次，算是又無功而返了。等下次？
酈允晟產生了似曾相識的感覺……
對，就是這種……探而不得、抱憾而返的感覺！
一個念頭如醍醐灌頂般，讓他豁然開朗了：
「這——不會又是淑妃的調虎離山之計吧？」
酈允晟一邊走，一邊回憶剛才的情形，越思越想，他越犯疑。
「朕，被這小妖精耍了！」
淑妃是個性情淡泊的人，就算給她皇后之位，她也未必很開心。
況且，如果淑妃想做皇后，以她的性情，也只會溫柔撒嬌，旁敲側擊，怎麼可能不惜觸怒龍顏，直言不諱地硬要呢？
淑妃這樣做，目的只有一個——
激怒自己，讓自己憤而離去。
她果然達到目的了——他酈允晟早已離開了紫宸殿。他的車輦快要走到御書房了。
「這個妖精，到底為什麼給朕使這心機？！」
酈允晟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她不愛朕了？」
酈允晟搖了搖頭。
淑妃很小就嫁給他，他們夫妻鸞鳳和諧，酈允晟對待她，一直與眾不同。而淑妃，更是一心一意地愛著他。
那麼……
一定是她欲拒還迎，打算勾得朕心痒痒，好趁機提點兒什麼要求吧？」
酈允晟苦笑了下。
這個淑妃也是越來越厲害，能夠玩弄自己於股掌之間了。果真是她所講的——「為母則強」嗎？
酈允晟便有心轉回去，可轉念一想，覺得有傷面子。
是誰剛才憤然離去，還給了人家三日禁足的？！
算了吧！再忍兩天。
回去，豈不是愈發驕縱了她！
恰在這時，季總管過來稟報說：
「陛下，皇後娘娘的母親顏夫人說，皇后這些日子身體羸弱，加之心情鬱悶，想把她接出宮照顧些日子。特來請陛下的示下。」
酈允晟欣然應允。
於是季總管便招呼漪蘭宮的下人，替皇后整理好了隨身用的東西，親自護送著皇后出了宮回去。
原來，留妃附體媚月身上一事，也傳揚到了兵部尚書顏崎耳朵里。
當初指使浣衣局掌印太監毒害淑妃這件事，顏家就有參與。
後來事發，顏家威脅掌印太監，將罪責全推到了留妃身上，讓留妃做了替罪羊。
掌印太監及浣衣局的全部人員都被酈允晟處死，留妃也被酈允晟一杯毒酒了卻了性命。
這件事於是就如石沉大海，再也無聲無息。
就在所有人都已將此事忘記的時候，鬼魂附體一事，卻讓此事沉渣泛起，重見天日。
當然，還將幕後黑手——顏嘉儀推到了風頭浪尖。
顏崎怎麼都想不到，鬼魂竟然替留妃翻案，揭露出當年的事實真相。
當時事情做得周密，應該無人知曉。難道……真的是鬼魂喊冤？
顏崎覺得事有蹊蹺，加上顏嘉儀胎兒被害，身心受損。因此便讓顏夫人將嘉儀接回了顏府。
看到顏嘉儀神容疲憊的樣子，顏崎既心疼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