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夢境
剛踏出殿門，雲霓裳便見到念白滿眼擔憂的看著自己，有些好笑地沖她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咱們該走了。」姬僑又變回了那副冷然的模樣，語氣有些不善。
雲霓裳無視他時而好時而壞的脾氣，對著閔玉道：「我要去聖壇祈雨，念白在宮中還望閔公公照料些。」
「郡主安心便是，咱家都知道。」閔玉笑著答應。
「多謝。」
雲霓裳點點頭，走到姬僑身邊：「走吧。」
「恭送郡主，恭送提督大人。」
姬僑走在前頭，淡淡的神色讓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麼，雲霓裳倒也習慣了他的陰晴不定。
繞著走了大半個皇宮，雲霓裳看著前邊神定氣閑，都不帶喘的姬僑，深深地覺著這華國皇宮簡直就是妥妥的大型迷宮……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跨進一樣的門的時候，姬僑終於出聲：「到了。」
雲霓裳停下，微微喘了口氣，抬頭看著面前比之前都要宏偉的紅漆木宮門，恍惚間，似乎又聽到了方才的歌聲。
「這門，本督可就幫不了你了。」姬僑淡漠道。
「霓裳明白。」雲霓裳看了他一眼，似乎進了宮后姬僑便開始陰鬱起來。
若不是半月前親眼見到他狼狽地跌到自己院中，恐怕她無論如何也沒法相信權傾朝野的東廠提督會有如此落魄的時候。也是自那天起，他們之間便有了牽連，恐怕是這輩子都無法擺脫的。
雲霓裳低頭苦笑一下。
緩緩抬起右手，剛攤開，水靈石便自雲霓裳的掌心緩緩升起，背對著姬僑到：「提督大人，霓裳為您做事，還望提督大人別忘了答應霓裳的事。」
說完，抬腳隱入宮門裡，如幽魂一般消散。
姬僑怔愣地看著緊閉著的宮門，忽地有些後悔了。雲霓裳這一去，讓他這個不近人情的東廠督主有些不安。
聖壇位於華國皇宮正中心，外邊看見的是一座修建奢靡的宮殿，然而內里不過是一片廣袤而不見邊際的虛蕪之地，天地間一片灰暗，如同她的眼睛，腳下卻是一片透澈的湖水，雲霓裳佇立在上邊。
水靈石牽引著她走向正中，足下盪起波紋緩緩散開，雲霓裳卻沒注意到這點，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遠處的聖壇上。
然而她還未踏出幾步，瞬間便已經到了聖壇面前。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不免受了些驚嚇，眯眼看著面前不過半人高的聖壇，通體漆黑，壇身布有四個龍頭，試探性地將璇璣石貼近聖壇。
果不其然，聖壇竟輕輕抖動了一下。
四個龍頭緩緩吐出幾縷青煙。
雲霓裳立馬收回水靈石，警惕地盯著漸漸凝聚的青煙。
半晌，青煙幻作人形，三千青絲披下，一身紅衣逶迤拖地，面上同樣帶著金枝纏花面具，只是抬起的右手腕上帶著七彩玲瓏玉，她道：「你來了。」
竟是同雲霓裳此時的裝束一模一樣！
雲霓裳不答話，微微曲起的右手透露出她此刻的緊張。
那人輕笑一聲，似是看出了雲霓裳的防備：「你不必害怕，本座原本就在等你。」
「你等我做什麼？」雲霓裳心中更加提防。
「你可是禹羽族如今唯一一位能入幻境術師，連本座……也自嘆不如……」那人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又復笑了，低聲喃喃著：「你能來到星湖，必定是得了璇璣石的認可，如今……是要接替我了罷……」
「你是……璉國師……？」聽見她的低語，雲霓裳立馬反應過來。
原本她還太明白何為靈魂獻祭，如今看來，她能得到水靈石，只怕也是有人刻意設計……
「本座記得……你叫雲霓裳？霓裳霓裳，這名字不好……」璉安兀自搖頭。
雲霓裳拎著眉頭，不善地看著璉安，一改以往淡然的態度，語氣有些沖：「名字是父親親自所取,，璉國師若是有事便直說，若是來找霓裳磕嘮家常話，還恕霓裳無法奉陪！」
璉安看著雲霓裳，面具遮擋了她大半部臉，露在外邊的唇緊抿著，透露出她此刻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本座沒有別的意思，你不必生氣。你要祈雨，可曾學過水咒?」
「水咒？」雲霓裳愣了，拎眉思索。
難道不是有了水靈石便能使天降甘霖嗎？
璉安見她竟沒這個常識，感到好氣又好笑，氣的是雲霓裳隨意便敢進入聖壇，笑的是她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心態，頓了頓道：「本座可以教你。」
雲霓裳一聽，剛有些鬆懈防備，立馬又開始警惕起來，語氣冷然：「璉國師想在霓裳這兒得到什麼？」
璉安不免被她噎了下，搖了搖頭，說道「你很聰明，只是還不夠。」停了下，而復又說道：「你想接替本座保鎮國府，那麼必要學會水咒，本座願意與你做交易，你並不虧。」
空氣冷凝了片，雲霓裳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清冷的聲音打破靜謐：「你想要什麼。」
「本座想要的，也回是你將來自己也會去做的。」璉安依舊笑著，面具下灰暗的眸子似乎開始泛著幽光。
看出璉安眼底陰狠的恨意，雲霓裳不屑地笑了：「霓裳可沒璉國師如此刻骨的仇恨。」
「是嗎……」璉安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這種彷彿被人看透了的感覺著實不好受，雲霓裳轉過身，皺眉道：「璉國師不妨直說，時間不多了。」
「本座要禹羽族……覆滅！」璉安勾起嘴角，咬緊了每個字。
雲霓裳一驚，猛地轉身，灰暗地眸子一瞬間清亮，凜然道：「不可能！」
似乎是早料到了她的反應一般，璉安唇角的笑意越發深了許些，身子向後退了幾步，漸漸化回青煙，空中飄蕩著她似是來自亘古。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很快，你就會明白本座的……」
徹底散去后，一縷絲線大小的青煙鑽進了雲霓裳的腦袋裡。
「呃……」
雲霓裳感到腦子裡一陣刺痛，忍受不住地抱著他，痛苦地咬著嘴唇，絲絲鮮血浸出，滴落到她腳下的星湖中。
「滴答」
水紋瞬間散開，霎時整個星湖散發出藍色的幽光，籠罩著天地的灰霧漸漸消散，青綠色自聖壇底座升起，將原本的漆黑吞噬，四個指向龍頭吐出孕澤天地萬物的瓊水。
察覺到周圍的變化，雲霓裳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
然而，只看見眼前一片黑暗，腦袋一重雲霓裳徹底暈了過去，身體直直地傾向聖壇。
……
「凡為葯人者，不得擅自出界」
何人……
雲霓裳想睜眼，卻發現始終無法醒過來，像是被千斤重的巨石壓在了心口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