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師弟，師兄對不起你……

方顯鶴是受了傷沒錯，但他可沒有失去意識，人很清新。

本來在休息，但聽聞鍾羽過來后便睜開眼睛。

換成普通宗門，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知曉掌門過來看望自己，哪怕是要做做樣子，也得裝作要起床參拜，不過方顯鶴跟鍾羽兩人從有近百年的交情、雙方熟悉得不能在熟悉，自然不會講些那些繁文縟節、虛頭巴腦的。知道鍾羽荊門后，翻了個身，扭頭看向來人。

「師兄，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說話語氣跟往常沒什麼兩樣，除了發出的聲音虛弱了點，臉色要比回來那會兒好太多了。

看上去，他恢復得不錯。

或者說《天地無極萬物升華功》是真的牛逼，功法連續運轉，得以迅速穩定身上的傷勢。

看到方顯鶴的這幅虛弱模樣，鍾羽的心裡有了一絲遲疑。

方師弟都受了這麼重的傷，再讓他深更半夜跑去祠堂，好像……有點不太厚道。

最麻煩的是，師尊好像沒想讓方師弟知道、他沒有徹底死去的意思，因此，要說服方師弟前往祠堂、只能由鍾羽自己想理由……

所以……最後不厚道的人變成了我？

鍾羽臉色如常，心中十分糾結。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思索間、鍾羽出聲詢問道，按照打算、先虛晃一槍、側路迂迴。

「挺好的，宗門療傷丹藥的效果還不錯。」

方顯鶴以為師兄是在擔心自己的傷勢，面色帶著微笑。

「那就好。」

鍾羽點頭表示了解，看得出來，他身上的傷勢是穩住了，但精氣神方面，需要長時間的調理。

現場的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方顯鶴眉宇間帶著不易察覺的虛弱，他心思細膩、察覺到了鍾羽的異樣，主動詢問：「師兄，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要說穩劍宗上下，跟方顯鶴關係最近的人是誰，除了「已經逝去」的莫方外，便要數眼前這位大師兄。

他當年拜入莫方門下時，年僅十二歲，鍾羽剛滿十九歲，恰逢少年時，剛巧多了個師弟，心裡別提有多高興，整天帶著方顯鶴胡鬧折騰。如果說，莫方對方顯鶴而言、是彌補了父愛，那鍾羽給他的，則是那種可以伴隨一生的熊掌輕易，也是鍾羽的緣故，方顯鶴逐漸忘卻老道士逝去后的傷感，慢慢認可了新師傅，以及唯一的師兄。

那時后，莫方就他們兩個徒弟，關係密切是正常的。

鍾羽沉吟片刻，提議道：「我覺得，師弟你可以去跟師傅上柱香，感謝他保佑你平安歸來。」

「應該的。」

方顯鶴聞言，不由笑著說道。

說真的，這次能從破妄境強者面前逃脫、真的是僥倖，把這份情放在「師傅在天有靈」，毫無壓力，就算鍾羽不說，他也會去參拜師尊。

「額……」

鍾羽乾咳一聲，「我是說，現在。」

「？？？」

方顯鶴神色一滯，他以為自己剛才可能是出現了什麼幻聽，目光看向鍾羽。

「咳咳……」

鍾羽覺得有點尷尬。

「現在……么？」

即便是方顯鶴這般心性，此時都覺得有點蒙。

大哥，我現在是重病號傷員，你好意思讓我下床嗎？

「沒事，我們去去就回。」

鍾羽覺得自己做的事有點缺德，但沒辦法，誰讓這件事是師父交代的，他這個做徒弟能怎樣？只能照做。就是苦了方師弟……

「行吧，反正我這條命算是撿回來的。」

方顯鶴笑了笑，他不清楚鍾羽的目的，但他相信鍾羽不會害他，

走兩步而已，死不了人。

「好。」

鍾羽覺得很內疚，百年來練就的厚臉皮，似乎失效了。

……

既然是要準備給師傅敬香，自然要穿的正式點。

原本鍾羽是想說不用那麼麻煩的，不過看著方顯鶴對此事很鄭重，嘆了口氣，猶豫著要不要跟方顯鶴說出實情。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等師父何時恢復得差不多了，再告知幾位師弟師妹不遲。

……

方顯鶴的動作很快，挑選的是最容易穿的道袍款式。

本來在外面守候的張佳羿看到方顯鶴居然穿著衣服出來，臉上有些訝異，但他很明智地沒有多問。

有鍾羽掌門在旁邊守著，他擔心個屁？

是他覺得自己比掌門厲害、還是他這個做弟子的管得太多了？

無論問題出在哪裡，機智如他，堅持認為跟這兩位大佬打玩招呼后裝啞巴、才是最好的應對方法。

這邊是方顯鶴的住處，距離祠堂位置稍微有點遠。

不過心中有愧的鐘羽自然不可能讓方顯鶴帶著傷痛的身子走過去，將周身元力外放，裹著方顯鶴直奔祠堂所在。

方顯鶴也沒有掙扎，講真的，他心裡藏有很多疑惑，明悟鍾羽身上必定藏有很多秘密。

比如鍾羽最近這段時間、會經常來這邊參拜。

比如現在、為什麼非得拉著他過去參拜、還是在他有重傷在身的情況下……

然而鍾羽不說，他也不會主動問。方顯鶴的心態很好，他自幼跟隨那位老道，修鍊了那本修心之法，那心法對於修行者的實力毫無提升作用，但在心境修鍊上頗有成效。

看到掌門鍾羽的到來，兩名看守弟子不由得愣了愣。

沒記錯的話，掌教好像剛走沒多久吧……再看到方顯鶴跟在掌門左右，兩人心裡更納悶了，不是說方長老身受重傷了么？就算想給祖師上香也沒必要這麼迫切吧？

疑惑歸疑惑，兩人還是很有禮貌地給掌門和方長老行禮。

……

祠堂內，懸浮在牌位上方的莫方睜開眼睛，他聽到祠堂外的動靜，大概猜到來人是誰。

從他的牌位上飄下來，等待鍾羽他們走進祠堂。

沒過多久，鍾羽跟方顯鶴兩人推門踏入。

方顯鶴的身上有傷，走的速度偏慢，鍾羽沒有催促，緩步走在旁邊。

事實上，鍾羽心裡也不清楚師傅讓方師弟過來的目的，可師父他老人家不吭氣，鍾羽只好按照先前的說詞，幫方顯鶴用香燭點燃供奉用的柱香，交到對方手裡。

「看我做什麼，拜啊！」

「嗯好。」

方顯鶴頷首表示感謝，不過他此時心情很複雜，合著你把我叫過來，真就是為了給咱師傅上柱香？

不過他敬香時的態度非常嚴謹和認真。

與此同時，莫方來到兩人身前，順手點開方顯鶴的個人資料。

姓名：方顯鶴

性別：男

年齡：108歲

境界：宗師後期

功法：《天地無極萬物升華功》

體質：普通

特質：中級淡泊（稀有），中級專註，中級冷靜，初級鑽研（稀有）

天賦：暫無

評價：可造之材，身受重傷。

「試試系統獎勵的療傷藥效果怎麼樣。」

莫方點開【儲物列表】，選擇列表裡的【初級療傷葯】，選擇目標為【方顯鶴】，確定使用。

下一瞬，在尋常人看不見的維度空間，方顯鶴身上正閃爍著淡淡的綠光。

綠油油的，籠罩在全身。

方顯鶴剛把手裡的柱香插入香爐，立馬察覺到身體傳遞來的異樣感受。

仔細感應后，他意外地發現，原本會傳來痛楚的傷口部位，似乎……沒那麼痛了……

「這是……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