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陷入困境

柔柔地橙色燈光從頭頂撒下，給沐浴其中的一切事物都度上一層金黃，像極了夕陽的光芒。

細緻瑩潤的白瓷杯，像上好的羊脂白玉，在燈光中散發著溫暖柔和的光澤。瓷杯中，幾片深綠的茶葉在淡綠的茶水中，經過最初的炙烈與撲騰，已經趨於平靜和沉寂。

我細細地聞著，靜靜地看著。

新沏好的茶有白煙徐徐上升，繚繚的輕煙如夢似幻，帶著迷朦的香氣緩緩地從我鼻前飄過，漫溢在室中，雅緻無雙。

「沒想到你會喜歡喝茶！」一個冷冷的聲音打破了包裹於空氣中的寂靜。

我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發出聲音的他，微微一笑，「我不但喜歡喝茶，我還喜歡看茶。」

「看茶？為什麼？」對面的人顯然不能理解我的思維，露出了短暫的迷朦之色。

「因為，茶，像我們的人生！」我嘆息著看向白瓷杯中那或懸於空或沉積於底的茶葉，眼前閃過幾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

對面的人陷入了寂靜。

我亦無言。

「為什麼老到公司來糾纏我？」過了一會，對面的人再次打破寂靜，率先開了口。

「你不覺得茶葉在熱氣騰騰的開水中浮浮沉沉，一點點伸展開放的過程，猶如我們生命的歷程嗎？」端起瓷杯，我輕抿了一口，剎那間，茶的清香瀰漫於唇齒之間。

「如果柳小姐今天是找我來探討人生的話，很抱歉，我還有事，恕不能奉陪。」對面的人將身子懶散地斜靠於椅子上，目光淡淡的掃過我，精緻的臉上寫著冷漠，顯得有些不耐煩。

「廉、美、和、敬，這是已故的浙江農業大學茶學專家莊晚芳教授提出的中國茶德。廉——即是廉儉有德，美——即是美真康樂，和——即是和誠處世，敬——即是敬愛為人。而中國農業科學院茶葉研究所所長程啟坤和研究員姚國坤則主張中國茶德用「理、敬、清、融」四個字來表述：理——理者，品茶論理，理智和氣之意。敬——敬者，客來敬茶，以茶示禮之意。清——清者，廉潔清白，清心健身之意。融——融者，祥和融洽、和睦友誼之意。」描摸著手裡的茶杯，一眼不眨地看著對面的人，我緩緩闡述出自己對茶道精神的一些了解。

「柳小姐想借茶德來教育我么？」顯然，對面的人並不領情。

「不敢。」我擠出一個純良的笑，只是聲音卻帶著一份不容人抗拒地強硬，「只是想請你說出事實的真相而已。」

「我不可能告訴你的。」對面的人提高嗓音，露出几絲惱怒之意。

「你不怕我報警么？不怕我在你公司里宣揚么？」我輕輕放下瓷杯，平靜無畏地看向他。

「你沒有證據，而且……事實上我也並沒有對你做過什麼！」對面的人似乎不願再與我多說什麼，僵硬著身子站了起來。520小說www.520fs.com

「到現在為止我還希望著不用藉助警察，而是你自己站出來幫我洗刷清白。因為我很感激你當初在餐館對我伸出的援助之手，也曾真心拿你當我的朋友看待！」看他起身，一副欲離開的模樣，我迅速站起身堵了上去，「陳文傑，你真的不願意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那樣做？你真的不願意站出來幫我澄清事實的真相？」

「對不起！……」沉默良久，他緩緩開口，聲音有一些低啞，帶著某種難於言說的無奈和疲憊，「……我也是……迫於無奈……」

不敢再直視我的眼睛，他倉惶著單手將我推開，欲繞過我的身體往外走。

「既然感覺到抱歉，就告訴我你這樣做的原因。」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雖然被他推了個趔趄，我卻仍不願意就這麼順暢地讓他走。

「你放手！」不遠處的服務員見我們這邊情況有些異樣，開始頻頻地向這邊張望。見此情景，陳文傑僵硬著身體，漲紅了臉，「你這樣拉扯，別人會誤會的。」

「誤會好啊！誤會了的話，我正好可以以被你欺騙玩弄后被你拋棄的落魄女子身份去你們公司大鬧一場，反正我也沒有男朋友。除非你今天給我說個明白，否則別想從這出去。」我擺出一副糾纏到底地耍賴模樣，死拽著他的衣袖不撒手。

「你……」陳文傑氣結了，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掰。

「對不起……」反手甩脫我的拉扯，他快速逃離出我的視線，只留下一個倉惶的背影、一地的寂寥和一個孤立無靠的我。

看了楊俊達手上那些我泄露公司信息的「證據」之後，被自己信任的朋友背叛的痛苦與憤怒瀰漫滿了我的心。我想不通陳文傑接近我的目的，想不通他如此陷害我的動機，更想不通我成為替罪羊的原因，所以，要我就這樣含冤莫白地扛下那些指證我的罪責，無緣無故地遭遇牢獄之災或高額賠償，無論如何，我的心裡都沒有辦法接受！

我打電話到陳文傑的公司，想質問他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他早就預謀好的，沒想到一聽到我的聲音，他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我不得不到他的公司門口去堵截他。

事實上，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去堵截一個男人，更沒想過會去威逼一個男人。

我用了三天時間才在陳文傑的公司門口堵到他，然後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把他揪到這個洗滌心靈的茶室來。

可是，茶室里，面對我的質問與威脅，陳文傑表現出了慚愧無奈之意，卻沒有表現出後悔彌補之心，這讓我想靠自己尋求真相的計劃第一步就陷入了絕境。

我不死心，第二天繼續到陳文傑的公司門口堵截，幻想著他看在我是真的無辜者的份上，拿出一個真男人敢做敢當的氣魄，站出來澄清事實。

可是，我沒有再見著陳文傑本人，而是迎來了他辭職離開這個城市的消息。

陳文傑從這個城市消匿了，能夠證明我是無辜的希望也泯滅了。茫茫人海，我還能找誰，我還能到哪裡去尋找著能夠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呢？

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