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任第一天

碩鈹第一個放下手，「告別儀式可以結束了嗎？」

凝絢眼睛瞪得溜圓：「神仙不是馭風駕雲的嗎？現在怎麼用這些什麼妹妹車。」

「騰雲駕霧要念咒要耗體力。仙力多凝聚一點，功力自然就大。誰還傷神用自己法力?」碩鈹對傻白瞎新領導的認知給予了五體投地的同情。

凝絢的手轉向持著的牌子：「這，什麼？」玩意？二字並著口水咽回肚子了。

「照理論上來講，人死了，靈魂就該好好地回到北冥。」碩鈹回了新領導的疑惑。凝絢點點頭，「我知道。就是這牌子，只寫北冥二字就好了。這麼長一串怪話。」

桃伽笑笑，「沒辦法，這前來報道的都是人的靈魂。人間現在流行這一套。不是局就是部，或者叫什麼辦公室。」

「魂有什麼好管的？小小的一團飄渺之氣，不是神仙連看都看不見。從前也沒特意安排什麼部門來管。」

「人口爆炸，死魂太多。到處亂飄。影響環境、治安。」桃伽的話讓凝絢覺得太高端了。碩鈹雖然狗眼話貧，卻敢說實話，幸好凝絢是個不以情商看仙的仙。

「地上不好過，自殺的、他殺的太多。魔君趁機派些個小鬼在往北冥的路上劫了不少魂魄亂附在各種生物上放到人間搗亂。你說鬧心不鬧心。」

凝絢想：我就說好事輪不到我吧。嘴上卻憂心忡忡：「有這事？」

說話間，一團柔和白色影子縹緲而來，在門前略停，似是看了看招牌，就一閃進了門。

桃伽不由念道：「這看來生前是有操守，有主見有修養的人，所以魂未受勾引，直往北冥而來了。」

「魂離體而去返顧過往之路后，就沿著引魂燈往北冥而來了。難道引魂燈被鬼砸了？不能吧，引魂燈是仙器。」

凝絢一說開話，發現自己記憶力並沒有清零。

桃伽哎喲哎喲地嘆道，「姐姐，你別純情了好不好。現在的人哪有走尋常路的。北冥清冷，來路蕭條孤寂。但凡是個正常魂，都愛去烏煙瘴氣鬼火刺眼的熱鬧地方。」

碩鈹眼珠一轉，「哎，領導領導。我們去工作現場看看嘛。」

桃伽也火上澆油，「對哦。我們去看看鬼。」

凝絢不由得吸進一大口北冥幽冷之氣緩緩點頭，「看來，你們工作熱情很高啊。那我們就去了解一下，鬼們是如何招納鬼才的。」

北冥與地府也算是比鄰而居，路途不遠。雖然道路崎嶇，空氣晦澀不明，卻架不住鬼家經營有方。鬼門上、橋頭上到處貼著：

免費wifi上達天庭，下通十八層。保你遊戲嗨翻不想走，歡迎回家！

免房租，隨便住，做鬼不用愁，何必當房奴。

總裁王爺軍爺任你撩！

海量大胸鬼妹任選！

美女鬼與你一起玩牌！

與美女鬼同修成仙！

還有動態圖晃動，真是尺度之大鼻血亂噴，設計之二逼實在過份。

凝絢看得一口仙血忍住咽下，手指廣告啊了半天，無語凝噎。

碩鈹咽下口水，「領導，要不我打入鬼系內部，挽救幾個大胸女鬼吧。」凝絢低頭遙指鬼界點頭道：「去吧去吧去吧，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正說時，已經好幾個魂魄飄來，他們飄著看廣告過後即刻一頭扎進鬼門關。

凝絢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魂看也沒看廣告，徑往無魂問津的北冥而去。但這個魂魄並不縹緲，身形具全。

凝絢忙微合雙目，凝神調息，搶在那魂魄之前，「留步。」

那個實體回頭，凝絢見她雖然臉色蒼白，樣貌在人間也該算是能甩掉百分之八九十女人的。這女人是自殺，陽壽未盡。北冥不收這種不飄的半死不活型，沒地方放。飄來的魂都是一點點，隨便在花上樹上葉上一貼，有的魂宅得很，也只是躲在小匣子里。

「你快回去吧。」

那個大實體懨懨的瞅著凝絢，「我無處可去，終於發現一處沒有人氣的幽居，為什麼讓我回去。」

凝絢一聽就是個故事人，「無人之處是魂居之所。你非魂非魄不可去。」

故事人悲傷地看著大廣告，「那裡打死我也不去的，做這麼邪惡的廣告，不是傳銷就是騙錢的。」

「當今世道，有人如你這樣不易受蠱惑，還真是少見。想必苦也由此而來。」

故事人鬼門關前才遇知音，兩行淚還帶著熱氣直往下滾。凝絢問：「你叫什麼?」

「黎棠。」

凝絢說：「梨？糖？」伸出右手合上梨糖的雙眼，黎棠眼睛被凝絢手中柔光微刺，不由得一暈。凝絢將梨糖橫放在空中，凝神聚氣穩住一縷故事人梨啊糖什麼的即將離體的一魂，在她額頭加了固魂符，凝絢一抬手，飄飄袖風所指，托著黎棠往上一送，飛離鬼門關：「回去。」

見故事人黎棠消失，凝絢上班第一天就挽救人類靈魂，頗有些樂呵，一回頭卻不見了桃伽、碩鈹！

凝絢千言萬語啊也無法形容：真tmd的，神仙也擋不住wifi和大胸？那桃伽？你難道是沖著軍官和總裁去了？

凝絢在鬼門關外徘徊了幾步，仙鬼一般不交換工作心得的。雖然管鬼的閆小旺也算是認識，從前只是年底大聚會混個照面。按禮要提前向上級打招呼，跨行業溝通多犯忌？剛被釋放就勾結鬼眾，罪名太大，小身板抗不住這麼大帽子。

就地打坐在鬼門關前，才閉上眼打算幻化出神去找兩位仙豬隊友的氣息，耳邊卻傳來比鬼哭還難聽的叫喚，「仙媽救我，凝絢、碩鈹，仙奶奶哎......」

凝絢嚇得差點沒穩住神，幽幽睜眼，忙飛起八米。桃伽看來是運了仙力想飛起來，卻難奈腳下大小新鬼抓著她腳的，扯她裙子的，已經爬上她半朵雲上的。抓腳的看來是附了死狗的身體，一張黑瘦臉舌頭吐出老長，額頭上貼著總裁！還有爛成白骨的人形架子，著空蕩蕩的戲服，帽子上寫著王爺。還有的看來魂是撞到木偶上，披著鎧甲，上面大寫著軍官。幾個軍官握著桃伽的腳，走著木偶步沉重有節奏；王爺爬在桃伽半朵貼地雲上，隨陰風戲服飄飄，追隨著桃伽不離不棄。吐長舌頭的總裁哈喇子流得桃伽仙裙上，她噁心的魂神俱碎，一陣陣驚叫：「啊！啊！」仙術已經完全歸還給她那不知名的師父了。

凝絢忙化出自己千看不用的玉冰劍。這是億年玉和萬年冰鑄成，凝絢司職遣冰調雪，武器自然用些寒涼的物質，再加上冰和玉鑄在一起好看又好用，完全適用與好戰愛美的妹子。好久不用，凝絢也來不及仔細把玩這麼美麗的藏品，從八米高空急下，一劍挑開總裁王爺們對桃伽的深情厚愛。

桃伽忙飛上十米，哭著叫：「我的裙子，新裙子啊！」

凝絢說：「要不，你現在脫了？」然後又忙著招呼竄起老高的總裁和隨風而上的王爺。不用說，碩鈹肯定被大胸鬼妹扣下了。

軍官被擊倒爬起來遲緩，凝絢看著著急，趕緊又補上一劍，省得軍官累著。正要問桃伽碩鈹何在，眼角掃見碩鈹被二個生猛健壯女鬼擁著，碩鈹竟然還和她們挺親熱的樣子。凝絢真恨不得手中劍直接飛向這個死狗眼的心臟。

碩鈹被左一個風韻猶存鬼和右一個彪悍大媽鬼拉著，正上演十八相送。「小哥哥要常來喲。」大媽很熱情。

碩鈹：「好好，回吧回吧。」

「不許騙我們，要不然，你知道的。我們的拿手絕活就是纏死你沒商量。」風韻猶存鬼嘟著紅唇，笑眯眯咬牙切齒地臨別贈言。

碩鈹一笑，「我會常來看望你們的。」

桃伽離地十米高叫：「碩鈹，你有沒有搞錯！」

兩女鬼抬頭看上空，又看碩鈹，碩鈹忙搖手：「同學，同學。今天一起出來參觀鬼府的，走散了。」

兩大媽鬼扯緊碩鈹，向著桃伽招手：「下來玩呀，小美女。」

桃伽正要衝下來救碩鈹，突然陰風大作，本來就昏黃的鬼天更加黑暗，氣溫驟降，沙石亂飛。眾鬼驚悚，紛紛鬆手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