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世的姿態

燕山森林一片幽靜，夕陽的最後一絲光輝，被夜幕降臨下的黑暗吞噬。

胡仙兒坐在一棵樹的枝頭，夕陽已經落下了帷幕，她在沒有看夕陽的興緻，更沒有夕陽可看。

言老怪和沈白熙的追逐，就好像兩隻小猴子在戲耍，如同小丑表演一樣的追逐。打擾了她觀看夕陽的樂趣，而且更讓人討厭的是，一個長著奇醜的怪人，整張臉幾乎扭曲在了一起。可是這樣的人，卻想要殺她，要自己成為他的血食。

無論前生，還是今世。

她還是她，從不受任何人的威脅，明知雷劫之下必死，也敢強渡天劫。小小皓月境的小人物，也膽敢枉言，讓自己成為他口中血食。

胡仙兒芊芊玉手一點枝頭，凌空一躍，便穩穩的站在樹枝上。

看著近在咫尺，那對鋒利的獠牙，已經快要貼近，她那吹紙可破的皮膚。

『好久沒有體會這樣感覺了，這就是憤怒嗎？』

話音剛落，

她的身體內，散發出一股很好聞的香味。

離得很近的言老怪，首先聞到香味，嗅了嗅鼻子，精神短暫的失神，但很快就恢復清醒，繼續靠近已經伸手可得的血食。

香味傳的很快，也很遠。

遠在十幾步之外的沈白熙也聞到了，聞到香味的他，反而皺起了眉頭。

『這不是人類的味道，反而有一股妖的氣息。』

在這個時候，

胡仙兒發生了莫大的改變，原地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卻多了一個粉紅色的霧氣形成的繭。

言老怪眼睛張得大大的，有點不敢相信，死死的盯著胡仙兒。

「你到底是誰？」他話語中充滿疑問的同時，更多的是驚恐。

「我就是我，我是胡仙兒。」

一道聲音從粉紅色的霧氣里傳出，那是胡仙兒的聲音。

粉色的霧氣形成的繭，在包裹住她的同時，也有霧氣，不斷的向外擴散，直到將遠在十幾步之外的沈白熙裡面，才停止了擴張的趨勢。

沈白熙此刻已經明白，那股香味是怎麼回事。

『聽聞，強大的妖怪，內體散發出的妖氣，會形成接近實質化的妖霧』

『粉紅色妖霧，到底是怎樣的妖怪？』

沈白熙的心思不斷在改變，但是他明白，只要是妖怪，那就必須死，因為他是天師道的傳人，而天師道一向是以降妖除魔為己任。

粉紅色濃濃的霧氣，形成一個粉色的漩渦，將胡仙兒整個人包裹在了裡面。漩渦在形成的那一刻，就有規律的轉動，旋轉的速度很慢，卻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

言老怪很不甘心，只能整個身子依偎在漩渦上，漩渦沒有殺傷力，卻阻止他的靠近，已經垂手可得的血食，就要這麼失去嗎？

他不願意！

他整個人如同瘋魔一樣，用爪子去撓漩渦，每一根手指上都有密密麻麻的傷口，絲絲的血液滲透出來，漩渦的力量更強了，強到能切開人體的皮膚。

爪子沒有效果，他就用獠牙去咬，還沒等他靠近，強勁的漩渦瘋狂的轉動，將離得很近的他，輕易的甩到幾米之外的地方。

沈白熙就那麼看著，看著言老怪如同瘋魔一樣的舉動，他不為所動。

沈白熙整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里，全部心思都用在觀察瘋狂涌動的漩渦，漩渦中的女童到底何方妖物，妖氣的濃度還在上升，這樣的妖物如果為禍世間，那會造成多少的殺戮。他心中暗下決心，不管如何，一定要滅殺妖魔。

在他做出決定的時候，漩渦就發生驚人的改變。

一隻潔白無瑕的玉手伸出，讓漩渦旋轉的速度隨之一頓，再也無法繼續轉動下去。

只見粉紅色的漩渦，再也無法保持形體，化作漫天的粉色霧氣，在霧氣中有一個朦朧的身影，隱隱可見。

初一看，霧氣中的少女，還是個小女孩的樣子，尚未脫去童真，和幼嫩的稚氣。

漩渦崩潰以後，所形成霧氣，籠罩了近方圓五米的距離。

沈白熙和言老怪，看到粉紅霧氣中的少女，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睛掙得大大的，嘴巴張開的可以放下兩個鴨蛋。

粉紅色霧氣中，少女每一次雙腳只要向前，前進一步，她的身形就會大上幾分，就好像跨越了時間，跨過了空間，她在幾次萬步以後，就長大了，從一名稚嫩的女童，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再次出現再人眼前的胡仙兒，身上沒有任何遮體的衣物，衣物早就在旋風破裂的瞬間，化作漫天的碎屑。

一條粉紅色毛茸茸的尾巴，裹在她的身體上，將她身體上美好的部位都隱藏了起來。可還有一些風光外露，一對飽滿的玉兔，在粉紅的尾巴包裹下，呼之欲出。

「只有一尾的力量嗎？」

胡仙兒在說話的時候，身上不自覺的散發出一股成熟的韻味，一顰一笑之間，都帶有一股狐媚的味道。

「但是足夠了。」

看著驚訝的兩人，胡仙兒為他們解開了疑惑。

「這是我前世的姿態。」

沈白熙從未曾被迷惑，眼睛餘光一掃，就感應到已經很近，非常近的飛劍。之後，他再次假裝被迷惑，裝出渾渾噩噩的樣子。

胡仙兒笑嘻嘻的看了沈白熙一眼，假裝沒看見，繼續說道。「我是半妖，每一次動用這種力量，身體就會向妖狐轉變。」

她玉手撫摸著毛茸茸的尾巴，若有所思。

「但那又如何，我本就是妖狐。」

沈白熙已經清楚的感應到飛劍，胡仙兒走神的片刻，這是時機，也是最好的機會。

「倚劍露鋒芒，疾。」

靈劍有靈，感受到主人的呼喚，散發出凌厲的鋒芒。

劍依舊，但鋒芒更勝。

劍很快，快到那一瞬間閃耀，飛劍已經出現在胡仙兒的額頭三尺之處。

正所謂額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善惡到頭終有報，天道好輪迴。

「三尺神明，倚劍斬鋒芒。」

此刻的沈白熙，他就是天道，審判著世界的罪惡。就算是神明，也要成為他手中之劍，可是他的臉上創白，強忍著一口鮮血沒有噴出來，這一劍招，已經借用天之力，屬於禁忌。

禁忌是不能輕易動用的，輕者傷已，重者縮減自己的壽命，在嚴重就會立刻死去。

可是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

飛劍在胡仙兒額頭悲鳴，發出不甘的哀嚎，飛劍往下移動一寸，就在無法前進。

「真是一把通靈的飛劍，可惜跟了一個無能的主人。」胡仙兒好奇的把玩著手中的飛劍，劍身晶瑩剔透，可惜現在是晚上，不然在陽光照射下，還能有反光，那飛劍就更絢麗了。

飛劍在胡仙兒額頭三尺之的地方，沒有辦法移動，輕鬆的被她抓在手中。

「不可能，這是天之力，為什麼對你沒用。」沈白熙怒喝。「快告訴我妖狐。」

手中的飛劍無時無刻都想掙脫胡仙兒的玉手，但卻被強有力的力量握在手中。

「再不乖，就打你哦」

飛劍認命的抖動幾下，就恢復平靜。

「天道，呵呵。」

胡仙兒的笑容中帶有深深的不屑。

「我本就是逆天之人，天道又能奈我何」

聽到這些話，沈白熙再也忍耐不住，胸口感到一陣悶熱。

一口鮮血噴出，沈白熙強忍的鮮血在也無法忍住，借用天道的力量都拿她沒有辦法，又有什麼東西殺死這隻妖狐。

沈白熙心中有個答案，或許他的師父張道人可以。

高傲如沈白熙，他心中的高傲一次一次的被人打落，現在的他只為一口氣而爭辯，那就是天師道一向的宗旨，降妖除魔，懲惡揚善。

「妖狐就是妖狐，妖怪都是作惡多端的，世間妖怪都應該殺…」

還沒有說完，就被胡仙兒打斷。

「原來只是一隻可憐的籠中鳥，看到的只是他人想讓你看到的。」

胡仙兒用憐憫的眼神眼看他，這讓沈白熙很難受，他開始遲疑，開始猜測，甚至到最後變成了懷疑，難道妖怪中還有好妖怪不成。

看了看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的胡仙兒，他猛然驚醒，她是妖狐，妖狐的話，我怎麼能信。

「妖狐，真是好計謀。」沈白熙邊說，血順著他的嘴角流出來，「差點中了你的道，被你蠱惑。」

「真是冥頑不靈。」

胡仙兒對他失去了興趣，背對著他，走向了言老怪。

還沒等她靠近，就有恐懼的聲音吼叫。

那是言老怪的聲音，他比沈白熙更能清楚的感受到胡仙兒的恐怖，那是至少是皓月後期，甚至是皓月大圓滿，已經無線接近天陽的強者。

「你別過來，不要。」聲音嘶啞，帶有著恐懼。

胡仙兒真的停下了腳步。

「我美嗎？」她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聽到這個聲音，沈白熙立刻知道了，這是狐媚之術，意志不堅定的人，就會受到蠱惑。

「美。」言老怪雙眼獃滯，神智變的有些不清楚。

「那個人看我的眼神好討厭，替我去把他的眼睛挖出來。」胡仙兒一指沈白熙的方位。

「是。」

言老怪拖著疲憊的身軀，整個人張牙舞爪的沖向了沈白熙。

「快醒醒，不要被妖狐蠱惑了。」沈白熙大聲的吼叫，他強行運用了禁術，受的傷也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