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當面對峙

尼尼……請你一定要健康平安，即使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尼尼……請你不要忘記我，哪怕是恨，也請記得，蘇煜這個名字。

尼尼……請你相信並等待我，終有一天我能令你離開那個鬼地方，讓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父親以為用藥物能一直控制住他，但父親忽略了他對尼尼的感情。

為了尼尼，他願忍受刀割皮肉之痛。

今日的他如往常一般，乖乖接受醫生給他注射的鎮定劑。

但在醫生背轉過身去，更換點滴時，他偷偷把醫生的手術刀收入了寬大的病服衣袖中。

困意如往常一般向他襲來，他將衣袖中的手術刀緊握在掌心中。

疼痛如預期一般感測上他的神經，令他因鎮定劑而變得有些麻木的神經清醒過來。

這時，他的父親從病房外走了進來。

他握著手裡的手術刀，在被子的掩映下，狠力割上自己的另一臂。

瞬間到達頂峰的疼痛令他驀然清醒過來。

他猛然從床上翻身而起，以極快的速度抓過一旁的注射器。

「爸爸，如果你不想自己無後送終最好現在答應我一件事情。」

他的聲音理智而清冷，帶著對自己身體毫不在意的狠辣絕情目光，掃向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當面對峙。

「馬上想辦法讓蘇尼尼離開教管所，並保證她不會再進到裡面。」

車上的蘇煜看著蘇尼尼從舊屋出來，握著車門把手的白皙指掌驀然收緊。

蘇煜想跳下車去，擁抱住前方那個身形單薄的孤獨身影。

但他害怕看到蘇尼尼曾經溫柔清澈的眼眸，轉變為帶著恨意的幽深莫測。

近君而情怯。

曾經他希望蘇尼尼不要忘記他，哪怕是憎恨也總好過被遺忘。

「少爺，請你不要忘記，你答應過老爺的事情。」

駕駛座上的中年，聲音沉穩地開口提醒，坐在後排的蘇煜。

「我自有分寸。」蘇煜緩緩鬆開了，緊握著車門把手的手掌，聲音冷淡而生硬地回應提醒他的中年。

當初他以不再和尼尼有任何糾纏為條件，請求父親讓蘇尼尼一直留在醫院。

父親同意了他的請求，但也同時要求他做出承諾。

如果他再見尼尼，作為背棄承諾的懲罰。

尼尼將會被學校驅逐勸退，且這個城市再也沒有任何學校敢收留蘇尼尼這個人。

蘇煜知道，自己的父親一慣是個狠辣絕情的人。

他會說出那些話，那便代表他真的會那樣做。

「回去吧。」

蘇煜低聲吩咐駕駛座上的中年男人。

尼尼……我無法去找你，你也必然不會來找我吧……

蘇煜讓司機把他送回，之前和蘇尼尼居住的酒店，便讓司機離開了。

他回到套房輕輕把房門關上，重重地仰躺在床上。

回想著今天遠遠看著蘇尼尼背影的一幕，蘇煜只覺得四肢沉重虛軟，無法動彈。

自蘇尼尼入院接受治療后，他便回到了這個和蘇尼尼一起居住過的地方，並留了下來。

開始時，他完全不肯讓酒店的清潔工人上來打掃衛生。

他害怕蘇尼尼留在室內的味道會逐漸消失，直至他完全無法察覺。

後來他便有了自己動手整理東西的習慣。

但蘇尼尼的味道，依然在日積月累中逐漸淡去。

無論他做些什麼，都無法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