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空白遺詔
紫容一行人到了房屋的時候,阿奴已經打包好了行李,指引著他們往前面走。
小路彎曲盤旋,掉下來的時候速度飛快,走上去卻整整花了兩個時辰。
容染轉過頭看著紫容,神情帶著不舍與留戀:「就此別過了。」
從此是生是死,是敵是友界限分明。
紫容也有些感慨,從穿越過來第一天容染任由她溺水,到後來一起成長,直到她成親生子。容染是個好人,只可惜他們立場不同。
「嗯。」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我……」容染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道:「你可否再叫我一聲染哥哥,就如同小時候一樣。」
說來也是命運弄人,以前他對她的窮追不捨百般厭棄,到如今反而十分懷念過去的那段時光。
紫容嘴角帶著一抹笑意,輕聲道:「染哥哥,一路順風。」
容染身子一震,強忍住心裡的激動,緊握著拳,轉身離去。
「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還真是錯綜複雜。」宇文棣在一旁聽著紫容與容染的對話,走過來道。
紫容輕輕笑了笑,道:「時光如白駒過隙,等我與瑾言都老了,恐怕也與您現在一般簡單幹凈。」
宇文棣悶了悶,不再說話。
紫容朝一旁的容珩走去,道:「母妃的屍體還在宮殿之中,總要回去看看。只停留一日,我便同你下山去。」頓了頓,朝一旁的南宮雪和暗衛們看了幾眼,道:「假死的事情本就不能隱瞞太久,既然已經有人知道,何不自己說出來。百姓們什麼都不知道,往往是聽到什麼便信什麼,眾口鑠金,我不希望這件事被人拿出來大作文章。」
容珩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紫容一愣,感覺自己整個人被他看穿,別過臉,臉有些紅。
她想離開這裡同他一起並肩作戰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現在也只不過是找了借口出來。
容珩輕笑出聲,也不說破,道:「也好,反正留你一人在這裡也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安全。」
宇文棣看著外頭的陽光,神色有些恍惚,他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到外面的環境了。
南宮雪看到容染離開,自覺在這裡十分不受歡迎,便帶著手下走了。
宮殿中
宇文棣愣愣地看著冰棺中躺著的人,伸出的手有些顫抖。
紫容與容珩互看一眼,便一起離開了。
出了石門,紫容神色有些悶悶的,道:「你的母妃與你父王這輩子真是錯過太多了。」
容珩伸手將她摟入懷中,道:「冥冥之中必有因果,父王活得通透,已經發生的事情不能改變,他與母妃會變成這般模樣也都是定數。雖然遺憾,但也應當能儘快走出來。」
因果循環……
紫容抓住可容珩的袖子,道:「瑾言,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我曾經在夢中見過父王墜落懸崖的場景,在對側站著的人便是母妃,因為父王同你長得太過相似,所以這些年我便一直以為那個人是你。」
容珩也有些想不到紫容居然會有這麼奇怪的夢境,只不過他都能重生,到也不覺得怪異了。
笑了笑,道:「我也曾在夢中預示過自己的未來,只不過墜落懸崖的人不是父王,而是我自己。」
他並沒有說謊,這座山脈都是奇怪,他們父子二人最後的結局都是落入同一個懸崖,若說是前世今生,又顯得太過荒誕,宇文棣分明就還活在這個世上,但容貌上,自己與父王是父子,長得相像並不奇怪,可紫容同母妃卻是沒有半點聯繫。
紫容覺得有些疑惑,難道這種事情還是誰都能夢到的不成?
容珩接著說道:「當然也不單單有落崖的一幕,從小到大,從生到死,事無巨細,所以如今看來,現在的一切,都像是重新活了一次一般。」
紫容一愣,什麼是夢,這分明是重生了呀!
所以她記憶中的一切竟也不全都是秦妙妙的?
「那……在你的夢中我是否還是你的妻子?」
「是。」容珩應了一聲,道:「卻又不是。」
紫容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是什麼,又不是什麼?」
「容貌聲音是你,但性格言行卻又不是你。你也不是情願嫁給我的。」
紫容看著容珩的眼睛,心裡波濤洶湧,原來他竟然是帶著這樣的記憶同自己相處的嗎?即使前世被原主欺騙、傷害,他還是心甘情願地娶了她。
眼眶有些濕潤,紫容將頭靠在容珩的懷裡,道:「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們兩個一定要互相依靠、互相信任,不管多艱難,也要一起走。」
這樣的話說了無數次,卻沒有一次同現在這般肯定。
………………
宇文棣將秦妙妙埋葬在宮殿旁的桃樹下,容珩和紫容都上前磕頭上香。
宇文棣靜靜地看著墓碑上他親手刻上的字,嘴角漾起一抹笑意,道:「這座宮殿是我為她所築,只因當年我便是在這裡遇到你的母親,她同二弟到此處散心,笑容明媚狡黠,我被二弟從冗重的公務中拖了出來,從此一見傾心,再不能剝離。」
宇文泰與秦妙妙青梅竹馬,將宇文棣拉出來恐怕也並不純粹。
宇文棣長嘆了口氣,轉過身一副徹底放輕鬆的模樣,短短几天,看起來越加衰老。
「當面聖皇屬意我為下一任天子,我卻已經答應妙妙要放開一切帶著她遊玩觀賞山川百岳,所以推辭。聖皇知曉我的脾性,又恐再傷了我與二弟的兄弟情義,便在寫下立二弟為皇的詔書時給了我一紙空白遺詔,順水推舟,借著通敵罪名讓我遊歷百川。」
「空白遺詔!」紫容有些震驚,才知道原來當初轟動的太子叛國罪為何會定罪得那般容易,原來也只不過是宇文棣脫離皇宮的一個幌子。
「如若能拿到空白遺詔,事情會容易不少。」
空白遺詔不僅能將宇文棣的罪名全部洗刷,說不定還能給當年的宇文泰一個陷害儲君的罪名,恢復宇文棣的儲君身份,瑾言繼位便是名正言順,大勢所趨了。
宇文棣將眼神從妻子的墓碑上移開,看向遠處的山川,道:「是不錯,只不過我當時並沒有太把這些東西當回事,回去后便隨手扔到了一邊,這麼多年也不知道落到了哪個老鼠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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