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靈氣稀缺的年代

跟秦天肖南吃完飯，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秦天開車先送姜白一家人，然後再送肖南回她的住處。

「我們走吧。」

姜白跟秦天肖南揮手作別，然後回身，招呼母親和妹妹往家裡走去。

說是家，其實是一片城中村的簡易民房。

村子叫上寮。

這是一個南方常見的水鄉村落名字。

村屋密集。

電纜如蛛網在頭頂穿行，都是八九層高的樓房，彼此之間卻是沒有一絲多餘的空隙，抬頭望去，只有晴好的日子，才能得見一線窄窄的天空裂縫。

住在這裡的人們，都是來這座大城市尋找更好生活的人們，但是收入微薄，不足以支撐他們去租那些無論房子還是配套都更加舒適的小區。

在這座城市裡，人們常常戲言那些小區是：

牆內歐洲，牆外非洲。

姜白一家就住在非洲。

因為母親的收入一直微薄，加上又要供他讀大學，後來，還要養一個妹妹，日子就更加捉襟見肘了，後來好不容易熬到姜白大學畢業，但是他的事業卻一直沒有起色，拿回家的收入也只是堪堪糊嘴。

到後來，他片場出事，一家人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熄滅。

所以，有這麼一間可以遮風避雨的蝸居，姜白已經很知足了。

姜白拿出鑰匙開門。

可能是聽到他鑰匙轉動鐵門的聲音，三樓一間屋子的門突然打開了，從騰空而出的陽台上探出來一個面色黝黑乾枯如橘子皮的尖臉老女人。

「姜太太，這個月的房租已經拖延三天了，你什麼時候可以交呢？」

老女人操著一口嶺南特色的鄉音鳥鳥，竭力保持著她自認為的得體與和氣。

「房東太太，請再給我幾天時間，我做事的東家從國外回來就會給我結賬了，我拿到錢一定第一時間給你補上，不好意思。」

姜毅紅抬頭看著三樓的女人，一臉的愧疚和尷尬。

即使過去了許多許多年，姜毅紅依然是一個自尊而驕傲的女人，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這一生何曾甘願如此低聲下氣？

「嗯，那就再寬限你幾天吧，你也是多年的老租客了，哎，你不知道現在的房子多搶手。」

老女人一邊說，一邊縮回了頭，嘀嘀咕咕的進了屋子。

她至始至終都沒有發現她的租客卧床一年的植物人兒子已經蘇醒了。

「我知道，我知道，謝謝房東太太。」

姜毅紅看著房東老女人的背影，表達著自己的感激。

「媽，對不起。」

姜白伸手，輕輕攬住母親的背，聲音苦澀。

「傻孩子，有什麼對不起的呢？要說對不起，也應該是媽媽對不起你。」

姜毅紅抬頭看了一眼比自己搞出一個多頭的兒子，眼神里全是抱歉。

如果當初不是自己堅持生下姜白，或許，他的人生之路不會如此辛苦吧？又或許，如果當初自己將他交給那個渣男，他的日子也肯定比現在好過。

而跟著自己吃不飽穿不暖不說，事業發展不順，還要處處受氣。

都怪自己。

「媽，你看你凈說什麼傻話，這一生能做你的兒子，是兒子最大的幸福，媽媽，你放心，我會比以前更加努力，掙錢養活你和妹妹。你和妹妹，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人。」

姜白心裡苦澀而溫暖。

他當然知道母親苦，也知道自己這二十多年過的苦，但是，他更懂得感恩，因為別人的母親是用力去愛，而他的母親是在拿生命來守護他們兄妹。

「媽知道，我們一家人一起加油。」

姜毅紅看著兒子，鼓勵道。

「哥哥，加油油！」

妹妹姜墨嘟著小嘴，看著姜白，眉眼裡全是笑。

在她的世界里，大概還不太懂得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生活殘忍吧？

「謝謝墨墨。」

姜白蹲下，輕輕抱起姜墨，在她的小臉蛋上溫柔的親了一口。

…………………………

夜闌人靜。

鴉雀無聲。

就連樓上隔壁平日里要持續到很久的乒乒乓乓鍋碗瓢盆奏鳴曲到了此刻也終於歇息了。

姜白躺在床上。

他的目光所及並沒有窗。

這是一間暗房。

對於他們一家人來說，有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就已經萬幸了。

而且，因為這是一個一居室，因為姜白昏迷不醒，所以母親將原本自己睡的卧室讓給了他，她現在帶著妹妹姜墨睡在外面小客廳里的簡易沙發上。

隔著一道並不隔音的劣質塑鋼門，姜白可以清晰得聽到母親和妹妹低緩而平靜的呼吸聲。

她們應該都已經睡著了。

姜白輕手輕腳的開門，就著外面投進的昏黃路燈光，他看到母親摟著妹妹的樣子。

他的心裡又是一陣抽痛。

轉過臉，姜白拉開客廳的鐵門，徑自走了出去。

城市已經沉入夢鄉。

頭頂卻是月明星稀。

這個村子在一條小河邊，河水清澈，水草茂盛，一片茂密的芭蕉林沿著河岸蜿蜒——都是野生的芭蕉，品種一般，也沒人管理，小時候就是他們孩子的樂園。

姜白走到芭蕉林深處。

那裡有一處凸出河水上空的巨大岩石。

水色空濛。

林深夜靜。

這是一處非常適合修道的場所。

雖然說，這個世界修道早已成為了傳說，甚至被後世無知的人們諷為無稽之談。但是，經歷過這一切的姜白明白，一切都是真的，就像《三體》中，來自四維空間的人對三維空間的人類過去未來都能了如指掌。

對於未知，我們所知太少。

只是相比較於玄武星球的靈氣熾盛，今天的地球靈氣稀微的可憐，姜白今晚回來的路上就已經試著運用修鍊心法從周圍捕捉過。

少。

極少。

但聊勝於無啊。

而且，越是這種接近大自然本真狀態的地方，靈氣會更多一絲絲。

這一切不足以讓姜白畏懼。

重新回到這個星球，雖然前世的肉身已毀，但是，他的靈識仍在，對於修鍊的心法和技巧他依然記得，而且，得益於天道盟這樣修道大派數萬年修道心得的經驗精華，他自信，即使只有一絲絲的靈氣，他也照樣可以據此修行。

盤膝。

靜坐。

閉目。

凝神。

姜白循著記憶里的修道法門，用盡全力去捕捉宇宙洪荒里不易察覺的絲絲靈氣，他將他們導入自己的奇經八脈，然後再緩緩納入丹田…………

他再也不是大乘化境巔峰的姜白。

今夜的姜白，開始在這個星球的第一次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