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身份成謎
「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明月失聲問道。
「能不能先把我放進浴桶再說,有點冷。」居凌雪感覺自己凍得快要吸鼻涕了,但是自己身旁的這個人居然還在糾結她的身上為什麼這麼多的傷。
「啊嗯!」明月從居凌雪的兩個肋下穿過,然後將她瘦小卻肌肉緊實的身軀給放進了浴桶里。
剛剛在居凌雪還穿著衣服的時候,她的動作十分粗魯粗暴,看著她呲牙咧嘴,還以為是故意裝出來的。
想來應該是扯到了她的傷口。
或者泥還有血的的身軀,很快將浴桶里乾淨的水給染成了污濁的顏色。
明月深情複雜的看著她。
一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受過這麼多的傷?才會有這般觸目驚心的模樣。
而且這個人竟然還是同自己一樣的女子,雖然身體跟男子無異,平的可怕,絲毫不像個女兒家。
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清風讓她慎重對待這個外表,看起來是老頭子的人了。可也只有在脫光了她的衣服的時候,她才認得出來這個人是個女子。
「篤篤。」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什麼事?」明月下意識的回應道。
「明月姑娘,水已經燒好了,一桶一桶地擺在門口,您推開門的時候小心著。」
「知道了,你們離的遠一點。」
「是。」
浴桶里的水只沒過了一半,居凌雪上半截身子還暴露在空氣里。
明月有些慌亂,氣息也有些不穩,她呆了呆,然後果斷的衝出了倉庫,然後將門猛然給帶上。
浴桶擺放的位置在倉庫的最裡面,打開門也一眼看不到,被稻草給遮擋住了,外面還有人守候。
居凌雪有些不明所以,這個人說好給她洗澡,但是洗到一半就不管她,把她丟在這是什麼意思?這還回不回來了?
雖然自己身上的傷口是挺難看的,但也不至於難看到要把人給吐了吧。
瞧著這姑娘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就像是要吐了一樣。
算了,如果不回來的話,那就自己就就著這半桶水將身上給擦一擦吧,好多天沒有洗澡了,她也覺得渾身都癢得不行,都快生虱子了吧!
豈料,明月不一會兒又沖了回來,單手拎兩個水桶,一共四個。
進來了之後將其他三個放到了地上,拎起一個就準備對著居凌雪的後背浴桶,就準備傾倒。
居凌雪驚慌的想往前爬去,開玩笑,這剛燒的水若是燙到了她的身上,還不得把皮給燙爛掉了?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兇狠?
但是,明月並沒有如居凌雪所恐怖的那樣,輕輕抬起高高放下,怕就是說的是明月了。
慢慢地將水注入到浴桶里,低聲詢問:「若是燙了就說。」聲音里似乎蘊含了無限的溫柔與憐惜。
跟剛剛那個風風火火的女子簡直判若兩人。
「雙胞胎?」居凌雪沒頭腦地說了句。
明月的臉上飄過一絲黑色,正想出口教訓她的時候。
「燙燙燙!燙!」居凌雪尖叫著想站起身來了。
明月連忙放下了熱水桶,然後提起了另外一隻,再往浴桶裡面倒去。
她有備涼水。
這一冷一熱之間,煎熬的可是居凌雪。
當真是活受罪!
如此循環往複了兩三次,浴桶已經被裝滿了,而且水溫也是暖融融的。
開始舒服自在。
明月找來乾淨的帕子,然後放到了熱水桶里,開始給居凌雪擦洗。
不看模樣,明月認真仔細做起事情來的時候還是十分細緻的,難以想象她是一個如此細膩的女子。
帕子擦在臉上,丁點兒也感覺不到疼痛,只有溫溫柔。
明月十分耐心的替居凌雪清潔著面部、脖頸,還有手腕。表情很柔和。
期間換過兩次水,都是污濁的黑水,散發著腥臭的味道,很是難聞。
居凌雪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但是明月先前叫囂的嫌棄到後來竟然也感覺不到她的嫌棄了。居凌雪不明白她的突然轉變是為何。
擦洗她的頭髮的時候,油膩膩的味道更是厲害,明月洗了大概有三四遍才洗乾淨,還拿乾淨的布擦了好一陣,然後再拿乾的布將她的頭髮給包了起來,然後盤在了頭上就像是一坨。
秋涼,還以為腦袋會冷颼颼的呢。
「你的身上,為什麼這麼多傷。」過了許久,在終於快將居凌雪洗乾淨的時候,明月終於忍耐不住,問了出來。
「……」
「不說也沒關係,主人很快就會查出你的身份,藏也沒用。」明月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她家主人的本事,可謂是有通天的本事,最是聰明最是厲害了!
「你的主人是?」
一直只聽得「大人」「大人」這樣的稱呼,居凌雪還真的不知道那個大人叫什麼?
「梨大人你都不認識?」明月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擰著帕子的動作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在陳國,從上到下從老到少沒有一個不認識梨餚大人的吧!明月也一直都以自己是他的奴婢而感到驕傲。
「我是外來的,並非你們本地人。」
「梨餚,佳肴的餚!梨大人!」直呼自家主子的姓名是非常不得體的,但是如果不跟眼前的這個人指名道姓說明白,明月又覺得彆扭。
「哦!」原來叫梨餚,那這個名字還真的還蠻特別的。
「那,那個將軍是?」
「你說的是今日里來的將軍嗎?賀久賀將軍。」
「嗯!」
……
四目相對,一陣尷尬的沉默過後。
「你怎麼都不問我他們有多少豐功偉績?」
「不,不感興趣。」居凌雪說實話征戰沙場那麼久,還沒有遇到過這兩位,如果對方有資格成為她的對手的話。
「怎可不感興趣?你知道他們有多厲害嗎?」
「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麼能不知道?!那我倒是今日要同你好好說道說道了!」明月最見不得有這樣的鄙薄之人,竟連自家主人的名號都沒有聽過。
她怎麼可能放過跟她好好歌頌自家主人的機會。
「能幫我先把衣服給穿起來之後我們再來說這件事嗎?」居凌雪吸了吸鼻涕,她好像還是被凍到了。
「……」明月捏了捏拳頭,然後,只得認命的低下頭給居凌雪穿衣服。
就在穿過了衣服之後,明月還想在念叨幾句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了說話聲。
「明月!」
「是,主人!已經全部料理好了!」
聽到這話,外面的人好像是猶豫了一會,然後還是推門進來了。
居凌雪和明月並排站著,像是等待受檢閱的士兵似的,大氣都不敢出。
梨餚雖然看出了居凌雪身上的偽裝,懷疑她是個女子,但是當她真切的穿上女子的衣服,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
還是有些驚訝。
「你的名字?」梨餚的目光極具有侵略性,壓的居凌雪喘不過氣來,尤其是在當下她必須得示弱的時候。
「林居。」頂住了壓力,居凌雪還是丟出了這個名字,堅持自己的謊言不改。
「當真是不改了?」
「事實,又何需改變?」居凌雪堅持。
見她堅持,梨餚挑了挑眉,嘴角的梨渦有些抓人。
「明月,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同這個老人說。」刻意加重的語氣,讓人聽了有些怪異。
老人這個詞兒,像是梨餚故意拿來扎居凌雪似的,說的居凌雪不由自主的就拿手摸了摸鼻子,這是她在緊張的時候下意識的動作。
明月雖然有些莫名,但是自家主人的命令是絕對不能違抗的,她警告一般的看了眼居凌雪,以示威脅,然後慢慢的了出去。
把門輕輕給帶上,然後就守在門口,一有異動,即刻闖進去。
雖然自家主子的身手也不凡,但總歸是以防萬一,而且,她觀今日伺候的這個女子,身手也很了得。
很明顯她在隱藏些什麼,她的身份又會是什麼?為什麼主人對她如此重視?
「我剛得了個消息,不知你可否有興趣聽一聽,當然,即便你沒有興趣,我也會告知於你。
聽說,魏國的功勛將軍居凌雪已經成功逃脫,最後一次露面是在魏齊邊境。」
這話如同雷鳴般的炸響在她的耳側。
怎麼可能?怎麼會?他會突然將這個與她聯繫了起來,難不成,他已經猜測出了她的身份?
不可能,一路上她都極為小心地掩飾自己的身份,沒有可以留下什麼可供查到的痕迹。
一定只是普通的交談而已。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說是尋親,可是你又出現在這座發生命案的小屋,乞討用的碗是墳頭的新碗。
說這兩者之間沒有關聯放在旁人來看也不會相信吧。」
又提到了這件事,看起來毫無關聯,但是又好像密不可分。
「眼下,我需要處理長淵這裡的事情,你的事情事後我自然會慢慢查明,早晚的事。」
有這麼多人守著她,居凌雪就算是插翅也難逃,好像已經被人扼住了咽喉的感覺。
「既然如此,我便不用多說些什麼了吧。」可能是面對這樣的境地,居凌雪的心態反而放寬了。
對方一旦發現她敵國叛逃將軍的身份,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