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懷疑

第三十章 我懷疑

直到他們飯都吃完了之後,八十歲的老村長范休才出現。

這個村長鬚髮皆白,一隻眼睛失明,渾身瘦弱如同枯柴似的,顫顫巍巍地拄著根拐杖,風一吹就要倒。

說實話,看起來有些人不人鬼不鬼。

賀久看到人終於過來了,讓侍衛招呼這個老村長坐下。

四個座位終於坐滿了。

吃剩下來的飯菜也讓人收起來了,桌面很快清理得乾淨,明月端上了茶,茶壺裡熱乎乎的茶水冒著清香。

梨餚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也給居凌雪倒了一杯,賀久奇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伸手給自己倒了杯。

「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好好說道說道吧。」賀久率先開口道。

首先讓這個老村長,把長淵這裡的事情給交代清楚,讓他們有個更明白的了解。

再多的道聽途說,也不能還原事情的真相,他不想聽那些添油加醋的誇張造語。

梨餚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時不時地目光就落在居凌雪的身上,探究的眼神讓居凌雪有些坐卧不安。

「大人,您是想讓小民,咳咳,小民從哪裡說起呢?」八十歲的老村長說話連咳帶喘的,讓人覺得他隨時可能一口氣喘不上來就咽氣了。

「就從這個地方開始發生命案時說起,你是村長,村子里有什麼大事你肯定都知道。」

賀久的語氣很嚴厲,讓人聽著就很有壓迫感。

村長哆哆嗦嗦的,嘴裡邊喃喃,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聲音很輕很模糊。

居凌雪不知道該看哪裡,所以就目光灼灼地盯著老村長,一個勁兒的死盯著他,像是要把人都給看出個洞來。

「大人,縣太爺已經來此處查明過,未曾抓到兇手,您即便是詢問村長,村長也不知道呀!」

村長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的一個男子忽然開口說道。

眾人的目光這才轉移到他的身上。

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清風抬腳上前一步:「主人,這是村長的侄子,剛剛把村長送過來,一道來的。」

這老村長看著年紀這麼大,腿腳不利索也就算了,現在看著頭腦也不清楚,講話更不行了。

哪裡才能夠聽得到他口中的有用的消息。

「你們要問什麼就問我吧,我表叔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盧玉林拱手解釋道。

中年漢子,看起來挺老實憨厚,耷拉著眉眼,沒什麼精神。麵皮上因為長年勞作刻劃下很多皺紋,深淺不一。

粗糲的手指略微有些發抖,指尖泛白,指甲縫裡乾乾淨淨的,身上的衣服漿洗的也很乾凈,沒有異味。作為一個莊稼漢,有些過分的整潔了。

賀久抬眼看了看:「那你說說看,從命案發生的時候開始說起,不要添油加醋,就說你知道的。」

「小的不敢。」盧玉林彎著的腰,又低下了幾分。

盧玉林現在村長旁邊娓娓道來。

旁邊的人聚精會神的看著他,聽他描述。

「事情最開始就是從這家開始的,這家姓李。家裡的獨苗李誕剛過二十,就死了。留下個寡婦,還有個老母。

然後,突然有一天,李寡婦就死了,不知道被誰給活活打死的,身上有很多傷痕,很可怕。。

最恐怖的就是她的胸乳被人家掐得厲害,人家都說是鬼掐的,叫四爪鬼魅,李家老母也就是李寡婦的老婆婆不見了,突然也就失蹤了……」

梨餚和賀久對視了一眼,這個盧玉林說的話,跟他們聽到的傳聞和打聽的消息大差不差都一樣,並沒有什麼細節上的區別。

精細的彷彿,這好像是統一口供的那樣。

不由得讓人有些懷疑。

但是他們並沒有打斷盧玉林的描述,而是讓他繼續說下去。

而接下來,盧玉林所說的也並沒有什麼太大出入,每一樁案件發生在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死了,哪些人,死狀如何,什麼親緣關係,他都描述著一清二楚。

一共七樁案件,每一件案子死去的都是女人,其中五個是寡婦。

也就是村裡人常說的,耐不住寂寞的、不檢點的,**的寡婦。其餘兩個,則是還沒有出嫁的小姑娘,不過十三四歲。

而且新近發生的是兩個小姑娘的命案,不是寡婦。

盧玉林交代的時候,綳直著身子,很是正經嚴肅,講的話也是有條有理,吐字清楚。

梨餚間或插嘴問了兩句,盧玉林也就規規矩矩答了一遍。

「你們村裡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嗎?為何說出來的話也都這麼相似。」賀久問。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我們想聽一些不一樣的。」

「事情發生之後,村裡人都很害怕,也不敢多打聽,官府的人來了好幾次,草民覺得沒有人比官府更清楚了。」

「你是在指責官府的無能?」

「草民不敢,只是其他大人來的時候也是像在座的各位大人一樣走訪調查,將人心攪動的惶惶不安,結果卻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發現。」

「哪個大人?」

「長淵縣的金大人,我們這裡歸他們管。」盧玉林答道。

「主人,金大人已經在路上了,明日即可到達。本來前兩天已經到了,只不過屬下讓他將此處的案件的卷宗調過來,需要準備,花了一點時間。」

梨餚不知可否的點點頭,他凝視著這盧玉林,發現他神情坦然,極為鎮靜,這膽量……

「既然如此,那便等金大人到了再作商議吧,村長以及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賀久的直覺告訴他此事並沒有那麼簡單,雖然經過多方查探,但是這處像是個鐵桶一般,找不到可以攻破的縫隙。

仵作那裡連夜將七具屍體分別進行檢驗,也需要耗費一點功夫。

不急,急不得。

將周圍人遣散了之後,客廳的桌旁邊還是坐了三個人。

三個男子。

點燃了數十盞燭火,將屋子裡照耀的十分明亮。

賀久看了看梨餚,又看了看居凌雪。

他想說,梨餚為什麼不讓這個男子下去?明明知道他們還有事情要商量,留個其他人在這裡幹什麼?

待他正要開口問的時候,梨餚卻率先開口道:「你有什麼看法?」

賀久以為是問自己的,頓了頓準備回答。

「小民沒有看法。」居凌雪有些彆扭的回答,臉上似針刺,屁股也有些坐不住。

「梨餚,你這是何意?你不是說這個人與這命案有關嗎?為何還讓他聽我們的議論?」

「這個人是外來的,才到這裡,已經證實了她與此案無關。」

「那無關的人為何又要牽扯進來?」賀久聽到這話就更奇怪了,這完全不符合梨餚往日的作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居會沒有看法嗎?在下可是不信。」梨餚淡淡地微笑著,嘴角的梨窩有些可愛。

她坐在他的身邊,他也一直有在關注她的動靜,能夠感覺到她的局促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村子有些奇怪,莫名達成了某種共識,認為這是鬼魅所為。

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引導,那麼就是這鬼怪太過張狂恐怖,深入人心了。」

居凌雪無奈,與其繼續被盤問,倒不如老老實實交代。

「你看,這不是說的很好。」

梨餚的誇讚在居凌雪的耳朵里聽來,可並不像是在誇她,倒像是刻意在嘲諷一樣。

賀久有些驚訝,面前的這個男子看起來不起眼,講話倒是頭頭是道的,還以為只是個草芥,倒是讀過點書?

「接下來就看看那位金縣官怎麼說,然後再看仵作那邊有何發現,鄉野粗俗又迷信鬼神,到底是人是鬼,明天便可見分曉。」

「我同他還有話要說,你先下去吧。」賀久對著居凌雪說道。

居凌雪巴不得趕緊離開梨餚的視線,被打量和探究看的她已經很是難受了。

「是。」居凌雪興奮地從桌旁站起來,但是因為稍一用力,胸口傳來劇痛,身子顫了顫,差點沒站穩。

梨餚下意識的就伸出了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蹙眉道:「小心點。」

居凌雪沒回答,直接輕輕掙脫躬身退了下去。

不用說她自覺去找明月,白天的時候梨餚已經宣布了,在這裡的一切事務明月會負責。

看得出來,那個奴婢很是精明強幹,像是訓練了許久。

面對這一系列的舉動,賀久從回來之後就發覺不對勁,看到現在更是覺得奇怪無比。

梨餚曾幾何時對待這樣一個陌生男子這般的,這般的關心?

簡直莫名其妙。

「不是,這,這怎麼回事?」昨天的時候還是嫌疑犯,今天的時候怎麼就像是身邊親近的人了?

「賀久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

「看著挺不起眼的,也沒發覺什麼過人之處,你不過是從這處隨便撿來的一個外人,怎麼?他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賀久看來看去真的沒有發現居凌雪哪裡有異常,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沒有什麼出彩的。

可能是外來人的緣故,賀久並不是很喜。

「看來他偽裝的還真真好。」梨餚聳了聳肩,有可能是因為賀久太實誠,不會想到。

「我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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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女重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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