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對不起
看見顧淼發來的消息，蘇朴打了個「不想知道」又刪掉，發了個問號過去。
【顧淼：他說他想和你聊聊】
【蘇朴：沒什麼好聊的，我累了】
【顧淼：累了就好好休息鴨，不要想太多(??????????)】
蘇朴看著手機屏幕，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的心情本來是不錯，但自從頻繁地見到蘇堯后，這份好心情就被破壞了。
蘇朴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他身上，也懶得理他，可是他卻不死心，好像總希望她能理理他似的。
搞得她像在跟他賭氣，有意思嗎。
蘇朴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和他玩孩子氣的拉鋸戰，所以發現蘇堯跟來影視基地后，沒再無視他，而是在下戲後走到了他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蘇堯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沒奢求她理他，手裡玩著一根從牆角扯下來的草。當陰影覆蓋住他時，他抬起頭，蘇朴漂亮的臉映入眼帘，他差點沒拿穩手上的草。
蘇朴看著他，語氣很平淡：
「我們換個地方談。」
蘇堯沒說話，站起來老老實實地跟在蘇朴的身後。
他被蘇朴帶去了一個飯店的雅間，進去后蘇朴把菜單丟給他，自己坐下，不在意地問道：「你想說什麼就說。」
蘇堯翻著菜單的手指一頓。
他沒有抬頭看她，也不敢抬頭看她，只是死死地盯著菜單，咬著嘴唇，半晌后才小聲地開口：「對不起……」
蘇朴抬眼看他，依舊面無表情。
「之前我做的一些事，真的很對不起你，還總是把氣撒到你身上……」他低聲說。
蘇朴突然笑了一聲。
蘇堯不明所以，抬起頭看向她。
只見她目光冷淡，就像冬天的雨，語氣中卻不無譏嘲：「你也知道你是在拿我撒氣啊。」
也許他真正能埋怨的人只有不負責任的父母，可是他們兩人都已經去世，他只能怨尚且活著的人。
他怨她，又希望她能包容理解，希望她能無條件地原諒和退步。
希望從她這裡得到父母都不曾給過他的愛，卻從來沒想到要付出。
所以當她掀翻桌子表示自己不幹了的時候，他會覺得生氣，憤怒的情緒淡化之後，只有茫然和無措。
由始至終，他都想留在她的身邊。
至少在一個能夠看見她的地方，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吸了吸鼻子，低著頭，又說：「對不起……」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想原諒你。」蘇朴的語氣毫無波動，「你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憑什麼說幾句對不起就要我原諒你？」
蘇堯張張嘴，「對不起」三個字還沒開口，又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就這麼靜默了許久。
蘇朴好像嘆了口氣，又好像沒有，目光從他肩膀移到他臉上，說：「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又是這個問題，這次蘇堯沒有沖著她發脾氣，只是掀起眼皮看她，「你覺得我應該做什麼？」
「你願意讀書嗎？」蘇朴問道，「如果你不想……」
「我願意我願意！」蘇堯連忙點頭。
蘇朴在讓他去讀書這點上有莫名的執念，他怕他拒絕後又會被她掃地出門，還不如趕緊答應下來。
更何況，他對讀書並沒有多排斥，在退學之前，他的成績其實並不差。
蘇朴看他這麼急切地答應了，便也沒把後面的話說完——其實她想說不願意讀書也可以學點別的東西。
既然他願意讀書，其他話就沒必要說了。
「那好。」蘇朴給自己倒了杯水，認真道，「我會送你去讀書，具體的之後再商量。」
說完，她就閉上了嘴，兩個人因此陷入了沉默里。
兩個人好像就這麼和解了，卻依舊無話可說。
沉默地吃完這一頓飯，蘇堯跟在蘇朴身後離開。
等到了外面，蘇朴看著他，叮囑道：「你先自己回去吧，注意安全。我會給你找找靠譜的留學機構，有什麼問題到時候諮詢他們。」
蘇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悶悶地蘇朴，輕輕點頭，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
蘇朴轉身離去，蘇堯站在原地盯著她的背影，等她走出不遠，他突然追上去抱住了她，低聲說：「姐，謝謝你。」
蘇朴的身體僵硬一下，聽到他的話，很快放鬆下來，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照顧好自己。」她又叮囑了一遍，便鬆開他離開了。
蘇堯看著她走遠，才轉身回自己訂的酒店。
走了兩步，他心情輕鬆起來，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彷彿整個世界都變得明朗。
*
《思不凡》的鏡頭補拍得很快，蘇朴抽空給蘇堯找了靠譜的留學機構，讓他好好學習，報名參加之後的考試，再申請國外的學校。
處理完蘇堯的事情，蘇朴也輕鬆不少，再加上接下來工作不忙，她開始考慮起別的事情來。
她打算從公司提供的宿舍里搬出去。
一方面，蘇堯希望能和她一起住；另一方面，宿舍住久了，她越發覺得空間的逼仄，因此想換個寬鬆點的住處。
打定主意，她租了一套別墅，提前通知了蘇堯，挑了個晴天把東西全部搬過去
她有很多東西，小傢具、昂貴的珠寶、不少衣服和鞋子……相比之下，蘇堯的東西要少得多，一個行李箱就能裝下他全部的家當。
蘇朴選的房間是主卧，有獨立衛浴和衣帽間，蘇堯選了側卧，有獨立衛浴但沒有衣帽間。
收拾好了以後，蘇朴點了外賣，坐在沙發上捧著杯熱水休息。
蘇堯洗了澡下來，頭髮還在滴著水，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到蘇朴身邊坐下，碰了碰她的肩膀問道：「姐，我們晚上吃什麼？」
「點了外賣。」蘇朴側頭，又看見他左臂上的紋身，不由得皺一下眉，「你身上怎麼有這麼多紋身？」
蘇堯也側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滿不在乎道：「以前覺得很酷，而且大家都紋，自己身上乾乾淨淨的也不太合適。」
他瞄了蘇朴一眼，又道：「要是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做激光，試試把這些紋身除掉。」
說完他自己都在心底嘆一口氣。
其實他一點兒都不想去紋身，因為會很痛，還不能一次性去乾淨。
為了哄著蘇朴，他實在做出太多犧牲了。
好在蘇朴搖了搖頭，只是道：「看你自己的意願吧，紋身這個東西你喜歡就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