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放棄堅持

從教堂回來，蘇傾顏比之前更加忙碌，每天除了照顧林子歸就是設計婚紗，設計稿改了一次又一次，總是感覺不滿意。

林子歸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她越發焦急，想過將就，最終還是過不了自己。

這個婚禮還沒舉行就註定會有太多的遺憾，所以在服飾上，她固執的不想將就。

雖然不舍，但她還是忍痛把手中的設計稿作廢。

風追雲逐，又是一個平靜的下午。林子歸午睡醒來，正好見蘇傾顏對著稿紙出神。

光線從窗外透進來，細碎的陽光落在她身上，美人如畫，靜謐美好，迷了他心神。

恍然間抬手，想要摸摸眼前麗人，不料撕扯到傷口，一股錐骨的痛楚在腹腔化開，疼得他幾乎暈厥。

他的身體本就虛弱，哪裡受得了這般凌厲的痛楚。原本蒼白的臉，當即又慘白幾分，那是一種更接近死亡的顏色。

摸她，一個這麼簡單的動作，也變得如此的艱難！

手無聲落下，他半個臉被陰影籠罩著。

時間流動的速度過於黏滯，似乎才剛剛過去一秒鐘，太慢了。

蘇傾顏終於動了一下，只見畫筆輕輕戳了下臉蛋，那彈指可破的玉肌，以筆頭為中心微微凹陷，隨著筆頭的離開，很快又恢復過來，一點痕迹都找不到，彷彿剛才在那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那樣的她，純真、迷人……

他竟捨不得移開眼。如果此生註定不能擁有，他希望帶著對她眷戀離開。

陽光投射在兩頰上，她依舊專註，對剛才的事情毫無察覺。

他知道，她並非造作的之人，她是真的不沒發現。

這個無意識的小動作，是她的小秘密，他打算自私地獨佔。

身上的目光過於炙熱，蘇傾顏終於有所察覺。她抬頭的瞬間，林子歸已把所有情愫藏起，眸色平靜。

見他醒來，蘇傾顏笑道：「你醒了！」平靜的語氣下，隱藏著幾許不足與外人道的辛酸。

陽光滲入，落在他微微勾起的唇瓣上，原本蒼白的唇，瞬間進駐了顏色，彷彿有復甦的跡象。

沒有回答，卻勝過千言萬語。

他已睡了大半天，唇上有點干，蘇傾顏看著心痛：「喝水？」

「好！」聲音沙啞虛弱，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中氣，破破碎碎的，彷彿風燭殘年的老者。

別說喝水，即便是腐心毒藥，只要是她給的，他都甘之若飴。

對於他的病情，蘇傾顏一直瞞著，但畢竟是自己身體，有些事情不是想瞞就瞞得住。

最近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中，有時候明明醒著，腦袋卻處於一種惘然狀態，不能思考，也記不住東西。

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可他中究竟是捨不得，捨不得看她傷心，捨不得離開……

「子歸，子歸……」

這樣的呼喊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他清醒過來時，蘇傾顏已經急紅了眼。

她原本就白，此刻未施粉黛，藏不住一絲異色。鑲嵌在眼眶的那點紅，毫無遮擋的暴露在陽光之下，如烤紅的烙鐵，灼疼他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