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塞外驛站

第5章 塞外驛站

她在出發前換好了衣服,且放出了消息,讓那些前去的暗衛暫時在原地等候她,幸好那些暗衛尚未走遠,她帶著春夏秋冬速速向那裡趕去。

從皇城前往東方的邊疆之地路途十分遙遠,她帶著那些暗衛日以繼夜的趕往那裡,終於在第三天中午到了那邊疆的一個軍營。

那軍營裡面的軍官早早便收到消息,皇城之中派遣的人若沒有前來,便不可讓齊國繼續前進,便在此處同他們周旋了一日,誰知待到第二日,齊國的公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在這裡待著了。邊疆晚上寒冷,白天又是陣陣熱風迎面向人撲來,夾帶著細細的沙子,讓人有一些睜不開眼。

齊國公主素來嬌生慣養,哪受到了這種熱風,那小將軍只能同齊王說道「齊王,皇城最近十分的不安寧,希望您在等等,皇城裡面派遣的暗衛馬上會抵達此處。」齊國皇上自從在此等候以後,臉色一直不太好看「為何非要等那些暗衛,你看看保護朕的軍隊便知無人可以傷朕。」小將軍跪在他面前,「陛下,近日皇城之中有羌族作亂,我們劉國與羌族早就打的水深火熱,早已熟知對方的套路和做法,可是您齊國卻並非如此,羌族素來詭計多端,只要有一點點不小心便會上當,所以才會叫暗衛前來保護您。」他素來讀書少,說話也少了那些酸唧唧的書生氣,說完看見那齊國國王臉色並未好半分,便偷偷退了下去。

沒過多久,就有人前來稟報,說劉國的暗衛已經到了,那皇上便看見了帳篷外面站著一個全身黑色斗篷的人,長得並不高,只是斗篷上面的帽子蓋到了那個人的眉毛處,眼睛都看的不甚清楚,還戴了一個黑色面紗,整個人十分的神秘。

齊國皇上看見了,也只是愣了愣,然後便看見那個人來了帳篷處,跪在他身下說道「陛下,微臣率領暗衛前來此處接應您了,這些日子辛苦了,我等劣民馬上出發,前往下一個驛站。」劉國除了邊疆處,每隔一段地方便會有一個小小驛站,供那些官員休息。琉璃此時同他說話,已經將聲線改變了,讓人一時也聽不出來是男是女。

那主位上坐著的人聽完了后便同身邊的人說「還愣著幹什麼,速速出發」

苦日子終於到頭了,齊國的公主高興的不得了,正準備將口袋裡面的一些金銀珠寶賞賜給那個神秘的暗衛時,才發現那個人早已沒了身影。

琉璃此時已經去見這個小將軍了,這個人是她父親生前最信任的人,自父親死後,他便向皇上上奏書,說想守衛邊疆,琉璃與她哥哥當初勸了很久也並未改變過他半分想法。

她向一個小兵問了路后便向他的帳篷衝去,不知是他刻意同人說過,還是她這一身黑色有些嚇人,那些小兵在路上紛紛替她讓開了道路。

她掀開帘子,才發現這頂帳篷居然是個書房,煤油燈並不明亮,也並未多點別的蠟燭,待她看清楚了書房裡面的人時,那個人站了起來,愣愣的看著她,眼睛裡面亮晶晶的,似乎有什麼要出來了,他忽然看著她說道「這是多少年沒見了啊,琉璃,你竟長成大姑娘了」她內心忽然湧出了一陣酸澀之感,有看見故人的喜悅,也有因馬上就要離開而感到遺憾。

吳叔叔當年可是最疼她和她哥哥的,她們兩無論犯了什麼錯誤,他都會向她的父親求情,每每這種時候,她父親都會說「就你疼他們倆,兩個孩子這麼小就不服管教,長大了可怎麼辦。」吳叔叔這時也會同自己父親頂嘴,也只是笑著說道「現在兩個孩子還小嘛,長大了便好了」。當年還小,便想著長大了就如何呼風喚雨,只是現在他們長大了,卻一點都不好。琉璃第一次看見了一個人有了想哭的慾望。

「吳叔叔,這麼多年沒見,你都老了」他聽見也不惱,只是笑著說道「琉璃,你們都長大了,可是對我來說,時光催人老啊。」他已經不復當年少兒郎的模樣了,近幾年在邊疆,風雪甚大,又豈是尋常人受得了的,那些守邊疆的士兵來來往往換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卻只留他一人在此處。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她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當年勸不動他,便是因為自己的父親。

當年父親為了護住整個將軍府,不得已娶了她的母親,才有了她同她哥哥,便也是因此而拆散了吳叔叔和她父親,琉璃的母親亦是不願嫁,只是她同皇上有十年之約。因此她和她哥哥小小年紀就無母親喜愛。倒是吳叔叔在沒有戰事時,日日前來好生教導他們,他早年便與父親約定,待到日後四海昇平,他們便去邊疆,拿著微薄的俸祿,在那遠離朝政的地方永遠在一起。只是尚未等到四海昇平,她父親卻死了,他當初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亦無法釋懷,在屋中喝了三日酒後,便說要來邊疆,然後便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年。

「我馬上便要走了,吳叔叔,近日邊疆都不太安寧,您將我的令牌拿好,日後若是出事了,便來找我。」她拿出來了那個鑲著細細琉璃的令牌,上面赫然有一個大大的「姬」字,她的每一個令牌上面都有琉璃,每個令牌上面的琉璃都不同,她便是通過這個來識人的。

他滿手的褶皺,顫顫巍巍的拿著,明明在邊疆才幾年,竟已經老成這樣了嗎,琉璃心中一陣苦澀,可是一張口,似乎被帳篷外的風沙堵住了喉嚨一般,一句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她曾聽過一句詩「未語淚先流」,想必便是這種感觸罷了。

她不曾愛過人,不明了其中種種感受,卻也知道他甚是傷心,故人相見,看久了便是傷。她趁小將軍發獃時瞧瞧退了出去。

外面的人顯然都已經安置妥當,皇帝早已坐在轎子中,她向轎子走去后,行了一個大禮,變聲說道「陛下,可以出發了,您且放心,他們都會在遠處好生守著罷,除了我,那些暗衛不會輕易上前。」劉國雖與齊國交好,只是這派暗衛前來,仍然讓人覺得不太對,她又怕這些暗衛誤了事,不得已只好讓他們都在遠處侯著,若是有風吹草動就過來。這樣也正好少了齊國對劉國的防備,若是真有人混入其中殺他,亦可以及時反應過來。

轎子裡面的人沒有回答她,然後轎子便被人抬起來,無聲無息的離開了。琉璃心知他勢必不太高興,便也站起來了。她素來出門喜好坐轎子,即便沒有轎子,她也會用輕功最快的抵達目的地,最厭煩的,便是走路了,只是眼下這個情況確不由得她拒絕,只好同春夏秋冬他們跟在最大的轎子後面一點一點的走著。

待到天黑,一行人終於到了驛站,琉璃感覺渾身都要散架了一般,她已是許久沒有這樣勞累過了,幸好轎子都走的不快。她將那些暗衛分成兩批,一批守夜,一批睡覺,待到下半夜后兩批對調,正好大家都可以休息。

琉璃在驛站裡面分到了一個小房間,這個地方官員早已知曉此事,正好酒好肉的伺候著那個陛下。她住的屋子雖然不大,不過飲食倒是不錯。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一時沒顧得上形象,就那些吃了起來。剛剛吃的正歡快,一抬眼,便看見門口有一個身穿白衣的人,湊巧她叫春夏秋冬都去吃飯了,大家都一起餓了好幾天,便讓她們都下去吃飯了,這個地方里三層外三層侍衛多的很,便索性讓他們都退下了。

所以便也無人同她說有人過來了,她活了這麼久,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失態,一時沒反應過來,筷子上面的肉倒是先掉了。她有些心疼,頓時一口氣沒喘勻,就那些嗆著了。此時已經月上枝頭了,不知為何,門口那個人背著月光,即便這小屋內有燈也不太照的清楚他的臉。

那個人的嘴角似乎彎了一下,然後便不急不忙的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左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右手也沒閑下來,又將桌上那杯茶遞給她。

她忙不迭的接著,喝了兩口,終於順了氣兒。便細細思量起來了,剛剛看見門外有人,差點便拔刀了,只是又想想這附近應該包圍甚嚴,過來的,勢必都是認識的或者特地來找她的,才心安理得的嗆了起來。

她也沒準備吃飯了,剛剛準備抬頭問他是誰,就看見那個人居然在旁邊拿了一副碗筷,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她有些震驚,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人,不怕她下毒嗎。「這位公子,你來找我,有何事?」白衣公子停下了筷子,向她看了過來,屋內燈光太暗,她一直看的不甚清楚,只是等到他抬頭時,頓時便看清了,高挺的鼻樑,薄唇,黑的發亮的瞳孔,白皙的臉龐。長得真美,這個想法在琉璃心裡冒出來時,她愣了一下,一時居然有些看呆了。

他似乎心情不錯,眼睛裡面都有笑意,便假裝咳了一下。這一咳讓琉璃意識到了她的失態,臉頓時紅了。心裡頓時覺得不太妙,這還是第一次這樣失態,她年紀並不大,雖然也經歷過大風大浪,只是因為尚且年幼,仍有一些小孩子心性。她看見他時,便覺得有一些不太妙,心中似乎有什麼要噴涌而出,她的直覺一向很准。

還未等到她思考,身邊的人就給出來了回答「姬小姐不記得我了嗎?」說罷,還把那個琉璃令牌拿到了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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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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