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琉璃聽后頓時一愣，兩人此時居然走到了她院子門口，沒想到在一起的時間過得這麼快。
「我想以後同你說」，她低頭，彷彿在掩飾什麼一般，「太突兀了，我怕你會嚇到。」
「嗯？」他的聲音不自覺的顫了一下，他知道她以前過得艱難，好像這一切似乎並不簡單。
她皺眉，「過兩日，風華他們來了后你自會知道，我們需要討論一番。」
「好」，他不想逼她，只是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他將那些不安盡數抹去，「不要讓我失望，琉璃。」
琉璃點頭，看著他堅定的說道：「一定不會」。
兩人一如往常的吃飯睡覺，第二日於夜去纖纖那裡時，琉璃便依然在房中練字。
可就在這第二日的半夜，於夜抱著她睡覺時，忽然被春喚醒說太子一行人來了，而且前來的還有三皇子。
琉璃聽見太子來后，本在他懷中磨磨唧唧的不想起來，可當她聽見三皇子后頓時醒了。
「益兒？」，琉璃的聲音還帶著沒有睡醒的沙啞，「他來幹什麼？」
「皇城如今的局勢你可知曉？」於夜將被子抽了后，在一旁穿外衣。
他這幾日都是同她一起睡的，兩人不曾做過什麼，琉璃素來不知男女之事，只知於夜懷中溫暖，便索性將他當成暖袋一起睡了。
春在後面為她梳頭，琉璃想了想卻也無解，「不知。」
春剛剛來通報時，太子一行人已經到了城門口，如今在磨蹭恐怕就要到了城主府的門口。
「小姐，快些！」春將她的頭髮扎在身後，示意她快些更衣。
琉璃剛剛睡醒，整個人懶懶散散的提不上力，「別催我了，我馬上就好了。」
於夜不知從哪摸出來的一把摺扇，在一旁悠悠扇著看她，「不急，我功力剛剛好，可帶你前去城門口。」
春跺了跺腳，「公子！」，您怎麼可以這樣寵著小姐，小姐只會越來越慢的。
於夜搖了搖頭，嘴角輕勾。
琉璃紅了臉，動作竟比往日都快了許多，沒過多久，她便打理好了自己。
於夜也不顧身後的春，看見琉璃站起來后就用輕功帶她去了門口。
春暗自嘆了口氣，這就把她拋下了？
太子一行人剛剛在大門等了許久，若不是三皇子堅持要等琉璃出來，一行人早早便進去了。
如今更深露重的，涼城雖不冷，但站久了依然會覺著有些寒涼。
三皇子抱了抱胳膊，「琉璃姐姐為何還沒有出來？」
風華聽他說起這個就來氣，「我都說了，沒必要在城主府門口等琉璃，如今已經半夜了，吩咐下人給我們準備床鋪便好了。」
「這不合禮數！」二皇子的聲音有些暴戾，眉頭緊皺。
「二弟說得沒錯」，太子安撫他們道。
只是太子話音剛落，便看見城主府的最上方有兩個人靠近。
讓人詫異的是，他們只能感受到琉璃的氣息，可上方明明有兩個人，另一個人的功力似乎更加高深莫測。
於夜抱著琉璃下地后，三皇子的臉「唰」的一下白了，他看了看風華，可風華此時已經來了琉璃身旁問東問西了。
「琉璃，這位是……於公子吧？」風華笑得猥瑣，恨不得貼上去八卦一番。
於夜彷彿沒看見風華扭曲的臉一樣，行了個禮，「想必這位就是風公子了罷？」
「誒，客氣，客氣」，風華笑得爽朗，也回了個禮。
太子也來到風華身後行禮，「於公子，久仰大名，我乃劉國太子殿下，劉玄」，他又看了看在一旁的二皇子，「這位是劉國二皇子，劉益。」
於夜回禮輕笑道：「久仰久仰。」
也不知他們說的久仰都是仰仗的什麼，風華在一旁翻白眼。
涼良在後面站著，他的身份比不得前面三人，也不敢輕易上前行禮。
只是此番，他抬頭便看見了於夜一隻手讓人搭在琉璃的腰間，琉璃則是依偎在了他胸前，兩人看起來十分親密。
涼良扭頭便看見了三皇子那慘白的臉，連笑都笑不出來。
可還沒有等到他同這一行人一起進去時，於夜居然放開了琉璃來到他的眼前。
「你可知你姐姐對琉璃做了什麼？」於夜的這句話彷彿霹靂驚雷，瞬間讓他大氣都不敢出。
於夜問話時，身邊的人盡數沉默了，就連風華貧嘴到一半都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我……」，他抬頭，看見於夜的眼睛黑得發亮，頓時讓他脊背發涼。
這些人也不急，似乎在等他做出選擇。
「我……不……知道」，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彷彿在頭疼什麼一般。
「不知道？」於夜反問得都快笑了，「那便同你姐姐一樣關起來。」
「為什麼？」他抬頭，眼睛定定的看著琉璃，可是琉璃居然就只是這般冷漠的看著他。
過了許，琉璃這才說話，「你姐姐的事情我盡數交給了於夜，不必看我了。」
琉璃說得絕情，可依然有些不舍。
於夜嘆氣，「若你仍不知，那便說明你並未完全效忠於琉璃。」
是啊，若是他如此反覆糾纏於兩者之間，便也說明了她對琉璃並未完全效忠，他因為自己的姐姐而動搖了內心。
「我……我只求你們能將我關押在暗處。」他跪下來，頭緊緊挨著地面。
「呵」，於夜輕笑，「該說你天真，還是說你傻，若是我們手上有你但無用，只會殺了你，而非讓他人用作利器。」
風華的身子頓時一僵，還來不及說什麼，便又聽見太子輕笑著溫柔說道：「人有時候無法做出選擇，並非是難以選擇，而是因為懦弱。」
「我……」涼良的聲音發顫，他的眼淚就這樣涌了出來，「我對不起琉璃姐姐的恩情。」
「為何要說對不起？這些只是你的選擇罷了。」琉璃輕聲說著。
風華卻是大笑，「我就知道，玄兒，你看我猜得准吧？他必然寧願同他姐姐一起死都不願幫琉璃做事。」
風華的笑聲突兀又清晰，一下一下拍打在了人的心底。
涼良忽然抬頭，這才發現風華的眼神似乎都要將他看透了一般。
「可惜了」，太子接著說道，他和於夜一樣，拿著一把扇子默默看戲。
二皇子臉上卻是青一陣白一陣，一直沒有緩過來，連帶著行動都變得緩慢了。
「我……我想為琉璃姐姐做事」，他跪著向琉璃面前移了移，「可是我這樣做對不起姐姐。」
「對不起？」於夜收扇，彷彿看螻蟻一般的看著他，「若不是琉璃救了你們，你還能有機會在這裡說對不起？此番游移不定恐怕就是對琉璃最大的傷害了。」
於夜說得沒錯，他若是遲疑，哪怕只有片刻，都是對琉璃的傷害。
他剛剛張開準備說什麼，就聽見琉璃說道：「可以了，於夜，既然人已經用不了了，就派人將他抓起來罷。」
這是放棄他了嗎？涼良心中頓時慌了。
他趁於夜未下命令前擅自站了起來，又跑到琉璃眼前跪下，琉璃沒有被嚇到，風華倒是被嚇了一跳。
「琉璃姐姐……，我……」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琉璃對著後面的人說道：「把他抓起來。」
在他錯愕的時候，琉璃低頭，在他耳邊輕聲說：「於夜給過你機會，本郡主也曾給過你，你再也回不來了。」
涼良此刻抬頭，對上琉璃毫無溫度的側顏，這是第二次琉璃對他的稱呼是「本郡主」了，他頓時呼吸一窒。
第一次是在琉璃將他領回城主府那日，第二次便是在這訣別這日。
「姐姐……」涼良的心如同被什麼揪住了一般難受。
「放肆」，琉璃彷彿是真的生氣了，對著於夜的暗衛涼涼的說道：「還不快快將他帶下去。」
「是」後面的暗衛拿著刀齊齊回她。
於夜輕輕走到她身旁，無所顧忌的搭著她的肩，聲音輕柔，「你先回去睡罷，此事便交由我處理。」
風華聽見於夜的聲音，頓時萬分憤懣，他的聲音居然對著琉璃的時候這麼軟！要不要有這麼大的反差？
琉璃一聽到他說睡覺，整個人頓時便又開始覺得困頓了，只得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看她點頭后，這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對著圍在一旁的人說道：「太子殿下，二殿下，風公子，本公子要先行一步去處理一些事了。」
三人點頭說道：「於公子慢走。」
於夜走前，眼光一直痴纏著琉璃，直到看見琉璃帶著他們進去了這才作罷。
琉璃還沒有進去，就聽見風華在她身後揶揄道：「於公子還在看你的背影也，琉璃。」
前面侍女的燈很暗，使得琉璃更加困頓，她沒有聽清楚風華在一旁說什麼，只能「嗯嗯」的回答他。
其實三人今天都累了，可是風華卻依然活潑，「於公子真的很喜歡你了，我們都看得出來，對了，琉璃，於公子是好人嗎？」
琉璃沒有回話，太子卻是看著她輕笑著對風華說：「如今琉璃姐姐倦了，不如明日再問。」
太子輕輕拉扯著風華，「你的院子是這間，快去睡吧。」
風華被他扯得一愣，只能連連點頭說道：「那你們也儘快去休息吧。」
二皇子在這一路上一直神遊天外，風華看見后眼睛都笑得眯起了一條縫，臨走前還不忘調侃，「二殿下也要好好休息！」
二皇子聽見有人喚他，這才迷迷茫茫的抬頭，對著那個人笑了笑后又沉默了。
風華的院子走了沒多久便是琉璃的院子了，琉璃睏倦得緊，於夜今日熏的香味道很重，使得她如今半夜醒來了也十分困頓。
她還沒有和他們告別，就迫不及待的往院子裡面沖。
倒是春看見她這樣，只能訕訕的對太子和二皇子賠罪，「小姐近日身體不適，這才睏倦嗜睡，我代替我家小姐向二位殿下賠罪。」
「身體不適？」太子皺緊了眉頭輕聲問道。
春行禮，抿抿嘴回道：「是的，所以二位殿下也早些歇息，侍女會帶您前去廂房的。」
太子點頭，同二皇子一齊走了。
二皇子一直在後面慢悠悠的走著，太子故意走得慢了，來到他身旁。
太子：「你究竟是為何而來？」
二皇子頓時覺得眼睛有些乾澀，琉璃可是他喜歡的第一個人，「只是想來看看琉璃姐姐而已。」
太子卻反常的勸說他，「琉璃姐姐喜歡的人必然不是像你，我，或者風華這般的。她以前喜歡風瓊，如今喜歡於夜，這二人皆是玩轉人心的老手，我們可無法比較。」
二皇子聽見這話后，這才恢復了些許清明，「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些？」
太子將扇子折了起來，敲了敲自己的手心，「二弟，不要肖想不可能的事情。」
這一次，他聽見別人這樣說，居然難得的沒有反駁。
直到兩人分開之前，便再也沒有說話了。
如今的涼城有些寒涼，於夜將涼良安置在春樓后的一處牢房中后，就迫不及待的趕回城主府。
待到他回到琉璃的院子時，滿園的月色照亮了她熟睡的臉龐，看起來歲月靜好。
只是等到她下來后，這才發現琉璃居然蜷縮成了一團，彷彿很冷一般將被子緊緊蓋著。
他掀了一個角，飛速的鑽了進去，被子里果然一片冰涼。
琉璃的手摸起來彷彿冰塊一般，他只是剛剛摸了她的手，琉璃就感覺到他回來了，頓時如同八爪魚一般緊緊纏住了他。
於夜有些哭笑不得的睡在一旁，琉璃緊緊依偎著他取暖，這一覺兩人睡得甚好。
直至日上三竿，陽光撒滿了庭院，琉璃這才被眼前的光亮生生逼醒。
只是她剛剛醒，便聽見頭頂傳來了於夜濃重的鼻音，「你就這樣纏著我睡了一夜！」
她這才感覺到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腰上，腳也不安分的緊緊貼著他。
她耳尖紅了一下，刻意咳了兩聲后，這才緩緩放開他。
只是還沒有完全放開，於夜忽然將身子往下一滑，順手將她摟入懷中，輕輕說道：「我還是喜歡你纏著我！」
琉璃的臉頓時也紅了，這才掙開於夜，喚春進來更衣了。
如今琉璃都這麼晚才醒，更別提昨日半夜到的那三個人了。
所以琉璃起床后第一件事便是將他們都叫了起來，一起去大堂里用早膳。
春在琉璃起床前便早已命人準備好了，如今琉璃起床，廚房裡也更加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