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琉璃頓時沉默了,她也不是沒想到這種可能性。

整個將軍府便只有她同琥珀一起相依為命,若是自己有危險,琥珀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極有可能」,琉璃在紙上輕輕淺淺的練字,「血蠱本就是超越倫理綱常的事情,若是詛咒有效,只有可能會比血蠱更陰狠毒辣。」

她眼底的黑霧散不開,練的字也不似往常那般剛毅,近看後會發現筆上面的墨水滴了一張紙。

太子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陷入了沉默。

直到外面有人來報,說大約一個時辰后齊王便來了,太子這才離開。

「春」,琉璃對著外面喚道。

春進來後行禮說道:「小姐可是要更衣?」

「嗯」,琉璃將毛筆放在筆架上,「我的那件黑色衣服可洗好了?」

劉國素來以黑衣金線為尊,如今有貴客到訪,她一個城主理應用最大的陣仗去招待。

春:「是,我來為您更衣。」

春將這件衣服一直收在她房中的衣櫃里以備不時之需,如今看來她想得沒錯。

琉璃點頭,眼裡有一絲倦色,「春,冬還沒有消息嗎?」

春的眸色暗了暗,「沒有」

自打涼良進入皇城后,冬就不見了,他們一直以為冬在後面跟著,可一直到了涼城,琉璃也並沒有感覺到他的氣息。

她彷彿想到了什麼般,打起精神說道:「小姐,秋剛剛回皇城便知道太子過來了,今天定然會回來的!」

「嗯」,琉璃抬起手脫了自己的衣服放在床上,春順勢將黑色裡衣套了進去。

她的骨架十分瘦弱,偶爾夏為她更完衣後會找春抱怨,說琉璃雖看似健康,實則瘦弱不堪,手臂和小孩子一般細,著實讓人心疼。

她們曾致力於讓她多吃幾口浪費了不少東西,如今也是這樣。

不過近日於夜似乎也覺得她太瘦了,吃飯時便會不停的向她碗里塞東西,春每次看見這些都會在心裡默默感謝於公子。

她摸了摸琉璃的手臂,似乎長起來了一點肉,不似往日那般硌人了,心裡這才舒了一口氣。

琉璃看見春摸著自己的手臂發獃,「怎麼了?」

春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姐長胖了。」

琉璃也摸了一下,發覺摸著似乎比往日要舒服多了,嫩嫩滑滑的,「應該是的吧,於夜近日天天夾那麼多菜給我吃。」

春將她的黑色金絲外衣拿出來,在她前面跪著為她穿腰帶,「於公子是為您好。」

「好~」,琉璃似乎有些無奈,「你稍後派人去問益兒要不要一起迎接齊王,益兒身體似乎不太舒服,若是如此便不要勉強他了。」

春將腰帶向後饒了繞,側身說著:「是」。

她這一身穿時,腦後的配飾亦是一整套黃金簪子,這些簪子戴在她腦後看起來流光溢彩,高貴無比,耳朵上的吊墜薄如蟬翼,金光閃閃。

這套衣服和配飾皇上當年送的便是一整套,黃金俗不可耐,因此也一直不曾受到她的喜愛,是以衣服一直在涼城。

琉璃穿戴好后,剛剛出門便遇見了急匆匆趕過來的風華。

他近乎急切問道:「琉……琉璃,於公子呢」

「於夜?」琉璃思忖了一下,「如果沒猜錯,他可能會同我們一起迎接齊王。」

「他也要來?」太子從側面的牆邊出來了,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等了多久。

琉璃看見太子的衣領後面有一絲褶皺,她扯了扯太子的身後的衣領說道:「於夜本應是同齊王一起來的,他只是先行一步罷了。」

「有道理」,風華打了個響指,「其實於公子在我們這一邊更好吧?」

太子輕笑,眼裡流露出一絲邪魅的光,「這可不一定。」

「嗯?」風華回頭看太子,彷彿有所感一般自言自語,「其實我覺得於公子在,琉璃更容易成為靶子。」

琉璃剛剛張嘴準備說話,春來到他們眼前,「小姐,太子殿下,風公子,齊王馬上便來了,我已經準備好了轎子。」

這轎子四面都是薄紗籠罩,只是除了前面可以被掀開,另外三側皆被埋在了坐墊之下,只能隱隱的看見裡面那個人的輪廓。

風華他們幾乎從未坐過這種轎子,平日里都是馬車,但這種轎子是需要人抬的,因此琉璃也極少使用。

風華看見這個轎子后,彷彿瘋了一般湊過去又是摸又是讚歎的,「琉璃,這個轎子我從來沒有坐過,我們都坐這個嗎?玄兒,你坐過這種轎子嗎?」

太子將摺扇撐起來,緩緩說道:「沒有。」

「三位請上轎」,春似乎在驅趕他們一般,琉璃癟了癟嘴。

只是待到風華上去后又問道:「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不少」,太子坐了進去,悠悠的扇著風,「二弟今日不舒服,所以便只有我們三人。」

此時三人的轎子已經被幾名壯漢抬了起來,風華只是覺得自己身體一陣飄飄然。

「琉璃最會傷人心了」,風華也從腰間拿出來了一把黑色的摺扇,悠悠笑著說道:「於公子倒是幸運多了,第一眼就被你瞧中,倒是可憐了這些為你傷心欲絕的人啊!」

「益兒怎麼可能會對我有情?」琉璃近乎不解。

「你好事做多了唄」,風華不怕死的回她。

只是他的話音剛落,於夜便來到轎子前面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喔?琉璃究竟做了什麼好事,可否說與我聽聽?」

「停下」,琉璃坐在最前面的轎子里指揮到。

那些伙夫頓時穩穩的將他們三人的轎子放在地下。

琉璃近乎詫異的問他,「你為何在這裡?」

於夜走到她轎子前面,似乎裡面花枝招展的少女不滿一般,「來看看你,看來你都沒有準備我的轎子。」

「春,將益兒的那頂轎子給於夜用」,琉璃站了起來,對著轎子最後面的人喚道。

春:「是」

「你今天……」於夜難得的梗了梗。

琉璃抬頭,黃金首飾在陽光下閃了於夜的眼睛,他眯著眼睛說道:「花枝招展。」

「哈哈哈哈哈哈」,沒有想到最先居然是風華笑了出來,太子一直都刻意抿著唇,似笑非笑。

「於公子你膽子可太大了,我就不敢說琉璃的這身衣服,還有她的這些裝飾,你頭上那些配飾不變,將下面的黑衣服換成紅衣服,說成親都有人信!」風華孜孜不倦的跳槽她。

琉璃的臉色又黑了黑,「這套衣服是皇上賞給我的,當初我被封為郡主時,同那些金銀珠寶一起送過來的,這些年都擱置在了涼城。」

於夜將摺扇,攤開,低下頭輕聲說道:「其實你穿這身特別美。」

他的聲音就在耳邊縈繞,他的臉也在琉璃眼前無限放大,她的耳朵又不爭氣的紅了。

「於公子,請上轎」,春彷彿早就準備好了一般,這還沒過多久轎子便過來了。

於夜點頭,將摺扇別在腰間坐了進去。

四人這才起步離開。

琉璃與於夜的轎子在前面,而風華則和太子在後面,四人沒過多久便到了城門口。

只是,他們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影,這是怎麼回事?

轎子頂上亦是紗布,遮不了許多陽光,沒過多久,琉璃就被曬得臉都紅了。

「怎麼還沒有來?」風華半躺在轎子上萎靡的睡著。

太子卻更為不安,「琉璃姐姐,可是出了什麼事?」

「不會」,琉璃肯定道:「誰敢在這裡鬧事?事情鬧大了恐怕是株連九族之咀。」

「咦~」,風華打了個冷戰,「不會吧?這麼嚴重?」

於夜在一旁靜靜聽著,他早已派人去接齊王了,如今沒有急救的煙火便是無事。

太子輕笑問他:「你今日才知曉嗎?」

「不不不,其實吧,這個罪主要還是看誰犯的,你看琉璃當年在邊境將那公主……」。

風華尚未說完,琉璃便吼道:「住口!」

風華臉色變了變,彷彿知道自己一時最快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一般,太子則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你若是下次在說這件事,我便將你府上那些鶯鶯燕燕的舌頭全拔了!」琉璃下了狠氣,聲音也陰涼了幾分。

風華咳了咳,「琉璃,我錯了,對不起啊,我就是一時醉快,這才……」

太子接著他的話:「若是下次嘴快,還是讓你一直說不了話才會好好辦事罷。」

「不不不,」風華擺手,無助的看了看於夜,「於公子您能幫我說兩句好話嗎?我告訴您琉璃小時候的事情喔~」

於夜挑眉輕笑,「喔?」

琉璃瞪了他一眼,「不用你說,我自己也能說!」

於夜思忖了一番,下轎來到琉璃眼前,琉璃抬頭便發現他擋住了陽光。

於夜:「若是以後風公子還是這樣說話,我幫你把他舌頭割了可好?」

風華聽后忍不住抖了兩下,趕忙出去拉住於夜的袖子說道:「於公子,使不得,使不得!」

琉璃請哼回道:「好」。

於夜將袖子從他手中拉了出來,拍了拍褶皺,「這有什麼使不得的?為了琉璃什麼都使得。」

這信口拈來的情話人風華都詫異了,沒看出來,談戀愛的於公子居然被琉璃吃得死死的!

琉璃點了點頭,又向遠處看了看,這才發現齊王居然馬上快來了,一行人這才下轎迎接。

齊王轎子最前面的便是最為精銳的兩排士兵開路,遠遠的便能看見那些士兵手上捏著的長槍。

齊王明黃色的轎子在那裡十分顯眼,在往後便是一個紅色的轎子,想必是齊國那名胸無城府的公主罷了。

齊王來到了城門口,侍僕便將轎子停了,掀開了他轎子里的帘子。

齊王沒有下來,他們四人便異口同聲的跪下說道:「恭迎齊王,齊王萬福。」

齊王一直沒有下轎,而是在裡面說道:「平身,朕一路舟車勞頓,步入宴席時再細說。」

這齊王也是懶得可以,為了不下轎,都不讓他們自我介紹了!

琉璃走到最前面行禮說道:「是」。

她回答后,四人便十分自然的為齊王讓路,直至齊王的隊伍快離開時,琉璃他們這才接上隊伍的末尾。

涼城的街道雖然不大,但依然能讓他們四人的轎子並排通行,雖身份有所懸殊,但無人敢提出來。

街道早已被侍衛清理好,那些平民在侍衛的後面探頭出來看著這些轎子。

只是最前面的馬車看不見人,後面的那四個轎子卻異常顯眼!

不知是誰忽然喊道:「這不是城主大人嗎?」

一時大家看過去,這才被琉璃如今的裝扮迷住了。

她素來從不濃妝艷抹,平日里無論什麼樣的首飾在她身上,彷彿都值千金一般尊貴!如今這一套更是價值連城。

「城主大人,您今天太漂亮了!」

「城主大人,您未來的夫君是誰呀?」

「城主大人……」

…………

琉璃嘆了一口氣,還沒有說什麼,便聽見一旁的於夜說道:「真是羨慕日後娶琉璃的人啊!」

他還敢揶揄她!

風華「嘿嘿嘿」傻笑了一會兒后說道:「娶琉璃的只有兩種人,一種就是像於公子您這樣的,還有一種就是不要命的!」

太子聽見了忍不住笑了。

風華將扇子打開繼續說道:「像我之前想娶琉璃,這種就是不要命的行為,若是她當了我正妻,恐怕我每夜都會難以入睡……」

風華說完后十分擔憂的對於夜說道:「所以於公子,您要小心一些啊!」

於夜也將摺扇打開,「為何有她在就難以入睡?」

琉璃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般,輕聲「哼」了一下,於夜卻悄悄的笑了。

風華正了正聲音:「因為一山不容二虎,若是琉璃當了正房,她恐怕不會讓人納妾!」

於夜不解的問道:「這不是很正常嗎?一個妻便好,為何要納妾?」

風華「喔?」了一聲后問道:「難道你們齊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嗎?」

於夜:「有,可若是琉璃當我正妻,我便再也用不著任何小妾了。」

「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琉璃不自然的咳了一下問道:「玄兒,風華,你們可帶了禮物給齊王?」

風華臨走前的行禮都不是自己收拾的,此時也只能說道:「不知道」。

太子似乎早早便料到了這種情況,「我將我們兩個人的禮物都帶齊了,放心罷。」

「嗯」,琉璃點頭。

於夜又問道:「你們送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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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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