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劍封喉
龔府的門開了,霍剛和孫向山兩人滿臉血水,狼狽不堪的跑進了龔府……
正堂的靈堂里,龔千寒整理好龔無雙的屍體,將棺槨再一次小心的蓋上。
龔千寒將身子伏在地上,想起龔無雙活著的時候,為人正直,一生光明磊落,卻沒想到遭人下比毒手。
他在心中暗暗起誓:「爹的養育之恩,孩兒終生不忘!日後尋遍天涯海角,也要為爹報仇。」
見到匆匆闖進靈堂的霍剛和孫向山,龔千寒有些詫異,特別是如今,二人已被血水浸透,二人的身上大大小小有二三十處刀傷,血流不止。
一看見龔千寒,孫向山便哭著大呼道:「死了……死了……都死了啊。」
而霍剛早已是失血過多,剛一進門,便暈倒在地。
突然,府邸大門又傳來幾聲尖叫,龔府護院的下人全部被殺……
「怎麼回事?」龔千寒連忙問到。
孫向山驚恐的哭泣,身子顫抖個不停,結巴的說道:「我……我們沿東直街一路追去,結果……剛出街口,就被三十幾個人暗襲,其他人都死了,我和霍師傅拚命殺了出來,現在,那伙人已經追到了龔府。」
「在這裡守好霍師傅。」
秋風意冷,殺意正濃。
龔千寒剛走出正堂,便有十幾人衝進了前院。
看到從那正堂走出一人,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巾,問到:「你是龔千寒?」
龔千寒拔出劍:「正是。」
龔千寒向那黑衣人看去,一個三四十歲模樣的人,臉龐稜角分明,濃眉粗胡。
「你也說出自己的名號。」龔千寒道。
如若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他是絕不會動手的。
黑衣人倒也不忌憚,直道:「名劍雪鷹子門下弟子,唐古!」
一聽是雪鷹子的徒弟,龔千寒心中是十分不解,在心底暗暗發問:雪鷹子的徒弟為何來這洛陽?
就在這時,龔千寒又看見前院里又來了兩個人,是龔安和那個女子。
龔千寒朝唐古問到:「是龔安請你們來的?」
唐古搖頭:「他不配。」
對啊,龔安只是一個花花公子,可唐古卻是天下第一劍——雪鷹子的徒弟,他絕不能請來唐古。
那何人才能請得唐古出手?
作為雪鷹子最得意的徒弟,唐古早已是名聲在外,可是他狂妄,還很好色,數年來,他的戰績和龔千寒一樣,從未敗過。
但不同龔千寒,唐古殺的人裡面有惡人,但也有不少是好人,可龔千寒只殺惡人……
龔千寒對於恐懼毫不畏懼,但也有所防備。
他心平氣和的道:「我與前輩無冤無仇,為何如此興師動眾,來我龔府大動干戈?」
唐古斜眼看了眼龔安身邊的女子,說道:「如果有一個絕色美人,來到你面前,央求你殺一個人,你能不動心嗎?」
一聽這話,龔千寒眼神無光,只有憤恨,他道:「你為女人而來?」
「正是。」唐古答道。
疑問間,龔千寒朝那女子望去。
但見那女子身穿一身紫群,姿態嫵媚,唇紅齒白,臉龐桃紅,實數絕色容顏,傾國傾城,如若拿天下女子一比,恐怕少有人及。
「殺了你,美人入懷,何樂而不為呢?」唐古道。
「你殺不了我。」
「龔千寒,你雖從未敗過,可我唐古也是戰無不勝,自二十年前踏入江湖至今,已不計其數,待會兒若是真打起來,你的勝算不大。」
龔千寒聽后,不再多言,起身一躍,便凌飛在數丈的高空中,身子一沉,便優雅的落在唐古的眼前。
「出劍。」
噌!
兩道劍影在如雷霆般,刺破長空,相互纏繞糾纏,直到一抹血水濺出,浸沒秋風。
兩個人同時落地,。
唐古只覺得喉嚨發涼,他驚恐的瞪著眼,龔千寒的劍怎麼會如此快?
唐古的喉嚨在冒血。
只一招,同樣的傷口,同樣的力道,血水飛濺,一劍封喉。
唐古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喉嚨還在嘎嘎作響,接著,一聲可怖的倒地聲傳來,唐古死了。
雪鷹子劍法天下第一,這是武林中所有的人都認可的,而他門下的弟子,也皆是名劍風流,但這唐古,今日卻偏偏是死在龔千寒的一劍封喉。
龔千寒的劍已是無形,周遭的人驚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龔千寒一劍取了雪鷹子徒弟的性命!難道他不怕雪鷹子遷就於他嗎?」
「可龔千寒的劍實在是登峰造極,如若雪鷹子來了,也不見得他龔千寒會輸給他。」
看著鮮血,一旁的龔安早已站立不住,他在恐懼,恐懼龔千寒會殺了自己。
其他十幾個黑衣人見唐古被殺,便也豁出去了,十幾個人一擁而上,想要殺了龔千寒。
奈何,那一劍,總是那麼完美,死亡在空氣中不斷蔓延,將死於劍下的亡魂指引到遠方。
十幾人中,被龔千寒一劍祭出,殺得只剩下五人,可那五人仍追著龔千寒不放。
唐古死了,他們回去,也不會有希望活下去,既然橫豎都是死,他們也是橫了一條心,想要搏一搏,有時候,生死也會變成一個抉擇。
生命卑微,但死得有骨氣,那便不枉人世走一遭,更何況是死在二少爺的劍下。
龔千寒並無殺伐之意,他只能躍上房梁,躲著五人的招式刀劍。
見龔千寒避而不戰,這五人也就愈發的大膽,接連擲出三枚飛刀,可龔千寒實在太快,因而一枚也沒打中。
見這五人如此不知好歹,對他下黑手,龔千寒便不再退避,飛身一劍,血雨淅瀝,染紅了屋脊房梁。
橫屍五人。
飛下屋頂,龔千寒徑直走到龔安面前,凝視他好久。
「我不會把你怎麼樣,龔府的主人還是你,等爹下葬后,我就走!」
面對著同自己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如今卻千方百計的想殺死自己的人,龔千寒除了離開,也不知還能再做些什麼。
龔安一直視龔千寒是自己的敵人,他認為,是龔千寒奪走了自己的榮譽,奪走了繼承絕世劍譜的機會,只要沒有龔千寒,他便不會活的如此狼狽。
女子面無表情,他看著心灰意冷的龔千寒,以及身旁懦弱無為的龔安,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龔千寒沒有管那位女子,只丟下一男一女獃獃的站著,自己轉身,走進了正堂。
靈堂前,燭光攢動,如同有了生命,在為死者歌頌,烏黑的棺材,也昭告著沉痛的哀歌。
霍剛早已醒了過來,同孫向山跪在靈堂前,化著黃紙,祭奠亡者。
龔千寒注視著一截截短去的白燭,回想起往事。
自他記事起,他便知道,龔無雙是一個為人正直,武功高強,重情義的人,對他,也是關懷備至,一直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
龔千寒曾立誓,以後做人,便拿龔無雙為戒尺,時刻驚醒自己。
可他龔千寒連大恩未報,龔無雙便死了,他心中,不知將那髮針的人殺了幾萬便。
他想質問龔安,可他知道,單憑龔安那點武藝,是絕對殺不死武功高強的龔無雙,可昨晚府中還有誰?
那位女子。可她若是兇手,在方才,又為何不出手呢?
龔千寒陷入了沉思,他從未這般不知所措過。
換做往常,他一眼便可識破真相,可如今,父親被人殺害,他實在不能靜下心來仔細判斷。
整整一天,龔千寒都跪在靈堂前,而霍剛,孫向山則在天黑以前早早離去。
夜深。
正堂的屋脊上,龔千寒抱著一壇酒,望著那天上晶瑩的皓月,不由得落下兩行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