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得勝回師

伴隨著響徹天際的擂鼓聲，趙秦兩國十幾萬的步卒毫不花俏的糾纏在了一起，拚命搏殺了起來。

近距離的觀看著冷兵器時代軍陣廝殺，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充斥在趙括的心頭。秦國步卒方陣后的車兵已經蠢蠢欲動，帶著轟隆的聲音從後面奔涌而出。

這一次趙括並沒有選擇攜帶趙國的車兵，在這個狹長的地形裡面，車兵方陣是非常難以展開的。

自從春秋時代就佔據很重要地位的車兵流傳到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強弩之末。自從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之後，騎兵在各國的地位已經有了顯著提高，車兵逐漸沒落了下來。

可是在這個時候，秦國的車兵就像一台急速駛來的坦克，勢要將趙國步卒全部斬殺在故關關外。

面對秦國車兵方陣的衝擊，趙括根本無動於衷，在他身後躍躍欲試的弩兵們終於按奈不住心頭的衝動，對車兵發起了致命一擊。

秦國車兵面對從天而降的箭雨視而不見，他們的視線中只有與步卒交織在一起的敵人，只要衝垮了趙國的步卒，區區弩兵根本就是無濟於事。

錢堅帶領著步卒也迅速做出反應，他們選擇了無視車兵即將帶來的衝擊，更加賣力的與秦軍廝殺在一起。為了防止車兵從側翼進攻，趙軍步卒分出兩萬人馬，來守備可能的敵襲。

趙括看著奮勇殺敵的趙國士兵，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血流漂杵的真正含義。十幾萬步卒廝殺在了一起，鮮血很快就將腳下的土地沾染成紅色，無數戈矛、盔甲散落一地。

儘管這樣，趙軍士兵依舊賣力的向前拼殺，他們知道現在已經沒有後退，但凡有退縮的意思，自己就會被後面前進的友軍，踩踏成屍體隨意丟棄。

在弩兵和步卒的配合之下，趙軍逐漸佔據了上風，一點一點將秦軍蠶食。王齕嘆了一口氣，想起出征時主將白起的命令，隨即軍旗一展。秦軍果斷的放棄掉正在與自己糾纏的趙軍，向丹河方向撤退。

錢堅這個時候已經殺得興起，看到秦軍後撤仰天長笑：「哈哈哈，兒郎們，秦國的孬種已經被我們打敗，隨我追擊秦軍！」

就在六萬步卒在錢堅的帶領下追擊秦軍的時候，丹朱嶺上忽然傳來清脆的鳴金聲。讓錢堅鮮血上涌的神志立刻清醒了過來，揮手喝止了身後蠢蠢欲動的趙國步卒。

斥候這個時候騎馬趕了過來，大聲嘶吼著：「括將軍有令，打退秦軍即可，切勿追擊，鳴金收兵！」

趙括在臨出關之際已經安排暫代副將之職的呂方在觀戰亭觀察，一旦發現秦軍後撤的跡象，立刻鳴金收兵，防止趙軍得意忘形，落於秦軍陷阱。

現在看來趙括的這項安排恰如其分，如果沒有故關上的鳴金聲，趙括自己想要收攏住被鮮血激紅雙眼的趙國步卒，可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錢堅赤裸著上身，跑到了趙括的跟前，梗著脖子說道：「將軍，為何下令不讓咱們乘勝追擊，秦軍不過土雞瓦狗，就讓末將替將軍取下王齕首級以示慶賀！」

「放肆！」趙括端坐戰馬之上，看著放浪形骸的錢堅喝罵，「虧你還是統軍將領，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成何體統！」

在趙括的喝罵聲中，錢堅被鮮血激起的性子逐漸平復了下來，趕緊接過跟過來小兵手裡的衣甲披在身上：「將軍，此時秦軍後撤，正是我軍追擊的大好機會，將軍萬不可錯失良機。」

「哼，你當我是糊塗的嗎？秦軍雖撤不亂，顯然剛才不過是炸敗而已。你看秦軍撤退之地勢，若是秦軍在大糧山上設伏，你帶著六萬步卒倉促追擊，是何下場？」

錢堅轉過身去，看著眼前的地形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就像是趙括所說，一旦秦軍在大糧山設伏，自己帶隊絕對是有去無回之境。

想到這裡錢堅單膝跪地，慚愧的說道：「將軍，末將鼠目寸光，還請將軍責罰。」

「哈哈，責罰什麼，你帶領六萬步卒打退秦軍，此乃大功一件，我又怎會責罰你呢！速去整軍，回師丹朱嶺。」

「諾。」

看著錢堅離去的背影，趙括無言的笑了笑，隨手招來身邊的斥候囑咐道：「你速分一隊斥候前去秦軍撤退路線打探，如果沒有埋伏，就給我登上大糧山，我需要大糧山完整的地形圖，明白嗎？」

「諾！」

趙括做完這件事情伸了伸懶腰，趙國的步卒以戰鬥力來看與秦軍相去甚遠，還是需要好好操練一番，要不然真有圍殲秦軍的機會，估計也會被敵人化被動為主動。

一場小型的攻防戰就這樣落下了帷幕，雙方留下幾萬的屍體之後，各自退去。對於秦國來說，這隻不過是釣上趙括這條大魚的一個誘餌；而對於趙國來說，只不過再次守下了丹朱嶺防線，沒讓秦國跨過這裡。

趙括返回到故關之後，迅速召集全軍將領來到中軍大帳。待眾人坐到自己的坐席上的時候，趙括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呂方，我安排你等前去觀戰亭觀看，有什麼感受？」

打退了秦軍的又一次進攻讓呂方的心情相當不錯，他笑著說道：「錢將軍不愧是邯鄲角抵第一的將領，手下步卒悍勇異常，果然是精兵強將，吾等恭喜括將軍得此猛將！」

「是呀，錢將軍身先士卒，奮勇殺敵，秦軍在錢將軍面前不值一提！」

聽著周圍讚美的聲音，就算錢堅心裡一直告誡自己要戒驕戒躁，也難免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趙括可不這麼想，他狠狠的拍了拍身前的案幾，皺著眉頭說道：「我沒有讓你們夸夸其談，可曾發現我軍的問題？」

趙括的話讓周圍紛雜的聲音戛然而止，眾將官面面相覷，全然不清楚趙括的意圖到底是什麼。

趙括嘆了一口氣，一場小小的勝利而已，竟然讓自己手下這群將官蒙住了雙眼，真的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