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告別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
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杯濁酒盡余歡...
今宵別夢寒...
情千縷...
酒一杯...
聲聲離笛催...
問君此去幾時還...
來時莫徘徊。
「按住她...」
望著莉莉絲·奎因那滿是猙獰的後背,南宮戰的眼底越來越堅定,也越來越失去希望的人性。
直至...
當最後的那抹生機是從他的眼底消失不見,南宮戰都沒有讓他的手指是從莉莉絲·奎因的後背創口處給挪開,只因此刻她的傷勢,早已奇迹般地恢復如初了。
那麼要是這麼說的話,要是她莉莉絲·奎因的傷勢恢復了,那就等同於說,南宮戰最終還是以命換命了!
「(夏索尼婭語):先生...」
半晌的工夫,小可愛吉爾·威勒都聽不到南宮戰的呼吸聲音,小小的她並不清楚,為何南宮戰在交代了自己所要去做好的事情之後,就在也沒了聲響,等到她想要去側過莉莉絲·奎因的身子而探頭望向其身後的時候,她那尚未探出去的小腦袋,是瞬間被莉莉絲·奎因給按在了其懷內,任憑她如何反抗,都為之動彈不得。
而對於莉莉絲·奎因來講...
只見她就這麼死死地輕咬著自己的下唇,眼眶瞬間變得通紅,轉眼間,那豆大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是一顆接著一顆地朝下滴落著,肆意地將在懷中的小可愛吉爾·威勒的秀髮給逐漸打濕。
內疚?
後悔?
還是對於心愛之人的不舍?
對於心愛之人的悲痛?
對此莉莉絲·奎因並不清楚,她壓根兒就說不清楚,南宮戰在她的心裡到底是處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上,她壓根兒就感受不到南宮戰對於她的感情,即便就在剛才,就在她為了保護小可愛吉爾·威勒而受到了紅的重創,她也都對自己所為之付出的真心是感到深深地懷疑。
在最初的時候,莉莉絲·奎因也曾捫心自問過,她自認為,南宮戰之所以會選擇救活自己,其目的就是為了能讓自己帶著他進入到這座亡者之城中,尤其是當她發現,南宮戰在第一次進入到帕爾修拉的內部的時候,其面部表情上所展現出來的那份難以壓抑住的興奮感,她就對自己之前的猜測是有了絕對的肯定。
然而令莉莉絲·奎因第一次出現遲疑的時候,便是她第一次發現壞疸的時候,在那個時候,壞疸第一次大面積滋生於她的手臂上,而這滋生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為她在與沉淪魔戰鬥的時候,其手臂的位置是被沉淪魔給划傷過的,而在她剛被南宮戰給救活的時候,她對於自己手臂上的這份傷勢並沒有那般地上心的。
可是真等到莉莉絲·奎因感受到了那份來自於自己手臂位置上的惡意,她這才第一次的與這所謂的壞疸相遇,直至此時,她都能很清楚地回憶起當時的那份驚愕,以及驚愕之後的那份痛處。
那是觸發在靈魂最深處的痛苦,那種痛苦雖然並不能立即致命,卻可以在這極為漫長的時間裡逐漸消磨人的意志,直至將人心中的所以希望徹底吞噬殆盡。
而讓莉莉絲·奎因沒有料到的是,她眼中的那位虛假的東方男人,竟然是那般地霸道,是那般地不可理喻,更是那般地充滿男人的味道。
南宮戰的野蠻,就如同一柄利劍,是瞬間便刺破了莉莉絲·奎因為之封閉了好幾年的心門,更是讓她的芳心得以被俘,讓她的心中,是永永遠遠地讓她記住了面前的這個男人,記住了這個最令她感到陌生的心上人。
然而莉莉絲·奎因自己都不知道,南宮戰究竟是用了什麼樣的辦法,是讓自己可以去擺脫壞疸的困擾,然後給自己一副全新的身軀,所以在剛開始的時候,她還傻傻的以為,這壞疸之所以會消失不見,就是因為南宮戰本人的實力實在是太厲害了,所以這小小的壞疸,並不能給南宮戰帶來任何的麻煩和困擾,所以在那會兒的時候,在她的心裡,南宮戰就是那高不可攀的世外高人,是隱匿於龍寰境內的追尋天道的隱士。
而對於莉莉絲·奎因的這套看法,卻在南宮戰第二次為她驅趕壞疸的時候而被她給無情戳破了,讓真相直接擺在了眾人的面前。
原來,南宮戰並不是所謂的世外高人,也不是什麼實力超群的東方隱士,他就只是一位心懷夢想卻又無力去實現的可憐男人而已。
直至莉莉絲·奎因一把撕碎了南宮戰的衣衫,直至她看到了南宮戰那長滿了雙臂的壞疸,她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對於南宮戰來講,竟然會這般的重要,即便她本人也是稀里糊塗的,也不太清楚為何自己會對南宮戰這般重要,不過她並不傻,她還是能從倆人之前的交集之中猜出來了大概。
第二次的轉移,可以說效果遠要比第一次的效果差,因為當南宮戰因太過虛脫而再度假死過去的時候,莉莉絲·奎因還是能夠察覺到,在自己的喉間,那若隱若現的痛楚。
莉莉絲·奎因明白,對於南宮戰來講,已不可再有第三次的轉移了,兩次的轉移壞疸,已是讓南宮戰的半個身子是探進了鬼門關之中了,如若再來上一次的話,那麼對於南宮戰來講,她就成為了促使南宮戰為之身死的罪魁禍首了。
有人說,越是怕什麼,就越會來什麼...
這句話其實說得極為有道理。
就在莉莉絲·奎因再是小心翼翼地時候,可是這悲慘的命運卻並不打算放過她似的,隨著紅的突然出現,隨著紅那近乎於壓倒性的強勢進攻,她還是為之受了傷,而她在受傷之後之所以會出現極為短暫的遲疑,便是因為,彼時的她滿腦子都是南宮戰,都是這個為了她而無怨無悔地犧牲了兩次的東方男人。
所以當艾麗·拉凱文斯出現之後,當紅的目光是隨著這幫拉凱文斯的人出現而被短暫吸引之後,莉莉絲·奎因這才在其心底浮出了想要撤離此地的想法,她之所以會這般想,其出發點就只有一點,那就是無論如何,她都要確保在自己尚能活著的這段時間內,要想盡辦法地讓吉爾·威勒和南宮戰逃到地表之上,至於這地底下的事,至於這千百年來所守護著的封印,對於她來講,已經不重要了。
可莉莉絲·奎因做夢都沒有想到,南宮戰怎麼就這般的了解她,就在她心中剛剛萌出了這一退卻的想法,她卻被南宮戰接下來的行為給深深震撼了,至於這個想法,也要胎死腹中了。
因為...
「按住她...」
這是南宮戰最後的聲音,也是最能觸動莉莉絲·奎因的一句話,她知道南宮戰為何會對著小吉爾·威勒說出這句話,她對南宮戰此話的用意是心知肚明的,她很清楚,南宮戰的這句話,是說與她聽的,是再告訴她,真相就在眼前,無論如何,都不能輕言放棄。
是啊...
一個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為之捨棄的人,自己又有什麼樣臉面去違背呢?
直至南宮戰的呼吸,是永遠地停在了此刻,直至他的心跳,是永遠地安靜下來...
直至...
用力地將小可愛吉爾·威勒的腦袋是按在自己的懷中,然後儘可能地去控制自己心中的那份悲痛,去控制不讓自己的眼淚肆意落下,去控制不讓自己的身軀因心中的哀傷而顫抖。
可是,越是控制,就越是激烈,就越是思念。
因為越反抗,就越容易被心中的這份想念而吞噬!
「(夏索尼婭語):莉莉絲...」
好不容易,小可愛吉爾·威勒是讓自己的腦袋從莉莉絲·奎因的懷中給鑽了出來,待她再一次地抬頭望著滿是淚痕的莉莉絲·奎因,小小的她,不由輕說。
「(夏索尼婭語):嗯...」
儘可能地讓自己看上去是不在意,可是那泛紅的雙眼還是暴露了莉莉絲·奎因的內心。
「(夏索尼婭語):先生他...是死了嗎...」
或許在小可愛吉爾·威勒的心裡,她對於生與死的概念並不太清楚,或許她只是明白,人一旦死了,那就再也不會陪著自己了,可對於這個死字,她究竟能參悟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夏索尼婭語):吉爾...別瞎說...先生他只是有些累了...為了我...讓先生受累了...所以先生就只是睡上一會兒...一會兒就會醒過來了...」
說著說著,那豆大兒的眼淚,便再度順著莉莉絲·奎因的臉頰落下。
「(夏索尼婭語):一會兒就會醒過來了...一會兒的工夫...就只是一會兒的工夫...先生他就會醒過來的...」
也不知怎麼了,就好似自己並不怎麼相信小可愛吉爾·威勒會聽進去似的,只見此時的莉莉絲·奎因竟然在不斷地重複著,呢喃著,一遍又一遍。
至於南宮戰會不會醒過來...
......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
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杯濁酒盡余歡...
今宵別夢寒...
情千縷...
酒一杯...
聲聲離笛催...
問君此去幾時還...
來時莫徘徊。
「按住她...」
......
先生...
您並不是將我按住了...
而是將您的未來給按住了...
將您的希望給按住了...
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