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險中取勝,化險為夷
金雕,是漠北草原上一種廣為人知的猛禽,體型粗壯,成鳥的體長則可達一米,翼展平均超過兩米,其爪鋒利無比,腿部有羽毛覆蓋,翅及尾羽長而寬闊,性耐寒,速度也奇快,主以捕食野兔,蛇,幼畜等大型動物為生。
匈奴游牧為主,牲畜是生存的根基,因此最怕雕,而射鵰者,便是匈奴心目中的英雄。
金雕搏擊長空,遇獵物俯衝而下,試想能射中此畜,力度、箭法需多精準。
所以,看到匈奴射鵰者奔自己而來,李廣有些許驚慌。
驚慌不是恐懼,慌是無心,懼為有意,兩者截然不同。
要在平時,李廣還真不怕射鵰者,反而真遇到射鵰者,李廣非射殺幾個過過癮不可,殺匈奴騎兵怎麼能有殺射鵰者過癮。
騎兵不一定善射箭,但射鵰者可是靠射箭揚名立萬的。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高手舉頭投足間,方顯英雄本色,射殺匈奴再多,也不過是簡單動作的重複,但對陣射鵰者,才能讓李廣興奮起來。
但這可是生死攸關的戰時,李廣的裝備本身就配備不全,況且敵方人數太多,混亂之中哪有時間比試。
匈奴射鵰者見右賢王中箭,立即挺身而出,擋在右賢王前面,一面命騎兵保護右賢王,一面直奔李廣追來。
邊追邊放箭,兩人兩張弓,頻頻拉弓,抬手放箭,這二人的出箭量,可比三五十匈奴弓箭手。
嗖……嗖……嗖……嗖,這箭似彈如雨般飛向李廣。
容不得多想,李廣調轉馬頭,附身趴在戰馬身上,雙腳一用力,帶著馬鐙踢在戰馬肚子上,腳的力度加上馬鐙的慣性,這力就出的大了些,差點沒踢斷這戰馬的肋骨。
戰馬疼痛難忍,一記嘶鳴,使盡渾身之力,四隻蹄子在這官道上拋出四個坑,就飛一般的沖了出去,狂奔了起來。
李廣感覺這耳邊呼呼作響,除了風聲還有箭聲。
好在射鵰者的馬是帶著護具的,跑起來遠沒有李廣的戰馬速度快,李廣這戰馬,一加上速度,很快就跑出了射鵰者的射程。
射鵰者因為右賢王負傷,失職罪大,而且丟了顏面,哪能輕易放過,咬著牙帶著幾個騎兵,對李廣窮追不捨。
眨眼間,李廣就看到了李蔡等人的埋伏地。
兩側叢林,中為官道,路中間擺了一堆樹枝,幾塊石頭零散的橫在兩側。
李廣直起身,左右兩臂伸開,做展翅狀,而後順著左側預留的一個缺口就跑了過去。
李蔡和李廣這麼多年的兄弟,常年訓練吃睡在一起,當然知道什麼意思。
左右兩臂意思是射擊主要的兩個人。
等匈奴追上來,一看這路障,不等匈奴勒馬,馬都不往前跑了,一個急停,差點沒把這幾個匈奴兵和射鵰者竄出去,等他們抬頭之時,埋伏已久的李蔡和另一個騎兵早就瞄好了,站起來對著射鵰者就是一通亂箭。
射鵰者雖毫無防備,但看到路障多半還是多了些戒心,等馬一停,斜眼一看有弓箭手的時候,快速翻身下馬,躲在了馬肚子底下。
雖然很快,但李蔡等人在暗,匈奴騎兵在明,一個射鵰者的手臂還是被射傷。
等匈奴反應過來,李廣已掉頭,帶著李蔡和另一名騎兵,將這剩餘的幾個匈奴全部射殺。
李廣一看,可以了,見好就收吧。
「撤!」
李蔡和騎兵趕緊呼起側地而卧的戰馬,在李廣的掩護下衝過路障,三人皆快馬加鞭,飛馳而去。
等匈奴後面的騎兵追上來,扶起射鵰者,再抬頭觀看之時,李廣三人只留下一地塵土飛煙,不見了蹤影。
前有右賢王負傷,而後又有射鵰者被埋伏,匈奴騎兵便不敢再追。
李廣和李蔡等三人跑到第二處路障,喚起埋伏在路邊的弓箭手,沒敢再停留,一行六人快速趕往朝那城。
到了距離朝那三五里處的地方,李廣瞧見直不疑帶著騎兵正在等著他們。
雙方一碰面,直不疑趕緊上前說道:「李兄,我們擔心你安危,都沒敢進城啊,商量著在此多少能給你些接應,怎麼樣?沒受傷吧?」
眉清目秀的直不疑,乃是西漢第一美男子,不僅長相出眾,德行也甚好,被稱為西漢「長者」,因其品行端正,后深得皇帝和朝臣尊重,他精通崇尚老子的黃老無為學說,青年時期已官至御史大夫。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直不疑也是難得的人才,換作別人,與李廣一面之緣,又受軍令在身,早跑朝那城躲起來了,還在這危機四伏之地接應什麼。
關於此人,後續還與李廣有諸多交集,此處不做過多贅述。
李廣見到直不疑和眾兄弟們在此接應,心中也滿是感激,拱手施禮道:「謝直兄,我們都沒受傷,還射傷了右賢王和射鵰者。」
「哈哈哈,好,好,還得是李大哥,甚是厲害!!!」
沒等直不疑搭話,李廣的這幫兄弟們已經按捺不住喜悅,全都歡呼了起來。
西漢國令,凡射傷、擊殺匈奴將者,大賞。
而此刻,賞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獲賞的資格。
直不疑也為李廣高興,說道:「李兄真是箭法精湛,勇氣過人,在下自愧不如啊,哈哈哈。」
直不疑這麼說,李廣倒是有些臉紅,畢竟當時是自己過於衝動,而對幾個兄弟的安危沒做仔細思量。
「哪裡哪裡,直兄這麼說,羞煞我也,為將者,應以大局為重,此次若兄弟們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是無地自容啊。」
李廣回頭看了下李蔡和幾個兄弟,點了點頭。
……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精兵都是練出來的,將軍都是戰出來的。
經歷即閱歷,這次虎口脫險,對年少的李廣來說,確實彌足珍貴。
多年以後,當李廣一次次擊退匈奴,名揚大漠;當李廣一步步位極人臣,官拜將軍之時,仰望漫天星河,這一瞬間,定會浮現於腦海,成為他人生最重要的回憶之一。
眾人再次上路,急奔朝那城復命。
此刻,已至申時,冬季的塞北邊疆,太陽總是貪睡的要命,西落的早些。
天色漸晚,地漫餘光,騎兵途經之地,驚恐的鳥兒成片的飛起,又成片的落下,稍遠處一隻孤鷹盤旋尋覓,飛的高些,就被夕陽染成金色,飛的低些,又被樹蔭遮住,回到原本的模樣。
落霞與孤鶩齊飛,古道共長天一色,莫不是匈奴入侵,想這塞外邊疆,也會是風景迷人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