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琴瑟和鳴,一往情深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空一縷余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
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如若不是過來人,或許還真的不能理解,李廣此刻的心情。
如亂麻一般,頭腦中也容不下半點他事。
只有敖朵……
只是敖朵……
也只知敖朵……
那是一種焦灼的心態,是一種思緒的神遊。
想,初識——夕陽餘暉下,那多姿的身影;
想,凝望——兩軍交戰前,那迷人的眼神;
想,相見——明日晌午時,那神聖的時刻。
如此這般,李廣便想了一夜,直至拂曉十分,才小憩了一會兒。
待陳文、李蔡、醫聖等人到了中軍帳,見李廣一夜未眠,幾人相視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草草用過膳,李廣便開始備戰。
身旁的幾個人默默地看著李廣,感覺此時的將軍十分好笑。
大漢的主帥,出征還用自己準備嗎?
再者說,弓箭、配刀、戰馬而已,這點東西軍需官早就備好了,還用李廣準備什麼。
果真是相思之人最少年。
幾個人只是看著李廣笑,誰也沒攔著。
距晌午還有一個時辰,李廣便喚眾人出發。
也確實感受到了少年英雄心中的焦急,因而眾人便隨著李廣上了馬,一路風馳電掣,趕到了昨日擒拿敖朵之地。
來得過早,幾人便下了馬,席地而坐,等待匈奴右賢王之女——敖朵!
……
此番匈奴又是兵敗,且右賢王險些丟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因此當敖朵歸來之時,有些年邁的右賢王老淚縱橫,拉著敖朵仔細端詳。
見三女兒敖朵平安而歸,才算放了心。
而敖朵也是十分聰明之人,太了解自己的父王了。
如若直接將真實事情的經過,告知右賢王,料想自己的父王,定是不準自己去和大漢的將軍做什麼比試。
因而只說交戰,未說被俘之事。
右賢王見自己的女兒平安歸來,也不想再做什麼冒然的進攻,傳令封城,不進不出!
有些惶恐的右賢王,想等老上單于的命令,再作進一步的打算。
敖朵心裡,也有自己的思量。
成長在將帥之家,又承載著右賢王的諸多期盼,因此在學習騎射、兵器、近戰之上,從未有半點懈怠。
雖為女兒家,但這麼多年過來了,不說打遍大漠無敵手,卻也算得上是匈奴之中佼佼者。
騎射,承襲於大漠之鷹——右賢王;
兵器,拜師於大漠第一高手——蒼龍;
近戰,受教匈奴角鬥士之王——擎野。
這麼多年,何時受過此等委屈,敖朵這叛逆、高傲的性格,怎麼可能輕易服輸呢。
話,也會來回說(話說回來)。
也真的被大漢這位年輕主帥的勇猛所震撼。
年少有為,力壓群雄(出類拔萃?),膽識過人,力壓群雄。
敖朵被李廣的目光,衝擊得春心蕩漾。
這幾年,仰慕敖朵的匈奴勇士無數,但敖朵卻沒一個看得上眼的。
而今,卻被大漢的一個主將,弄得心神不寧。
一別之後,最相思。
如若旁人,脫身之後定是隨右賢王身居甘泉宮,讓漢軍無可奈何。
但,擒拿自己的人,卻是大漢的李廣。
不見,不解心頭之念。
打定了主意,敖朵便深夜準備行囊,帶了弓箭兵器,準備單獨會戰李廣等人。
敖朵知道,莫說自己的兩位師傅不在身邊,就是在自己身旁,也不會讓自己這麼冒險地出征。
因為她對李廣的思念,是說不出口的。
況且,此刻的敖朵,也不知道李廣是何想法。
臨近晌午,敖朵才找了機會,偷偷地出了城,趕往約戰地點。
遠遠地看到李廣等人,敖朵既興奮又有些緊張。
等走近了一看,只有四個人。
心中暗想:這位少年,還算言而有信。
等李廣看到敖朵的時候,人已到了近前,李廣趕忙起身,看了看敖朵,又望其身後。
上了馬,李廣走到敖朵的面前。
四目相對,凝望無言。
一時間,雙方皆不知說什麼好了。
李廣畢竟是男兒身,率先問道:「姑娘,昨日約定於此比試弓箭、兵器等,可……你的人呢?」
這位大漢的主帥,說話輕聲細語、面紅耳赤,哪有什麼雙軍交戰,你死我活的氣息。
身旁的陳文和扁仲天一看敖朵,頓時明白了為何李廣能被此女迷得神魂顛倒。
不說容貌著裝,單是這一身的氣場,便是尋常女子所無的。
迎風而立,泰然視之,有傲視天下的霸氣,也有匈奴女流獨有的柔情。
正當二人觀看間,敖朵說了話。
「你們大漢的將軍,都是如此豬頭嗎?我說你們人多勢眾,仗勢欺人,今日約定於此比試,也沒說要帶人來啊?」敖朵看了看李廣周圍的幾個人,又說道:「說你怕了,你還嘴硬,怎麼,要四個人一起來與我比試比試?」
剛開始,幾個人還能憋得住,等敖朵說完,實在是憋不住了,這裡也沒外人。
「噗呲……」李蔡先笑了出來,但一出聲,又覺得不妥,趕緊強忍著笑。
「哈哈哈哈哈」陳文和扁仲天笑得前仰後合。
「啊?哦?哈哈哈哈……」李蔡一看大家都笑,便也笑了起來,而且笑得最歡,眼淚都笑出來了。
李廣原以為,敖朵說的摔跤、弓箭和兵器,定是幾個人,沒想到敖朵自己來了,還給自己一頓嘲笑。
此時李廣的臉,由紅轉黑,由黑轉綠,由綠轉青,像似彩虹一般五彩斑斕。
「你……你你……」憋得李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也沒什麼能反駁的,敖朵說的一點毛病也沒有。
誰說比試就必須帶人來?
相比李廣,敖朵出生位高權重之家,因而見過的場面也多,多年磨鍊,比較能壓制自己的情緒。
見李廣如此,也是十分開心,不過還是面無表情。
「你你你什麼,你們大漢的皇帝,現在選的主將都是如此婆婆媽媽的嗎?」敖朵昂著頭說道。
陳文、醫聖和李蔡笑過之後,幾個人一使眼色。
調轉馬頭,識趣的走了。
一個女流之輩,陳文懶得出手。
醫聖此行本來就是為了看看敖朵而來,目的達到。
而李蔡多懂得自己的堂兄,也沒什麼危險,趕緊走了便是。
幾人深知,李廣可是苦苦地等了一夜,若是好友在旁,怕李廣放不開。
李廣扭頭一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