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波楊府戰六郎(上)
「哥,我們幹嘛不進去?凌楚瑜和凌紗兒兩人在府邸門前,凌楚倚靠在門口的一尊石獅旁默默喝酒,凌紗兒顯然是覺得等人太無趣了,時而來回踱步,時而伸長脖子向裡面張望,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三師兄進去怎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凌楚瑜漫不經心道:「鏢耽誤了時辰,人家還得細心看著,老三嘴巴又笨,自然要花上一番功夫,你要是覺得煩了,大可先去集市玩,晚上記得回客棧就行。」凌紗兒撇了撇嘴,道:「既然三師兄不會說話,那就應該我們去才是,你倒好,在這裡喝酒,今天喝了不少了,可不能再喝了。」說罷便奪了凌楚榆的酒壺。
酒壺被奪,凌楚瑜哀求道:「好妹子,酒壺還給我。」凌紗兒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道:「就不給,喝酒傷身,我這是為你好。」凌楚瑜道:「好好,我不喝了,但酒壺能不能先還給我,我拿在手裡心裡安心一點。」凌紗兒「哼」了一聲,壺口朝下,把壺中剩下的酒水倒得精光,凌楚榆想伸手去接,但手剛想伸又縮了回來,急道:「妹子,這酒倒了,多浪費多可惜啊。」凌紗兒一臉不悅道:「哼,誰叫你不聽我的話,這一路上,你就別想再沾一滴,要是你敢偷偷來,小心我翻臉啊。」說罷把空酒壺丟還給凌楚瑜。
凌楚瑜接過酒壺,仰起頭把酒壺往下倒了倒,看還有沒有剩一兩滴的,壺內倒得乾淨,嘆道:「紗兒,好妹子,這一路上都聽你的,這酒嘛……」「不行」凌紗兒輕聲喝道。凌楚瑜無奈,他知道,凌紗兒素日里胡鬧,自己尚能管住,要是自己胡鬧,反倒被她鎮住了。
「哎呀!」突然間,一聲慘叫,一個黑影從府邸里飛了出來,倒在府邸門口,躺在地上正痛苦地呻吟著。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送鏢的顧顏。凌家兄妹二人均是吃了一驚,立馬上前,查看顧顏的傷勢。
凌紗兒急切問道:「三師兄,怎麼回事,你不是進去送鏢嗎?」凌楚瑜點了顧顏身上幾處大穴,道:「沒事,只是傷了肺腑,一時之間氣血不暢。」一會,顧顏呼吸漸漸穩了,喘息道:「多…多謝大師兄。」凌楚瑜板著臉,問道:「怎麼回事?」顧顏道:「他們……他們說我們延誤了時辰,中途還被別人搶了去,說我們鏢局壞話,我一時生氣,就……」話沒說完,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
「哼,學藝不精,還大言不慚。」此時府邸門口站著一位少年,一身練武勁服,身材魁梧,年紀不大,皮膚黝黑,雙目有神,散發出猛虎般的氣息。
凌楚瑜冷眼看著這狂妄的少年,慍怒道:「你下手可真重啊。」顧顏傷勢雖然不重,但擊中要害出,能使人一兩個時辰內不能運氣。
黑臉少年捏了捏手腕,道:「是你們有錯在先,誤了鏢物的時辰,再說了,他大言不慚,我自然要教訓一頓。」
凌楚瑜肅然道:「鏢局有鏢局規矩,雖然是我們誤了時辰,好歹鏢物完好無損,之前約定付的鏢銀我們也分文不取,既然這樣為何還要對我師弟動手。」顧顏嘴笨,但能忍,絕不會輕易動手。黑臉少年能惹得顧顏出手,其中定有玄機。
黑臉少年顯然不服,道:「是他出言不遜詆毀我,我才出手的,再說了,我們事先說好是公平比武,既然他技不如人,活該挨打。」
凌楚瑜冷冷地「哼」了一聲,他曾經飛揚跋扈,凌家鏢局這塊金字招牌豈容他人輕視,再者他也極護短,自己師弟受辱,如同打在自己臉上,忿然道:「既然我師弟技不如人輸給了你,是他自己學藝不精,想來沒有與你盡興,我這個作為大師兄的,應該要向你討教討教。」
黑臉少年一聽,拍手喜道:「好啊,來較量一場,剛才打得不過癮。」一聽到有比試,少年就蠢蠢欲動,道:「這裡打不方便,進來。」
凌楚瑜倒是一愣,沒想到這個黑臉少年倒有幾分率真,吩咐凌紗兒照顧好顧顏后,抬頭看看了這府邸,「天波楊府」四字,字跡蒼勁有力,頗有些豪氣干雲的味道,想來這提筆之人,必然是一位大英雄。凌楚瑜深呼吸一口氣,踏了進去。
進了府邸眼前便是影壁,上面是萬馬奔騰,極其壯觀。跟著黑臉少年東轉西彎,便來到一出空曠之地,有一木頭搭制擂台,長寬約三丈,東西兩側都有武器架,各式兵器都有。那黑臉少年正挽著袖子,道:「你是外人,不能隨便進內府,這裡是我們兄弟平時練武的地方,就在這吧,剛才就是在這,我把你那師弟打得落花流水,希望你不要像他一般就好。」
凌楚瑜看看四周,這府第設計雖簡單,但佔地較廣,院內設計也比較簡潔,不像是一般官家府第,雖然同門被欺不可饒,但也知道點分寸,恭敬道:「好,我來領教。」
黑臉少年右手指了指兵器,道:「挑個兵刃吧。」凌楚瑜冷笑道:「對付你,還不需要兵器。」黑臉少年看了凌楚瑜一眼,輕笑道:「大言不慚,等會輸了別說我不給你機會。」說罷便直身抱拳,身子微微一恭,正色道:「楊希,請教。」凌楚瑜怔了怔,沒想到這好鬥少年也如此規矩,也同樣抱拳微恭道:「凌楚瑜,請賜教。」
楊希性格衝動好戰,禮一畢,揮拳呼呼擊出,力道沉重。凌楚瑜對了幾招后,發覺這楊希武功不弱,底子紮實,拳腳招式虎虎生風,有劈山破石之勢。但他招招發勁,不留餘力,招式威力有餘而精妙不足,久之必衰。看準這點后,凌楚瑜招招忍讓,以巧糾纏,以退為進,為的就是等楊希內力衰竭。果不其然,五十招后,楊希占不得上風,情緒更加急躁,下盤漸漸不穩,一露破綻,便被凌楚瑜橫腿一掃,便翻了個四腳朝天。
既然得了便宜,便不要再逼人,況且楊希氣力驚人,拳能斃虎,只是招式單調,才被凌楚瑜鑽了空子。凌楚瑜抱拳道:「多謝賜教。」轉身便走。楊希大喝一聲:「哪裡走。」寒光一閃,楊希手中便多了一把長槍,意猶未盡道:「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只要你能贏我手中的長槍,我就放你走。」凌楚瑜見他戰意甚濃,是絕對不肯輕易放過自己,心頭莫名一熱,答應道:「好,我會一會你的槍法。」楊希見凌楚瑜擺好架勢,手中並無兵器,奇道:「你不去挑一件稱手的兵器?」凌楚瑜自通道:「不用。」話畢,便大步向前,攻向楊希。
楊希手中握著長槍,自信滿滿,槍法舞得是行雲流水,逼得凌楚瑜無法激進。凌楚瑜心中大為吃驚,心想世上還有如此霸道十足的槍法,攻勢如火,氣勢磅礴,如千軍萬馬般逼迫而來,而楊希就像一個全軍先鋒,勢如破竹,銳不可當。想來這是他們家傳的武學,經過無數的千錘百鍊,才能如此精妙強橫。心想著多看幾招,身法一展,步步退讓,雙手大開大闔,「點」、「撩」、「撥」、「拍」,巧妙地卸開楊希的攻勢。凌楚瑜雖看似瀟洒,可楊希長槍力道極重,儘管卸掉大半勁道,可雙掌還是隱隱作痛。楊希見看家本領都難傷分毫,心中越來越急,不斷地變招,一昧地冒進,手中的長槍雖舞得呼呼做響,卻不曾碰到凌楚瑜一片衣角,這正落凌楚瑜下懷。不消多久,楊希舞槍手勁不足,招式用老,凌楚瑜心知對方招式已盡,一個側身便沿著長槍飄到楊希身後,楊希反應一慢,背後便中了一掌,手中長槍脫落,和人一起摔了出去。
凌楚榆正想數落楊希一番,突然有人喊道:「看招」。只聽見「咻」地一聲,腦後生風,不知道什麼東西朝自己過來。凌楚瑜不敢回身用手格擋,怕是什麼利器會把手弄傷,腦袋一偏,只見一條鎖鏈從后而來。凌楚瑜右手抓住鏈頭,一回身,大聲喝道:「是誰這麼卑鄙,在背後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