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灰谷戰役（六）
時間倒回數小時前。
一千兩百狼騎在奧爾默斯的率領下正在向米沃爾林地進發。
他們此行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劫掠米沃爾林地，獲取糧食補給。
二是拖住那位華萊士子爵可能進軍貧瘠之地的行動。
有關這位米沃爾領主的行動，都是基於猜測，但因為這位從側翼進軍威脅過大，所以不得不防。
行進了一段路程，奧爾默斯讓隊伍停下修整。
他看向身後極遠處升起的一道狼煙，皺起眉頭。
「應該是羅德大人行動了，但怎麼會如此之快？」
大軍長途跋涉而來，本應該先修整一段時日，養精蓄銳后再戰不遲。
特別是那位伯爵兵強馬壯，物資供應充足，只要圍而不攻，則羅德大人形勢危矣。
但現在的情況，明顯是強攻發起。
羅德與奧爾默斯擬定的計劃原本是奧爾默斯劫掠米沃爾林地，拖住那位子爵，並伺機離間二人，然後取道攻入基爾伯德領，配合早早前去聯繫奴隸們的阿克倫和阿干。
讓基爾伯德領後方亂起來，然後前後夾擊。
戰場形勢千變萬化，又豈能事事如願？
奧爾默斯招呼來五名狼騎，低聲吩咐道：「你們速去打探一下前方戰事情況，速速來報。」
然後他看向一旁的狼騎們，大聲說道：「暫停進軍，所有人抓緊時間休息！」
很快，一名狼騎快速返回。
「奧爾默斯大人，戰況已探明。基爾伯德伯爵大敗一陣，羅德大人立下的營寨全部燒起來了。」
奧爾默斯沉吟了一會兒。
大營起火，羅德大人戰而勝之，但已經沒有立足之處，必然在退兵。
若是敵軍追擊……
不，羅德大人從未輕敵，必回設下伏兵，那位伯爵占不到便宜。
奧爾默斯真思忖著，又一名狼騎氣喘吁吁的跑來。
「大人，基爾伯德軍大敗之後，再次派兵追戰羅德大人。」
「派出去多少人？」
「黑壓壓一大片，接近萬人。」
「他們軍隊構成看清了么？」奧爾默斯急切發問，狼騎兵搖了搖頭。
很快，剩下的三名狼騎兵快速返回。
奧爾默斯也從他們口中獲得了更詳細的情報。
「你是說他們步兵在前，騎兵在後？」奧爾默斯詫異的問道。
狼騎兵點了點頭。
「不好！」奧爾默斯猛的驚呼一聲，語氣急切的呼喝起來，「所有人聽令，全速進軍，做好戰鬥準備！」
「是！」
快速整軍，狼騎兵掀起漫天塵土，快速向著灰石山谷奔去。
……
基爾伯德軍。
負責運送輜重的奴隸營。
「前方戰事怎麼樣了？」阿干憂心忡忡的向阿克倫問道。
後者眼中滿是擔憂的望著漫天火光，心中不安。
他們兩人奉命前往基爾伯德領，設法混入奴隸集中營，煽動策反被壓迫的一眾奴隸，讓基爾伯德領境內越亂越好。
沒曾想，他們兩人潛入的奴隸營受到徵召，兩人莫名其妙的跟著軍隊回到了這貧瘠之地。
「那位伯爵的軍隊傾巢而出，似乎對羅德大人發動總攻了。」阿克倫低聲說道，雙手有些顫抖。
「怎麼會這樣？這不才是交戰第一天么？彼此之間不應該試探一陣么？為什麼會打成這樣？」阿干瞬間問出數個問題。
阿克倫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我們去見見那位頭人。」
「現在營中防備空虛，正是天賜良機。」
阿克倫突然說道，大步走向一座偏僻的營帳。
營帳很簡陋，四處漏風，擺放著數張破爛的床榻。
床榻上，坐著一個身材健壯，瞎了一隻眼睛的光頭壯漢。
壯漢對面，便是白髮蒼蒼的老管家阿克倫。
「蓋德，你考慮好了么？」阿克倫低聲發問。
「容我想想，這可關係著我們兄弟們的幾千條性命。」蓋德低聲說道，眉頭緊皺，可以感覺出他極為猶豫。
兩人已經在這討論了半天功法，蓋德始終不願意帶領手下的兄弟們造反。
「你們提出的條件聽起來都很美好，但我無法相信你們，也無法相信你們背後那位領主。」
「若那位領主和基爾伯德伯爵一樣，我們不過是換一個地方做奴隸，沒準之後在這貧瘠之地生活得還不如現在。」
蓋德搖搖頭，看向眼前的兩人。
那位領主的承諾很美好。
土地、住處、以及解除奴隸身份，給予他們庇護。
但一個老管家，一個出身奴隸的傢伙，份量太輕，他也不信這兩個人在那位領主面前有足夠的話語權。
蓋德或許打破腦袋也想不到，他眼前這兩人在奧爾默斯來前，已經是羅德帳下最有文化的兩個人。
「你是高原人對吧。」沉默許久的阿干突然從一旁說道。
蓋德皺起眉頭，點了點頭。
阿干長長呼出一口氣，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然後把自己的手掌攤開放到地上。
「高原人都信仰大地之神，而割指禮，象徵高原族人願意以死亡為證的誓言。羅德大人是我見過最英明的領主，我相信他會帶給我們明天。」
「我曾經是個山越人，從出生那一天便是一個奴隸。」
「我會割下我的手指，證明我們所說的一切。」
阿干低聲說著，握住匕首的那隻顫抖的右手緩緩落下。
「我來吧。」
「我是羅德大人的僕人，這件事應該讓我來做。」
阿克倫握住阿乾的手，直接搶過他手中的匕首。
攤開手掌，阿克倫手中的匕首狠狠落下。
鮮血飛濺，阿克倫的小指被整個切落。
蓋德沉默了一會兒，從懷裡掏出一把骨刀，同樣切下自己的手指。
用一根麻線兩兩隻手指栓在一起，蓋德看向身前兩人。
「在母神的見證下，我與你結下誓約。」
……
基爾伯德軍後方營地，熊熊火光燃燒，喊殺聲四起！
「殺！！」
「殺光這群奴役我們的惡魔！」
蓋德大聲咆哮，衝擊軍營。
阿克倫握著一把搶來的鐵劍，身前士卒，每一次出劍，必然帶走一條性命。
「殺光這群奴隸！」
「救火！救火！」
留守的基爾伯德軍亂做一團，大聲呼喝。
雙方混戰至一處。
黑暗中，一陣低沉的獸吼聲和腳步聲傳來。
交戰雙方突然都安靜下來。
夜幕中，一名名狼嘴中滿是鮮血的狼騎士兵出現。
「援兵！」
「援兵來了！殺光這群基爾伯德人！」阿干興奮的振臂高呼。
一群奴隸士氣高漲，衝殺向基爾伯德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