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骯髒
()我擦去眼淚,掏出粉餅在臉上好一陣按,淚痕倒是不見了,可是眼睛還是紅紅的,鬱悶死了。
鍾奕安見我不說話,忽然便俯過身來。我連忙別過頭去躲開他,他的吻便印在了我的耳朵上。
我微微一僵,伸手就要去拉車門。鍾奕安一把便拉住我的手,聲音隱約透著怒意:「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抽出手使勁推他,可他還是紋絲不動地杵在那裡,我只得認命地答道:「大哥,咱倆沒戲。我就算再缺德也不能在這時候利用你?再說了,我這種二貨想要利用男人,最後傷到的一定是我自己。同樣的錯誤我沒有理由要再犯第二次。」
他沉默了幾秒鐘,忽然問我:「陌涵,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愣愣地答道:「出書,暢銷,讓很多很多的人都看到我的文字。」
他點點頭:「很好。等拍完這部戲我幫你申請國外的文學類院校怎麼樣?我們去英國,去劍橋好不好?」
他的思維太具有跳躍性了,我實在是跟不上:「等等等,我還要混成超級天後呢,你這個即將過氣的偶像明星請往邊上靠靠!」
話一出口,我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
超級天後,和我有毛關係?
我當初加入演藝圈是為了什麼來著……
對對對,成名,然後報復孟宸郁。可是我現在突然對孟宸郁沒興趣了,他愛咋地咋地,我為什麼要去洗白他這個渣?
不得不承認,我放棄對孟宸郁的執念是因為紀家謙。他成功地轉移了我的注意力,讓我把更多的精力投注在了拍戲上面。是因為有他不斷地幫我追求夢想,我才沒有成為一頭困獸。是因為他漸漸走進了我的世界,我才淡化了對孟宸郁瘋狂的迷戀和痛恨。
我一直認為,對於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對我的侮辱,我是沒有必要去過多在意的。我當初恨孟宸郁,不是因為他對我不好,也不是認為我喜歡他他就應該喜歡我,只是因為他讓我覺得一直以來支撐自己的所謂信仰是那麼的可笑。我恨的不是他,是我自己的有眼無珠。
可是在我喜歡上另一個人之後,這一切似乎都已經無關緊要了。我明白了自己的心,走出了那個死胡同。
以前是我太想保護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紀家謙在我心裡究竟是占什麼地位。但那是在我不明白自己的時候。事實上我這人對待感情的態度很明朗,如果我喜歡一個人,我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和他在一起。
我或許不會表白,但我會製造各種偶遇,用各種暗示告訴他,我喜歡的人就是你。
但是前提是,我喜歡的那個人心是空著的,留著我的位置。
我不是因為聖母才會這麼想的。我這樣想只是出於一種驕傲,一種不屑於和別人分享同一個男人感情的驕傲。
如果他心裡存著別人,我怎麼可能完完全全地走進他的心呢?
我不知道紀家謙口中愛的人是不是周睿雨,還是那個用Burberry香水的女人,反正我心裡就是膈應,就是難受!
我不是沒想過他是不是喜歡我,可我明著暗著試探過他好多次,他似乎每次都巧妙地應付過去了。
我是不該妄圖看透他的心的。
車子發動的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
鍾奕安已經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正,此時正目視前方。
「不管怎麼說,如果退無可退,你身後還有我。」
聽到他說這句話,我心裡剛剛泛起那麼一絲感動,卻忽然聽他罵道:「呸,一般男二才說這種蠢話!我換一句好了。顏陌涵你聽著,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你一定會是我的!」
「……」
電視劇也好,小說也罷,通常情況都是這樣:男主是給女主喜歡的,男二是給觀眾來心疼的。
他不知道,我一直都是喜歡男二的。
你這男二氣場妄圖男一命的小耳鼻……
結果,我掙扎了一路,糾結了一路,最後才知道,紀家謙那廝根本就沒在劇組。他大牌得很,造型師先給他定的妝,他一拍完照就走了。
周睿雨還在那邊化妝。我懶得和她寒暄,坐在那裡就一直滔滔不絕地和化妝師說話。過了一會兒汪昕過來了,我便更高興了,和汪昕熱絡地聊了半天。
汪昕不知道我這兩天在我身上都發生了什麼事,只以為我是睡過了頭,便笑呵呵地對我道:「綺涵來晚了啊,讓大家等了你這個女主角這麼久,你可得請客。」
我假裝大方地點點頭應下:「好啊!」我笑了笑,特意頓了頓才道:「我請你們吃德式小奶糕……」
五毛錢一根,批發一箱也用不了多少RMB。
汪昕聞言便佯作憤怒地作勢要打我。我含笑退了退,被造型師扶住了。
本來氣氛還挺和諧的,誰知道周睿雨突然插了一句:「汪昕姐,什麼是德……什麼糕的?」
嘖,一看就是位千金大小姐,估計她連冰棍都沒吃過。
汪昕解釋了半天周睿雨也沒明白,我就隨便找了個話題和汪昕扯別的去了。
我心裡酸酸的。
或許周睿雨這種人比我更要適合紀家謙。她年輕,漂亮,身材好,家境好,和他門登戶對。就算他母上大人不喜歡演員,周睿雨也可以瞬間化身為豪門名媛。
可是我心裡不爽極了。
去特么的名媛,她每次上鏡前還不是要和我一樣對著鏡子擠胸?
「綺涵,你的表情能不能不要這麼糾結……」化妝師姐姐苦著臉道:「你的造型應該是個柔弱美女,你這樣子太猙獰了……」
「咳咳,」我汗顏道:「我知道了,不好意思啊。」
她無奈地笑了笑,拿出一大堆工具又在我臉上折騰了一番,幾分鐘后便撒了手道:「好啦!沒想到綺涵古裝的扮相也不錯哦!」
我用這雙戴了黑色美瞳的近視眸向化妝鏡里看去,只見鏡中人黛眉彎彎,唇紅齒白,倒真有那麼點兒意思了。
童童姐不在,打趣我的人換成了汪昕:「唉,你別笑,你這一咧嘴就跟古代美人不沾邊兒了。」
我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跟著造型師去換衣服。
一身白衣,纖塵不染。
我對著鏡頭露出練習了好多天的笑容,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些。
這種古代大家閨秀笑不漏齒的樣子很容易就會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所以我對著鏡子笑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才憋出點兒溫婉樣子來。
「很好,微微向右邊側側身!」攝影師沖我命令道:「緩緩抬眼,看向右前方。」
我按照他的吩咐做了,揚眸的一瞬,只見一白衣公子手執紈扇,眉目清雅,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流韻致。
他美得像夢境一樣。
冗長的拍攝結束之後,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扶著腰走出了攝影棚。剛一出門,便迎面遇到了孟宸郁。他已經褪下了那身白衣,換上了平日里的衣服。
「你穿白衣,很好看。」他淡淡地道:「這樣的純凈,在娛樂圈裡並不多見。」
我心裡一酸,突然很想告訴他其實我和那些出賣**上位的女明星在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我沒什麼好的。什麼纖塵不染,乾淨清純,統統和我沒關係。
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不僅賣了我的人,還賣了我的心。
換過衣服之後,就在我還沒走出化妝間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我怕是鍾奕安,就故意拖了半天沒接。誰知它還響個沒完了。無奈之下,我只得抓過手機按下了通話鍵。
我有些不情不願地說:「喂?」
電話那端傳來一個略顯冰冷的女聲:「你好,是顏綺涵嗎?我是你新任的經紀人鄭冰,正在去劇組接你的路上。一會兒看到保姆車就上來,我們一起回公司。」
我渾身一寒,支支吾吾地答應下來。
本來我還抱著一絲僥倖心理以為鍾奕安是騙我的,誰知道童童姐是真的不繼續帶我了。紀家謙可真狠,他明明知道我和童童姐都有感情了還把她調走,這不是成心想讓我難受嗎。
而且這個新經紀人……鄭冰?聽聽這名字,再想想剛才那禮貌卻疏離的聲音,我怎麼覺著這人有些恐怖呢?
我的預感一向都很準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炸霸王的能力這麼弱么……
對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