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青龍山之巔 第四章:殭屍
凌晨,冰冷的雨水,沿著樹葉的邊緣,在風中劃了一道美麗的弧線,跌落下來,滴落到崔后卿的臉上。一陣涼意襲來,他渾身哆嗦一陣,睜開眼帘。他左右看了看,玉清大師和尚早已經不在,只留下眼前一灘黑血,顯得異常刺目。他低低的叫了一聲「師傅」,哪裡有回答,只有晨風呼嘯,帶來絲絲冰冷的涼意。
他四處尋找一陣,確信師傅玉清大師已經離開的遠了,便沿著小路一路向家奔去。昨晚一夜激戰,對他衝擊極大,如今腦中還是狂風巨龍激蕩。
回家途中,崔后卿走至村東山腳處,忽見前面有一熟悉身影,上前一看原來是自己最好的玩伴—林浩然。二人相視一笑,結伴一起向著村莊趕去。
不久,時間已至傍晚,烏雲蓋頂,天色黑了下來!
村西天地交際之處,不知何時突起一片黑霧,翻滾著朝村子飛速而來,黑霧之後跟著一道白光,異常耀眼,疾速追來。
那黑霧速度極快,不一會便抵近崔家莊上空,翻轉著便要向下飛去。
「孽畜,還要害人!」只聽白光中有人大喝一聲,一道白光應聲而出,射進黑霧,只聽「鏗鏘」一聲金屬交擊之聲,白光堪堪而回,黑霧中悶哼一聲,顯然吃了暗虧,停在半空之中,黑霧濃縮,現出一個人來。
此人身長五尺,全身黑布包裹,紅髮長髯,與一般老者無異,眼睛很小,只是一雙眼仁卻是白色,眼神中透出冷酷與落寞。
白光在十丈以外戛然而止,光芒消散,現出一修真弟子,腳踏飛劍,雙臂背在身後,迎風而立,異常瀟洒。此人約么二三十歲,長得白白凈凈,身著一襲白色長袍,胸前綉著「邙山」二字,英姿颯爽,正氣凜然。看來是邙山派弟子!
「白生,你有完沒完」黑衣老者傳出一聲沙啞冷笑。
「跟我回去,長髯,或可饒你一命。」叫白生蓬萊山弟子理了理褶皺的衣服,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心裡卻在想這殭屍眼睛是白色的,根據師傅所說是五級殭屍,按理說自己尚能對付,欲要制服卻是要費一番功夫的。
叫長髯的黑衣老者狂笑幾聲,須臾止住笑聲道:「跟你回去?做你們的實驗品?做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嗎?」
「你是打不過我的,最好乖乖聽話。」白生抬起頭,眯眼警告道。
長髯冷哼一聲:「你追了我半月有餘,不就是想驗證我的能力?我無意與你們為敵,作為殭屍,我從沒有吸過人類的血,最多我就是吸一些動物的血。你們就不肯放過我嗎?」說著雙眼向四周掃視,明裡似乎在欲要逃跑,實則在確認有無同夥,暗中心道你以為我真的打不過你嗎?平時我不敢與你們為敵,今日你竟逼我至此,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今日定要嘗嘗修仙之人的血。
「要怪就要怪你自己,近百年來從未聽說殭屍作亂,只有你竟敢四處頂風作案,你自己找死又能怪得了誰?」白生一邊盯著老者謹防他突然逃跑,一隻手背在身後,暗捏手訣,手掌之中漸漸匯聚一團白芒,意欲偷襲。
「你才找死!」長髯冷喝一聲,瞬間而動,速度極快,一道殘影瞬間來到白生面前,一拳轟向面門。
作為地屍之後,殭屍與人不同,擁有不同的超能力。
半個月來交戰數次,長髯的速度與力量,白生是瞭然於胸。
作為修仙之人,肉體是脆弱的,來不及運氣防護,他只能堪堪的躲閃遠離。只是在動的瞬間,他將手中的光芒送了出去,醞釀許久的光芒瞬間來到長髯胸前,透胸而過。
長髯「嗤」地一聲一口血噴了出來,他冷冽看著不遠處的白生,用拇指擦掉嘴角的血漬,送到嘴裡,冷笑道:「你不捨得殺我」言罷又是一路殘影逼了上去,速度之快比之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生心道果然是殺不死的殭屍,這樣都沒重創。只是白生早有準備,一邊疾身後退,一邊右手劍訣徐引,飛劍堪堪擋在長髯拳頭之前,發出「蜣螂」一聲劍鳴,寶劍飛舞而回,白生順勢退到十丈開外,藉此時機,右手並指如劍,胸前一引,寶劍「嗖」的立於胸前,劍尖指向長髯,雙手徐徐畫圓。
寶劍瞬間生出十餘道劍影,隨著劍訣一指,嗖的直奔長髯而去。長髯不退反進,對著劍影急速揮拳,身前一陣拳影交織,隨著幾聲金屬碎裂之聲,劍影紛紛消散,只余寶劍本身抵在長髯右拳之上,右拳之上傷口隱現,鮮血噴涌而出。
長髯左拳擊飛劍身,將右手傷口放到嘴邊吮吸起來。藉此時機,白生雙臂揮舞,美麗的如同跳舞一般,寶劍隨著手勢在身前來回翻轉。須臾時間,劍影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化出千萬劍影出來,如同一條劍影巨龍隨著劍訣指引,直奔長髯而去。長髯見靠近白生,心下大喜,又見劍影巨龍當時心下大驚,欲退卻是遲了,只能盡最大速度揮出拳影,迎身而上。
鏗鏘之聲不絕於耳,長髯速度極快,卻是不敵萬劍,瞬間被飛舞的劍影包裹,哪裡見得他的身影?不一時劍影消散,現出長髯,只見他衣袍盡碎,滴溜溜掛在身上,身上千道劍傷,早已被鮮血染紅,活脫脫一個血人。
「劍影術能練到如此火候,好一個蓬萊山嫡系弟子!」長髯一直處於下風,當時心下大怒,雙臂一震,仰天一聲長嘯,殭屍犬齒現了出來。
長發飄飄,無風自起!
一聲長嘯,風雲變幻,好一隻吸血殭屍!
聞此聲音,林浩然和崔后卿對視一眼,雙雙向村口奔去!
白生見他發狂,心下大驚,他聽師傅說過,殭屍發狂,力量大增,自然不敢小覷,幸好這只是五級殭屍,即便如此,心下不敢有所保留,剛才意欲收服他才沒盡全力,現在看來倒是不得不拚命了。
當下二話不說,使出道家御雷真法來。只見他持劍指天,空中腳踏七星,風雲變色,烏雲上涌,須臾遮蔽天空,漆黑如墨。白生在空中晃了一晃,頓覺心力衰竭,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出來。當下心道好一招絕妙道法,師傅說自己才剛剛學會,還不能完全駕馭,不到萬不得已恐不能用,否則傷人傷己遺禍己身,果然如此!
顧不得其他,否則在天地之威前反噬必得粉身碎骨,他蒼白的臉色滲出些許汗水,運盡全身之力聚於劍尖,如天降天籟之音,嘴裡喃喃念著不停。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天地為之一暗,一道雷電光柱粗如手臂,如九天玄雷傾瀉而下,聚於劍尖,白生又晃了一晃,嘴角鮮血噴涌而出。隨著最後振臂一揮,雷電向長髯傾瀉而去。
長髯發狂之時,眼見天地變色,僅留的一絲清醒,眼見這天地之威,震驚的忘記攻擊,喃喃的贊道:「好一個蓬萊山御雷真法!」
雷電速度極快,這一絲遲鈍卻是已經晚了,只得集全身之力欺身而上,又是轟的一聲巨響,長髯與雷電相撞,天間亮了一亮,一道黑影直直掉落下來。白生眼見雷電擊中,心門一松,晃了一晃,眼前一黑,也栽落下來。
「啊」村中某處傳出一聲小孩子的驚呼聲,黑暗中,一道細小身影不自覺地向前跑了兩步,原來是林浩然。他已經站在那裡不知多長時間,往日聽說仙人高來高去,心中十分神往,此時得見更是心潮澎湃,雙眼都捨不得閉上。在他眼中,天上的雲從沒有像今日這般接近地面,雷聲從未有這般震耳欲聾,閃電也未有如此刺目,彷彿整個天都要塌了下來。那白衣男子如神仙一般俯視天下,深深刻在他的心裡。
二人正巧跌落在山崗之下,寶劍如斷了線的風箏,失去了主人的牽引,翻滾著跌落下來,斜斜的插在白生不遠處。白生努力地睜了睜眼,殭屍不知有沒有身死,他不能就這樣暈過去,他自己倒不算什麼,如果連累這一村子的人,就是他的罪過了。他用劍身支撐起來,蹣跚走向那一具屍體。
長髯被雷電擊中,渾身焦黑,眉毛鬍子全被燒光,像極了一塊焦炭,只是張大嘴巴,殭屍犬齒還露了出來。白生緩緩蹲下身子,伸出二指探試長髯鼻息,見長髯許久沒有呼吸,白生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忽然一聲低沉的獸厚,長髯大口一張,狠狠咬住了白生手臂。
白生無力反抗,只覺,兩道犬齒,深入皮肉,血液頓時迅速朝手臂奔涌而去,咕咚咕咚的聲音在心底響了起來。
白生仰天一看,心道難道我竟命喪於此?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瘦小身影跑了過來,搶下寶劍,一把插進長髯心臟之處,動作乾脆利落。長髯低吼一聲,鬆開犬齒,眼看真正的死了過去。白生無力的抽回手臂,感激的看了看救命恩人,只是一看之下卻呆住了,那一雙眼球發著紅芒,妖異的刺進他的心裡。
他無力的呻吟一聲:「殭屍」。再也忍受不住,便沉沉的暈了過去!
林浩然獃獃站著,還沉浸在剛才的無上真法之中,一時回不過神來。
嘴裡喃喃念叨:「崔后卿,這便是仙人么?」只是聲如蚊蚋,無人聽得清楚。
崔后卿看著眼前尖齒獠牙的怪物,剛才緊急之時,自己把它刺死,不知為何心中卻生出一絲悲傷,如同氣連枝的悲傷。
崔后卿微曲雙腿,雙手握住劍柄,氣沉丹田,一使力,「蜣螂」一聲仙劍被拔了起來。此劍長約兩尺三寸,通體光滑如鏡,流光閃閃,此時無人驅控,仙劍早已隱去光芒,變成通體灰色。只是入手輕盈,不知是何物所打造。
須臾,林浩然才從夢幻中回到現實,輕輕掐了自己一下,三步並作兩步跑至崔后卿身側,搖晃崔后卿身體道:「崔后卿,我不是做夢!真是仙人,好像還是蓬萊山仙人!」
崔后卿並不感覺驚訝,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淡定。
林浩然長舒幾口氣,方才平復緊張的心,指著白生道:「崔后卿,仙人他是不是死了?」
崔后卿輕推他一下,道:「噓,別瞎說,他只是受傷了。我們把他抬到那邊吧!」
林浩然雙目放光,連聲道:「好!」
待他們將要動手,白生傷口吃痛,痛呼一聲,卻是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