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正魔大決戰 第六十六章:南詔
劍齒虎為其他的怪獸打通了城門,但自己卻並沒有進去殺戮,似乎它已經不屑於幹這種事情,而且這個時候,它似乎發現了什麼,虎頭轉動,巨大的身軀緩緩扭轉過來,鼻子向空氣中不斷聞嗅著,似乎想確定什麼東西一樣。
就在劍齒虎停頓找尋之時,崔后卿早在雲端之上遁入虎軀身前的城牆之內。他將汪文清安排在安全之處,便縱身躍起,來到劍齒虎對面遙遙相對起來。
「崔哥哥!」汪文清拉著他的袖口,神情有些緊張。
「這城裡恐怕有黑巫族人,我過去幫幫他們!」崔后卿拋下一句話,便轉身向著戰場趕去。
嘩!就在劍齒虎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從對面的小城城牆上,轟然一聲大響,城牆一處猛然崩裂,崔后卿破洞而出,正好出現在劍齒虎身前。崔后卿再不遲疑,手中的噬天急速飛出,驟然擊中劍齒虎的胸口,立刻如利劍一般透胸而過。噬天穿過虎軀收勢不住,向著前方又飛了老遠,才繞了半圈重新回到崔后卿手裡。
再看劍齒虎,此刻胸口一個大洞,鮮血噴涌而出,再也堅持不住,噗的一聲倒在地上。
崔后卿朝著虎頭看了一眼,眼見它有出氣沒進氣,看來是死定了,隨即便放心下來,重新又加入戰團。
劍齒虎本就是首潮的首腦,如今它已經死了,眾多惡獸失去了督導,便猶如一盤散沙,在眾多南詔民眾齊心協力之下,終於將它們趕出了城牆。終於在堅守了幾個呼吸之後,惡獸再也抵擋不住,紛紛逃跑,鑽入深林中不在出現。
「啊啊啊啊......小虎!」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一道流光從天邊急速落下,砸到虎頭之前,現出一個灰袍少年。
崔后卿轉身一看,這人他卻認識,早在樹林中相遇,有了一面之緣,只是他尚不知道他的名諱和真正的身份。
「是誰?是誰殺了我的小虎?給我站出來!」其中來字拉了很長的音調,另外又灌注修為在裡面,使得張嘴便發出了強大的音波。
前來參戰的百姓,對他並沒有多餘的防備之心,全都沒有捂住耳朵,當即音波穿破他們的耳朵,耳膜立刻被音爆撕碎,鮮血從七竅噴涌而出,紛紛倒在地上痛哭哀嚎,沒過多久便躺了一地的屍首。
數百名青壯民眾,除了數位修為薄弱的還能夠支撐,其他的都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崔后卿忖度這場獸潮由劍齒虎驅使,定是受了少年的指使,只是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原因驅使他造的這場屠殺?
南詔的民眾還來不及向崔后卿道謝,便有一個略有修為的民眾出賣了他。
「是他!劍齒虎是他殺的!這整個獸潮也是他打跑的!」那位民眾說完這句話,便見少年笑臉相迎,只是那笑容扭曲可怖。
南詔城外不遠處,遙遙相對這兩個年輕人,他們只是一言一語的閑聊,卻始終沒有動手的意思。
「你為什麼殺我的小虎?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成了朋友!」少年面容扭曲,憤恨到了極點,渾身的黑氣氤氳不散。
「沒有為什麼,我只是路見不平。」崔后卿暗自防備著。
「路見不平?你可知道這些人都該死!他們都該死!」少年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不知道他們該不該死,但我知道他們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
「你懂什麼?他們都是言而無信的混蛋。當初海誓山盟,相互扶持,可是如今看去,他們依舊活著,而我的黑巫族只剩下我一人,你說可不可笑?」少年雙目泛紅,從眼角流下一絲血淚。
「什麼可笑?」崔后卿並不知道真像,但隱隱感覺這裡面並不像自己看見的這麼簡單。
「當初壯、苗、土、黎、黑巫五族分立,我黑巫被其餘四族欺凌的不像樣子,我爹當族長的時候終於有了起色,南詔城主願意與我們結盟,意圖一舉吞沒其餘四族。可是大戰開始之後,我們才發現我們被騙了,南詔的民眾竟然聯合其餘四族將黑巫族殲滅,最後我爹才明白我們被騙了。可是當時族民已經死傷殆盡,我爹心中有愧含恨自殺,我娘也隨之病死。到如今我們整個黑巫族只剩下我一人了!啊啊啊......」少年聲嘶力竭的哭著,其聲悲愴,其情動人。
「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崔后卿不知不覺也佔到了他的立場,暗自擦了一下眼角。
「我一個人漂泊在十萬大山裡,要不是修為還算可以,要不是我會一些馴獸的把戲,怎麼能夠遇到我的小虎,怎麼又能報仇雪恨?」少年說著擦掉眼角的血淚,這才從悲痛之中恢復過來。
「既然你是黑巫族唯一傳人,你可知道回憶之術?」崔后卿激動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然知道,那可是我族秘法,我如何不知?」
「那你可願意救治一下我的朋友?」崔后卿眼中現出一絲狂熱。
「當然......不願意!」少年故意拉長音調,以顯示他的恨意。
崔后卿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朝著山林中走去。
身後風聲清揚,不用看崔后卿也知道少年又去報仇去了,只是心裡微微有些可惜,這樣一個重情重義之人,恐怕難以活過今晚。
雖然來南疆時間不長,但道聽途說也增添了許多見聞,其中便有南詔城主一說。據說南詔城主修為巔峰的時候幾乎達到太然鏡第一層,剛才他試探少年的修為,堪堪只在上然鏡第三層的水準,所以兩相比較之下定然逃不脫這一劫。
崔后卿來到山丘腳下,那裡一道粉白身影早早的等待著,他一伸手抓住汪文清的手臂,拉著便朝著來路走去。
二人穿梭在樹林中,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汪文清肚子咕咕叫了幾聲,他才強展笑顏問候了一句。
崔后卿找了一塊空地,將汪文清安排在一棵大樹之下,便開始準備做飯,他的身影在樹林中穿梭不停,不一會一個火堆邊架了起來。
或許是沉默的夠久的了,汪文清終於抿了抿嘴打開了話匣子。
「你怎麼一直不說話?是不是不順利?」
崔后卿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隨即又感覺自己很滑稽,噗嗤一下笑了起來。
可是笑容很是短暫,只是片刻之後,笑容隱去,崔后卿一本正經的看著汪文清道:「對不起.....」
他還要再說,汪文清伸出玉手輕捂住他的嘴巴,輕聲道:「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你這一路為了我我都看在眼裡,所以你不用說什麼!」
崔后卿將她的玉手拿開,沉默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將實情講出來:「我們還有希望,黑巫族還剩下一人,只是他能不能從南詔城出來還是未知。我沒能留住他,這次就當我對不住你。」
「別這樣說,崔哥哥,沒人怪你,真的。」
也許這就是命!汪文清這樣想。
也許這就是命!崔后卿也這樣想。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他們決定休息一夜,第二天再趕回中原。
吃完烤肉,汪文清靠著樹根沉沉睡去,只有崔后卿久久不能入睡。他側身躺在草地上,看著天上的月亮發獃,不時將身邊的柴草添到火堆里。
今晚的夜色靜的出奇,甚至倦鳥回巢的聲音都能聽見。崔后卿忽然想起小靈,已經幾天過去了,小靈一去便再也沒有復返,難道說沒有了靈谷丹,這小傢伙便不再認自己為主人?
這鳥真是勢力!崔后卿不禁搖頭苦嘆。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聽聲音腳步輕浮,好像來人受了很重的傷勢。那腳步斷斷續續,時走時停,當方向卻出奇的一致,都是奔著火堆而來,好像他能夠看見似的。
崔后卿不知道來著是敵是友,不由得神色凝重起來,將右手伸進懷裡,緊緊握住噬天。
腳步很快穿過樹林,一道黑影迎頭便撲了過來。借著火光,他這才看清來者的面容。
是你!
崔后卿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少年蹣跚著走到火堆旁,只見他渾身傷痕,活脫脫一個血人。
「你......這是?」崔后卿連忙問道,只是話不投機連忙改了口。
「你是不是說我沒死?」少年掙扎坐到地上。
崔后卿點了點頭,到如今他不應該再說假話。
「是的,我沒死,但很快便死了。」少年一把推開崔后卿遞過來的外傷葯,搖了搖頭示意已經晚了。
「你專門來找我們的?」崔后卿試探問道。
少年點了點頭,道:「你說,我們是不是朋友?」
崔后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管你有沒有把我當朋友,我是真的把你當做了朋友。」少年呼吸急促起來,好像即將到了死亡的邊緣。
「你的意思是答應施展回魂之術了?」崔后卿有些意外之喜。
少年點了點頭,但即便輕輕的點頭彷彿也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一般。
「快,將我扶到她身旁,我的時間不多了。」少年忽然急促道。
「你需要我做什麼?」崔后卿並沒有馬上答應他。
「沒什麼,我們黑巫族最終情誼,我希望我死了你能夠給我立一座墳墓,這樣即便我死了,也不算對不起黑巫族。」
「好,你放心,我答應你!」崔后卿這才放心下來,滿口答應。
崔后卿一躬到地,深深行了一禮,沉聲道:「大師乃世外高人,我也不多講俗話了。今晚天色已遲,不如請大師在這山間恢復一晚,將就休息,明日再請教大師。」
「不行,我剩下的時間不過一時三刻!」大巫師搖了搖頭,看他神色,也的確十分疲倦了。
崔后卿不得不攙扶起少年,來到汪文清身側。
崔后卿緊張的站在少年身側,以便於在需要之時觸手幫扶,他的所有注意力此刻都放在扇面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上。
少年轉過頭來,對著崔后卿笑了笑,表示自己並無大礙,他這才放下心來。崔后卿乍一看去,少年的臉色更加衰敗,年輕的臉上竟然多了些許皺紋,就像是榨取著他僅存的生命。
樹林之中,只有少年漸漸粗重的喘息聲音。
忽地,少年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所指方向,正是汪文清額頭之處。
下一刻,枯槁的手接觸到了額頭,崔后卿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從少年的手指尖處,緩緩亮起幽藍光芒,漸漸閃亮,只是隨著這光亮不停閃爍,少年臉上也變得更無一絲生氣,直如死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