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斥滕波
他跟隨著我走到院中木水輪處,我站在養著金魚的池邊抬起了頭,一輪明月掛在天空,周圍只有稀少的星星圍繞它,黑暗的大地與皎潔的月光遙相呼應著,更加顯得月亮的皎潔,星星的黯淡。
「今晚的月色倒是挺美,但是星星卻沒有幾顆。」站在我身旁的三郎左與我一樣抬頭看著一望無際的天際。
我收回視線微微轉頭,看到是他俊美的側臉,和那嘴角的上揚,我輕聲道:「三郎左,若我參加早禮的那天,我將臨幸的人換為你,你可願意?」
我知道我的問題很突兀,對與我自己更加是一種矛盾的存在。可是,我還是在知道結果情況下依舊問出了聲。
毫無疑問,三郎左先是驚愕后是溫柔的點頭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定定的看著他,凝視著他,最後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只能無奈的對他說了兩個字——白痴。
三郎左對我溫柔一笑,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溫柔道:「今晚星辰沒什麼可欣賞,但這月色撩人,卻是極美。」
我微微輕顫了下,有些尷尬的排斥,卻被他給握的更緊,最後只能任由他牽著我。
從哪晚過後,我和三郎左的相處模式回到了從前,就好像最開始別院時一樣的平淡,沒有一絲外界的打擾。
而阿菊看著我們兩人,那臉上的笑意再一次加深,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是那麼的曖昧。讓我很無力……
「這幾天,後宮能參加早禮的所有男人都忙翻了,全部都在選華貴的布料去製作衣服,想讓你選中。他們,還真是愚蠢,誰都知道你不喜歡打扮的花枝招展,你心裡的那個人例外。」
「這個是他們裁剪布料的詳細花費,我先聲明,可別掀了面前的桌子。」阿菊撇了撇嘴,將手中的詳單放在我眼前的桌案上。
聽完她的話,我就一肚子火了。看完這份詳單,我氣的想殺人,要不是阿菊有言在先,我絕對將桌子給掀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給這些男人買的布料、人力物力,全部結算下來竟然開銷這麼大,看來這滕波真心是下足了血本!根本就忘記了我頒布的節省制度。
「阿蜜,叫滕波過來見我!」我猛的將手中詳單放在桌案上,厲聲道。
「是。」阿菊慢慢起身,臨走前又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道:「看來,滕波這次要慘了。」
心煩意亂的我一鼓作氣的喝掉了一天半壺的清酒,但是滕波還是沒有來。要知道我現在身處中奧,與後宮只隔了一條御鈴廊,他竟遲遲未到,遲遲!
「將軍大人!」
我的火氣都快收不住了,滕波才顯得曼斯料條的來到我跟前,行禮,跪在殿下。
「我說滕波,你真的是讓我好等啊!」我強忍著怒意冷冷的瞥向他,語氣譏諷之意很重。
一臉喜悅之色的滕波看到發火的我,卻是微微一笑,解釋言:「有些棘手之事,稍微耽誤了些時間,希望將軍大人諒解。」
我冷哼一聲,拿起面前桌案的詳單站起身走到滕波面前,照他的臉甩過去,厲聲喝道:「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為什麼!」
白色紙張從滕波的頭頂緩緩落下,宛如輕舞的羽毛。
滕波被我用這些詳單甩到臉上,他的臉色當即十分的難堪。他低下頭,將飄落在他身旁的紙張拾起,然後看了看。
「將軍大人既都查的如此清楚,那臣也無話可講。」滕波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彷彿早已料到的事情。
「混賬!」我被他的態度給氣的七竅生煙。他知道我不會動他,對於我要利用他來牽扯住後宮、御台所的打算更是心知肚明,所以他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對我表露出這般態度。
「好,無話可說是。很好,那你一年的俸祿就別領了,全部來還這筆帳!」我盯著滕波氣的手發抖,最後也只能忍了下來。
「謝將軍大人饒恕。」滕波依舊聲無懼意。
我微眯著眼,那滿腔火氣,就好像被這綿軟無懼的態度給堵得無處發泄。又是這個態度!好你個滕波,罰了一年的俸祿也是無所畏懼是嗎?貪夠了後宮的錢財,對於這麼點俸祿是已經入不了眼了是。都到這種時候,居然還擺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讓我這個天下之主完全就下不了台。好啊,很好啊,比以前的尾張藩主、間部他們都厲害。他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他嗎?
「一次早禮就耗費這麼多財務,可見這早禮卻是不該進行。所以,我決定取消幾日後的早禮!」我看著眼前的滕波,整個胸前都是憤怒,所以我藉機發火取消這次的早禮。
之前實在是沒辦法,本來就安排好了早禮選水野的。可是現在滕波既然給了我一個更加好的機會,那我就趁機利用好了。天下之主在火頭上,任誰都要懼怕,還特別在財務上。
我在沒成為將軍的時候,就對財政這方面很看重。滕波知道我要去後宮的時候,估計是高興壞了,只顧著將他的男人們打扮的花枝招展,卻忘記了我最痛恨的是些什麼。既然如此,也該是給他點教訓,讓他長點記性,警醒一下好了,免得以為我是真的動不了他,而得意忘形。
「將軍大人!」滕波一聽我不去行早禮的話,頓時震驚不已,這才讓他的臉上一改淡定變的不可置信。
「不用說了!」我怒氣沖沖的沖著滕波大聲喝道。說完,我看都不看他轉身就要走。
他不走可以,但是我一定要走。只要走開這件事就結束了。
「將軍大人,您這樣言而無信會深深的傷害到後宮,也藐視了後宮……」
我人都走到玄關了,但聽到身後滕波的言辭措措,當即加深了我對他的怒意,轉身怒瞪著他喝道:「藐視?你先擺正你自己的身份,看清楚誰才是天下之主,誰才是這個後宮真正的主人,在來跟我說藐視這兩個字!哼!」
說完,我怒火中燒的拂袖離去。
滕波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好不容易讓我落在他手中,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罷休。就算他知道我最後一句話的含義,但還是會想盡辦法讓我正常參加早禮。
這不,他聯繫了朝中老中越前她們,和她們一起上諫言,但是被我一怒之下將諫言全部都扔了,還將她們怒斥了一頓。
老中本來就是我的人,所以對於我的惱怒,她們心裡多少都有數,最初是不想拂了滕波的面才幫他,現在被我臭罵了一頓,誰都不願意在幫滕波。
她們的這番行為加上我的作為,明確的給朝中有些對我有意見的人或者幫滕波的一個下馬威。
不過,我的好大岡越前又來煩我了,她不是為了滕波,而是為了大局著想的來找我,不過事情還是早禮的事。
「越前,早朝是不是沒說夠,現在我歇息片刻的時候還想告訴我?如果是,你最好閉嘴!」我知道越前想說什麼,自然而然不給她一點好臉色。
「臣沒有此意,不過臣覺得要不要將將軍大人的護衛三郎左統入後宮,又或者升為御中膈。」反觀我的冷意,越前的神色十分的溫和,特別說到三郎左的時候眼神和阿菊沒什麼兩樣。
越前看似不是在講早禮的事,可是她現在的言下之意明顯就是還是想讓我去參加早禮。不然她提三郎左做什麼,說東指西的講三郎左,寓意是指早禮。
我冷撇越前一眼,掏出懷中和扇在手中把玩著,故作心不在焉的言:「越前,表向的松御殿門口有一塊石板,我看著挺好的,你想去試試的話,我不反對。」
那快石板,專門是罰人跪的地方,我這句話看似無意,卻是很隱晦的告訴越前,再繼續,我就讓她去跪石板。
越前聽后,微微一笑,「臣知錯了。」
「你知道錯了就好,別伸著胳膊將胳膊肘往外拐。」我這才臉色緩和了不少。
「怎麼會。」越前一笑,「對了,這是關於現在瘟疫再次橫行,你讓我下調的草藥價格,請將軍大人過目。如果覺得沒問題,那就按照這個價格來公布。」
越前雙手做拳,用拳做腳跪挪在我面前,將藥單放在我面前的桌案上。
我拿起吩咐她下調的藥單價格,翻開看了看,治療瘟疫的藥材種類比較多,這也是貧苦百姓所無法接受的。所以當我看著手中幾頁之多的藥單看了很久,然後又細細對比原先價格到下壓的價格,我看完后還是不太滿意,覺得還是有些高。
「這些藥材的價格還可以下調一些,目前在我看來,還是太高了,很多人還是買不起。」我將手中正在看的藥單放在桌面,抬眸看向越前。
「可是將軍大人,這些藥材本來就價格不便宜,再這樣降下去全國的藥商也會苦不堪言。臣知道您是為了貧苦百姓著想,可是這些藥商也是人,這藥單中有一味葯是從大國大唐所進過來的,價格在所有葯里是最昂貴的不說,連進價都很貴,這樣個降法,她們扛不住的。」越前聞言后,想了想才開口。
「就是因為藥材這麼昂貴,才會讓那麼多男子慘死街頭。越前,現在我們男子本來就很少了,在這樣不嚴格控制瘟疫,恐怕男子可憐,女子更加可悲。」
在她話落,我便接過越前的話,深思熟慮,我和她都想的很仔細。可是,男子的命也不是這般草芥的。就好像哪晚的男童,本來是對世界充滿希望的少年,最後卻被瘟疫奪走了一切,我怎麼不心痛。
每次朝中在討論瘟疫事的時候,我的腦中都會出現那位如同行屍走肉的少年,我在想,他現在是生是死,更多的是期望他能活下來,好好看看這個彩色的世界。
「可是將軍大人你有沒有想過,這種瘟疫,十個男人中只能活一個,這樣渺小的機會,就算把藥材價格降的非常低,可是我們誰能保證都能活下去?不過,您執意要下調這些葯的價格,那麼臣覺得全國降不太好,不如在每個地方專門安排一家藥鋪,施行下調的葯價或者免費。這樣可以穩住藥商,也可救助百姓,雙管齊下豈不是更好。」越前微微皺了下眉,思索了片刻又道。
「你這個辦法雖然可行。但是,全國幕府的專門藥店的藥材錢可是幕府出。要知道,現在的幕府完全是入不敷出狀態,哪裡有那麼多錢財來購買藥材。除了讓那些囤積了很多這些藥商來一次大出血外,這個辦法還是行不通。」
越前的建議的確很好。然而她卻忘記了現在的幕府的現狀,所以等我看到滕波為後宮,鋪張浪費了那麼多財務,只是為了讓那些男人辦置華麗的衣服來參加早禮的時候,我徹底的惱怒了。
哎……無聲的嘆息,財政始終都是我政治上的致命傷。雖然有些藩主很富有,可是我知道我只要強征藩主們的稅收,那麼就會給這些藩主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去征百姓的稅,到時候,交到我手中的稅收不會是這些藩主的,而是天下百姓的血淚。
「這些臣可以去找一些大的藥材商去商量,畢竟這些藥商想要做成大買賣也要靠我們幕府的關係支撐,不然她們根本就是寸步難行。臣會將你要下調的想法告訴這些商人,給她們一個選擇,要麼是適當給我們幕府提供免費藥材,要麼就是公布下調的價格,臣在順便添油加醋的帶那麼一點政治含義,她們一定會答應的。」越前聽完我的話,當即正色的凝視我說出心中所想。
「看不出,公正不阿的越前也打算強搶藥材了。」我對她笑了笑,不免打趣道。
「如果找一些小藥商販商討這些事,讓她們出藥材的確是有點算是明搶。不過,臣這次找的藥商可是掌握藥材界數一數二的龍頭老大,對於她們來講,這些草藥根本不算些什麼。畢竟她們能鞏固全國藥材的價格,都是靠幕府的關係。如果我們下調了這些葯的價格,還將她們打壓,那麼這其中的利益與弊害,身為商人,十分精明的她們必然是會清楚的。更何況,呵呵……這種事也只有臣來了,總不能讓將軍大人親自去。」越前本來一直很嚴肅的言談這個話題,說道最後無奈的一笑。
我看著越前,想了很久,其中的利益與弊害我也分析透徹了幾遍。最後的結論是這個辦法是最適合的,因為一來可以節省幕府的財務,二來,還可以讓百姓受益。越前,真不愧是我最有利的左右手之一,有她在,我也是輕鬆了不少。
「行了,我知道你有心了。」我此刻心裡不由的輕鬆了很多,看著越前又道:「那下調葯的單子就先放你哪裡,暫時不公布。這件事你全權處理,不用在詢問我任何意見,隨便你用什麼手段,我只要她們點頭!」
「將軍大人放心,臣會竭盡所能的去辦好這件事。」越前對我露出一個很有信心的面孔。
「你辦事,我一向很放心,我相信你會辦的比阿菊更好。」阿菊不在,我就趁機踩了她一下鼓勵越前。
「我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阿信你背後說我,我辦事哪裡比越前大人差了啊。」隨之一聲咆哮聲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我個人覺得這章最有看點的是吉宗怒斥滕波,你們覺得呢?不過,不要以為風波過去了哦,因為還沒有,嘿嘿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