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給我滾出去
吃過午飯，林馨兒和林廣成去公司上班，趙玉鳳約了幾個闊太太一起打麻將，周凡難得有個清閑時間。
剛玩了會兒手機，拍賣公司一個電話打進來，邀請他參加明晚的慈善晚會，組織者是江南省首善邵德仁老先生。
有資格獲邀的，無一不是富豪名流，拍賣公司知道周凡近期進賬一個多億，自然不會忽視這位年輕的億萬富翁。
傍晚，趙玉鳳打完麻將回來，憋了一肚子火氣。
下午運氣實在欠佳，從頭到尾沒贏過幾把，氣得想把麻將桌掀了。
雖然沒輸多少錢，但她就是看不慣其他闊太太贏錢時的得意模樣。
「你腦子長坑了是不是，馨兒和她爸在廠里吃晚飯，做這麼多飯菜餵豬啊！」
看到周凡正在做晚飯，趙玉鳳終於找到出氣的機會，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
等她消停一點，周凡弱弱解釋了一句：「媽，馨兒前面打電話回來，要我一會兒給她送飯，她吃不習慣食堂的飯菜。」
「馨兒能吃得了多少？別拿我女兒做擋箭牌，要是敢浪費一粒糧食，看我怎麼收拾你！」趙玉鳳嘴巴機關槍似的噴個沒完，手指都快戳到周凡臉上。
一通發泄后，堵在她胸口的怒氣總算消散，周凡才得以解放。
鑫美傢具廠距離林家不遠，步行只要半個小時左右。
打包好飯菜，周凡騎著單車往傢具廠趕去，送的太慢飯菜涼了，又得招來一頓斥責。
緊趕慢趕到了廠門口，周凡正要進去，被看門的門衛一把拉住。
「送外賣的不準進入，打電話叫訂餐的人出來拿。」
「送外賣的？」周凡看了看自己，再看看手裡提的餐盒。
還真別說，和送餐員有六七分相似，穿上一件黃色外套，簡直和米團外賣騎手一模一樣！
想到米團，周凡腦中靈光一閃。
明年這家公司才會成立，倒是個不錯的投資項目，重生之前，市值已超過五千億港幣！
就在周凡浮想聯翩之際，門衛喝道：「把你的破自行車往旁邊推推，別擋著大門。」
「我不是送餐員，大哥你誤會了，我是你們林副總的老公。」周凡哭笑不得說道。
門衛一怔，上上下下看了周凡幾眼，哈哈大笑：「小子，你長得丑，想得倒是挺美，你是林副總老公，我還是駙馬爺呢！」
周凡：「……」
門衛好不容易止住笑聲，綳起臉道：「說的天花亂墜也沒用，不準進就是不準進，敢鬧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周凡剛想開口，林馨兒電話打過來，語氣非常不悅：「飯還沒送來嗎，難怪我媽說你做事拖拖拉拉，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我到大門口了，門衛大哥以為我是外賣送餐員，愣是不讓進。」周凡無奈說道。
「你等一下。」林馨兒直接掛了電話。
很快，門崗的座機響起，門衛接完電話，帶著十分怪異的表情把大門打開。
傢具廠周凡來過一次，去林馨兒的辦公室，要先穿過幾個部門的辦公區。
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立即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幾個女文員竊竊私語。
「不是說送餐員不準踏入廠區大門嗎，這個人怎麼進來的？」
「什麼送餐員，那是林副總的老公，結婚的時候我見過一次，倒插門『嫁』進林家的。」
「還真有人願意做上門女婿啊，不怕丟臉嗎？」
「為了攀龍附鳳，丟臉算得了什麼，你新來的不懂，廠里老人都知道，林副總的老公是個軟飯王！」
「林副總貌美多金，又是獨生女，為什麼找一個廢物老公？」
「誰知道呢，興許人家有不為人知的長處，只有林副總清楚。」
「哈哈哈……」
幾個女文員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司機，說著說著開始飆車。
走在走廊里，周凡聽得臉上火辣辣，不由的加快腳步。
林馨兒依然在忙碌，那批假紅木只能用於製作低端傢具，急需採購一批真正的紅木，否則中高端傢具將斷貨。
一旦失去中高端市場，利潤大大降低，鑫美傢具也會隨之淪為三流廠家。
周凡到的時候，林馨兒和林廣成正在為採購原材料一事傷腦筋。
國內的紅木來源主要依賴進口，近幾年許多國家減少對炎黃國的紅木輸出，採購紅木越來越難。
這也是導致林馨兒上當的原因之一，太迫切想要拿下那批紅木，沒做好檢查工作就簽了合同。
看到周凡姍姍來遲，林馨兒本就心情不好，更沒給他好臉色。
解開塑料袋一看，只有一盒米飯，她頓時火了：「沒看到爸也在嗎，一盒飯怎麼夠吃！」
「我以為爸在食堂吃過了……」周凡囁嚅一下，轉身朝門外走去：「我去餐廳再買一份飯菜，很快就回來。」
「不用麻煩了，我晚上有個飯局。」林廣成把周凡叫住，省得他辛辛苦苦再跑一趟。
「行了，你回去吧，別在這礙眼！」林馨兒沒好氣道。
「噢。」周凡應了一聲，腳下卻沒有動。
「杵在這兒做什麼，沒聽到我說的話嗎？」見他沒走，林馨兒語調陡然提高。
「剛才聽你們說紅木的事，我老家真的有不少紅木……」
「又來這套，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什麼都不懂，又喜歡不懂裝懂的人！」林馨兒勃然大怒，沒給周凡說完的機會，指著辦公室大門怒喝：「給我滾出去！」
「行行行，我這就走，你好好吃飯。」周凡連忙退出辦公室。
暴怒中的女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留下來只會挨罵，與其吃力不討好，不如等她氣消了再說。
周圍都是辦公區，剛才那一聲「滾出去」不少人都聽到，各種目光聚焦在周凡身上。
有戲謔，有憐憫，有嘲諷，唯獨沒有同情。
因為在他們眼裡，周凡是個吃軟飯的廢物，根本不值得同情。
部門辦公室里，幾個女漢子又開始嘰嘰喳喳。
「你們知道嗎，剛才我從林副總辦公室旁邊經過，看到她老公被趕出來，低著頭連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做男人做到這個份上，真是可悲。」
「誰讓他貪圖林家的榮華富貴，活該呀。」
「林副總平日里脾氣不是挺好的，怎麼對自己老公……」
「當然是有原因的，那傢伙居然說他老家有很多紅木，我估計連紅木的影子都沒見過。」
「家裡有紅木還用得著入贅，真是可笑！」
站在走廊的周凡再次遭受打擊，只覺得一陣心累，為什麼說實話偏偏沒人信？
帶著鬱悶回到家，周凡發現岳母竟然不在，估計飯後散步去了，頓時一陣竊喜。
沒人在耳邊啰啰嗦嗦，總算可以安安靜靜吃個晚飯。
先前急著給林馨兒送飯，他自己還餓著肚子。
走到飯桌前一看，周凡瞬間傻眼。
幾個盛菜的碗空蕩蕩，除了一點殘渣，一片菜葉都沒看到。
打開冰箱找了找，也沒發現飯菜，趙玉鳳一個人不可能全吃光。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趙玉鳳從外面回來，手裡拿著一個大海碗。
「媽，剩下的菜放哪兒去了？」周凡問了一聲。
「哦，剛才去散步，看到路邊有個乞丐挺可憐的，我就把沒吃完的飯菜施捨給他了。」趙玉鳳淡淡說道。
「給乞丐了？我還沒吃晚飯啊！」周凡頓時一股怒氣上涌，聲音不自覺的提高。
「喊什麼喊，不是給你留了飯，少吃幾口能把你餓死？！」趙玉鳳立馬瞪起眼睛，尖銳的聲音能把人耳膜刺破。
周凡氣得想吐血，電飯煲里確實剩了點米飯，把鍋底全刮下來也湊不夠一小碗。
況且沒有菜沒有湯，乾巴巴的米飯叫他如何下咽？
「愛吃不吃，不吃拉倒！」趙玉鳳把海碗往桌上一放，冷冷說道：「等我洗完澡出來，碗筷必須洗乾淨，聽到沒有？」
「知道了。」周凡硬生生從嘴裡擠出三個字。
空著肚子洗好餐具，周凡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是有錢人了，什麼山珍海味吃不到，何必忍飢挨餓？
想到這，他不禁拍拍腦袋，前世過慣了窮日子，思維還沒來得及轉變。
換了件衣服出門，周凡直奔本地最大的海鮮城，準備過一把有錢人的癮。
能來這種地方消費的客人非富即貴，看到有人居然騎單車來吃海鮮，兩個身穿旗袍身材高挑的迎賓小姐不禁側目。
周凡找了個角落把車鎖好，一輛豪華的寶馬X5在不遠處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對年輕男女。
看清女人的面容，周凡一時間呆住，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她。